第七章 反抗
用了足足三天时间，这群人终于到达了他们所谓的圣城。 而这期间，李平安也没有闲着，那两头巨蟒的战斗以一种十分意外的方式结束了。 在两头翼展足有两百米的巨鹰，在两条巨蟒耗尽力气之后将其双双叼走，可谓是渔翁得利。 另一边，在这些人到达圣城之后，无论是李平安还是霍华德，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倒不是因为这座圣城有多么宏伟或者先进，从外表来看，拿只不过是用泥土和石块砌成的一座座并不先进的房屋。 但是在圣城的外围，一大堆身上只有一块破布遮住下半身的奴隶，在奋力的开采着白石灰。 他们有人拿着木制的镐子从石灰堆上敲下来一大块石灰，有人负责将其撞进竹篓里，有人负责将其运输到需要的地方。 但是不管他们在做什么，这些人无一例外，他们身上统统被一层白色的石灰遮蔽，无论是头发还是嘴唇，除了白色以外没有其他颜色。 这也让他们那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更为显眼，他们的眼神中没有痛苦与不甘，只有比死水还要平静的麻木。 看着这一群被压送过来的俘虏，他们罕见的逗留了几秒，麻木的眼光让被其盯住的人不寒而栗。 盘发男子和他们的族人，看到这一幕，眼神中满是深切的悲哀，他们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也要向这群人一样，终日开采着白灰。 一直到被鞭子抽死，或者在不断地咳嗽中吐血而亡。 而李平安和霍华德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群人，恐怕都活不了太长时间了吧。”霍华德看着那群身上满是白灰的人，眉头紧蹙的说道。 李平安同样看着那群人，回应道：“我估计也是，他们这群人平时估计都吃不饱，还要从事如此艰巨的劳作，整天吸进去这么多石灰进肺里，估计也就能活一两年，甚至更少。” “这种生活简直比死亡还要可怕，你见过如此凄惨的情景吗？”霍华德开口问道。 李平安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的见过类似的情景。 霍华德更吃惊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用一种比看到外星人还要惊讶的语气说道：“你还真见过？在非洲吗？” 李平安想了想，说道：“我们老家以前机器不发达，搬水泥的工人也差不多是这种状态，他们工作几年后也会得一种叫做硅肺的病。” 顿了顿，李平安补充道：“不过我们老家那里的人比较体面，他们有工资，也有衣服可以穿，和这些奴隶比起来，他们幸运的多。” 霍华德用一种鄙视的语气说道：“那可能是我们对人类的定义不太一样，我认为，人类不应该这么活着。” 李平安张了张嘴，想用一些比较正能量的词语回复过去，比如什么发展、迫于无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选择了沉默。 霍华德还想追问什么，可是李平安却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 “那群人进去了，我们快跟上吧。”李平安见俘虏们们已经进城了，赶紧催促道。 随着进入城市内部，另一片天地展现在这群俘虏的眼中。 一群看上去长相毫无二致，但是身上纹身风格，或者脸上的装饰不同的人都出现在了这座城市中。 盘发男子部落中的女人看到一群瞪着莫名奇妙的机器，就能织出这座城市里人穿的衣服一样的布料。 而蹬机器的女人中，有一名和她一样，额头上有着一熘弧形纹身的女人穿着干净的衣服蹬着机器。 四目相对之间那个年轻女性从机器旁站了起来，她也认出了自己的族人。 可是处在俘虏队伍中的女人只是看了看她，最后挪开了视线。 他乡见族人，本应是件好事，可是见面的地方实在太过尴尬与无奈，双方归根结底，此时都只不过是奴隶而已。 随着队伍的往前行走，能见到的不同部落的人也就越多，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以俘虏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并且随着队伍的深入，面前的景象也越来越繁荣，人来人往之间，有用笼子装着鸡兔吆喝着贩卖的，有摆着瓜果蔬菜的摊位老板兴致勃勃的看着这群俘虏的。 他们这些人都是圣城的人民，和这些奴隶不同，他们享受着有限的自由。 而队伍最终在闹市的中间停了下来。 高台上的一个胖胖的贩子看到巴赞牵着俘虏过来了，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 他脸上满是憨厚可掬的笑容，看上去和李平安在市场上看到的那些卖菜的大叔一模一样。 “您回来了，看来这次出征的收获不菲。”老板恭维着巴赞。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说道：“怎么没有看到伟大的兽环大人。” “不该你问的事情别问，我父亲的行踪你不要随意打探！”巴赞揪住老板的衣领说道。 老板心下了然，知道兽环恐怕是出了问题，甚至有可能已经死了，自己这次恐怕是触了对方的霉头。 他脸上立马换了一副诚惶诚恐的面容说道：“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随意打听。” 一边说，他一边打着自己的脸。 “行了，行了。这批俘虏交给你了，你不要在价格上给我玩什么花样，否则......”巴赞没有说完，只是对着老板的脖子比划了几下。 老板立马明白了巴赞的意思，他陪笑道：“这是自然，我肯定不敢骗您。” 巴赞闻言，松开了老板的衣领，然后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做出一副懂行的模样。 其实对于这些，他并不是很了解。之前关于如何处理奴隶，都是他父亲在cao手，他了解不多，如今父亲不在了，他必须用一些强硬的手段，威胁一下这个老板，否则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自己肯定要吃不少亏。 别看这个老板笑嘻嘻的，还很怂的对着自己赔罪。 但是巴赞知道，即便还是自己已经威胁过了，这个老板最后一定还会是给自己耍心眼子的。 不过只要到时候他不太过分，给出的价格还算是合理，自己都就不准备和他计较什么，毕竟和他还算相熟，如果换成别的奴隶商人，自己要碰的壁还要更多。 额头上有一熘黑色纹身的女人首先被推到了台上，不过二十来岁的她尚且年轻，而且长相还算可以。 “这是一名新来的女奴隶，买回去之后可以暖床做饭，有没有想要的，可以快点竞价了。”胖胖的奴隶贩子喊道。 年轻貌美的女**隶一点都不缺少买家，一群穿着整齐衣服的男人迅速地开始了竞价，他们手中捧着一个黑色的陶土碗，里面放着自己的出价，将手里的碗举高，让老板看。 明明是出价买东西，搞得自己像是乞丐一样。 台上的女人眼中流出屈辱的泪水，静静的看着俘虏中自己的丈夫，两人面面相觑，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悲哀。 最终，女人被一个看上去非常油腻的男人买下。 男人兴高采烈，神色中带着一丝急切，急急忙忙的从商人手中结果系在女人脖子上的绳子，将女人牵下台去。 看着男人那副急色的模样，台下的男人们哄然大笑，同为男人的他们，当然知道这个男同胞在急什么。 而远处一群半倚着，吃着水果，头戴宽大帽子的女人看着被拍卖的女人，同样哈哈大笑着，全然没有一点点共情的模样。 她们丝毫没有考虑过，如果台上的是她们，她们内心该会如何屈辱。 “你这次不准备上前帮助这些人了？”霍华德问道。 李平安说道：“我没有那么喜欢多管闲事，我只是讨厌那些人像禽兽一样，当着人家的面辱人清白。” “那现在有什么区别，这个女人被带走之后，她要遭受什么我想你也知道吧。”霍华德道。 李平安笑了笑：“当然有区别，不过这中间已经避开了我反感的点罢了，如果你想出手的话，就去吧。” 霍华德想了想：“我觉得等会再说吧，这些还没结束呢。” “其实比起这些，我更注意另外一点。” “什么？” “之前我们看到密林部落和盘发男子的部落交换东西，他们用的是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交易。”李平安指了指奴隶贩子周围的人群。说道：“你再看看他们，碗里面是什么？” 霍华德凝神望去：“是一种金属片。他们发明了货币？” “是的，他们已经有了货币的概念，而不简简单单的是用贝壳交易，这说明什么，你肯定比我了解。” 是的，霍华德当然了解，这说明了这个侵略者的文明比其他土着先进了上百年，明明文明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但是却如此天差地别。 “密林部落的人和其他部落，和这个侵略者文明简直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他们输得不冤。”霍华德道。 下方的交易还在继续，盘发男子的部落的女人们被挨个推上台，像牲口一样被人掰开嘴巴看牙口好不好。 然后被下面精虫上脑的男人们疯狂竞拍，虽然无奈，但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种屈辱的命运。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被卖个好价钱，有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女人被推上台后，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安静过后就是众人的一阵嘘声：“换一个，这么老的家伙没人要的。” 商人赶忙说道：“年龄大一些怎么了，你们把他买回去之后可以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我还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们。” “我们害怕这个老东西回去要不了几天就死了，你觉得她好的话，你自己留着好了。”众人讥笑道。 眼见如此，商人也只能讪笑一阵，自己留着？ 开玩笑，这老家伙不一定有几天好活呢，自己留着还要给巴赞那家伙一笔钱呢。砍头的生意可以冒险尝试，赔本的买卖他可不干。 于是她拿刀划破了老人手腕间的绳子，非常嫌弃的对他摆摆手说道：“行了，你走吧。” 老人满脸不可置信，惊讶的望着他。 “没错，你走吧，没用的老东西。”男人像驱赶苍蝇一样冲着她摆手。 老妇人愣愣的下了台，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体随意的游荡着，心中没有重获自由的愉悦，只有一股说不尽的悲哀与失落。 周围的人全都无视了她，兴致盎然的等着下一个拍卖的女奴隶登场。并且像是在躲避一摊垃圾一样避着她，不自然的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老妇人看了眼像牲口一样被捆住的男人们，眼神中流露出清晰可见的悲哀。 忽然，她大叫了一声，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她要发什么疯。 紧接着，老妇人的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她举起一块石头，发疯了一样朝着台上的商人跑去。 台上的商人看到这一幕躲都不躲，他知道，这个人绝对没法近他的身。 果然在老妇人刚跑到台阶下方的时候，侵略者的骨钉男一把抓住了老妇人，然后一刀捅进了她的胸膛。 鲜血很快润透了老妇人胸前的衣服，她手中的石头无力的掉在了地上，她艰难的扭过头，看着自己的族人们。 她试图用鲜血去唤起族人们的热血，激起他们的斗志。 这种方法确实有效，几名和她对视过的年轻人内心中燃起了一团烈火，想要反抗。 天空中的李平安的身体也不自觉的挺直了一些，如果这群人有反抗的心思，并且敢于用行动去反抗，用鲜血证明他们的决心，那么帮他们一下又如何，文明是否进步关他李平安何事，那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当几名年轻人热血上涌，想要不顾一切的站起来反抗的时候，侵略者们手持武器，面色不善的围了过来。 他们的一腔热血顿时就像被凉水浇了一遍，原本捏紧的拳头再次放下，想要站直的膝盖下意识的弯曲起来。 侵略者们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嘲讽，这让他们感到无地自容。 半空中的李平安忍不住背了一句上辈子印象很深的诗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