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杨就想笑
随着地道坡度的抬高，不再需要搬石头了，切下来的石头自己就滚到了底层。 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潮水灌进地道。 氧气还能撑多久？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打通通往地面的通道成了最紧迫的事情。 地道只能转向，由原本的三十度坡更改成七十度向上直挖，留出的安全石洞里，胖子两口子和长腿兰早已累得有气无力，剩下的工程只能由老杨独自完成。 在老杨的计算中，现在自己所在的地道位置距离悬崖顶不会超过五米，最可怕的结果就是悬崖已经被海水淹没。 毕竟躲进地道的时间也有一天了。 外面的世界与地道隔绝，地道里只有中间那一小段青石会发光，莹莹的浅绿色光晕美轮美奂，可惜没有人还有心情观赏。 其余的位置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老杨只能摸索中挖掘，石屑乱纷纷坠落，每挖出一处空间，都要留出攀爬的落脚点，硕大的石块常常不按老杨预想的轨迹坠落，一块石头砸在额头，鲜血流进嘴角，合着汗水被老杨吸进肚子。 通了！一剑划过，外面的光射进通道，悬崖高地还在，没有被海水淹没。 外面静悄悄的，狂风已经消散，天色微明，看不出是早晨还是黄昏，淅沥沥下着小雨，还有怪物守在崖顶吗。 老杨不敢冒险，小心翼翼的切开巴掌大的石孔，四下观察，看不清崖顶全貌。 回去睡醒一觉再来。老杨现在的身体疲惫到了极限，这个样子出去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老杨知道自己并不聪明，后面的事还是让奶牛和长腿兰cao心吧。 退回通道中间的安全空间，三人早已鼾声如雷，睡的真踏实。 老杨挤到墙角，挨着长腿兰睡倒，浑身上下散架般的酸疼。这个样子睡觉明天会起不来的，老杨勉力从褂子上切下一块鳄鱼皮敷在额头，又活动活动手脚，实在撑不住了，迷迷糊糊中沉沉入睡。 睡梦中好像回到了家，老婆高兴地迎出来，趴在了自己身上，好久了，世界在运动—— 长腿兰感觉钻头的体积和耐久度优异的让人无话可说，至少在以往是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就是使用的时候相当费力，只有短短一顿饭的功夫，体力的消耗就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三天没吃饭了呀。 长腿兰清醒过来，面红耳赤，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怎么迷糊到以为是老公睡在身边呢。 以前为了生活千方百计地取悦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夫君，因为他爸爸是当官的，他也顺理成章地考进公务员，进了市府。 老公的能力不是长腿兰可以追赶的。刚刚大学毕业的自己为什么能进重点小学当老师，长腿兰很清楚原由不是自己太优秀，而是自己的家，更准确的说是老公家里的能量。 而自己呢，只是一个普通到没朋友的工人子弟。 都是过来人。胖子是被饿醒的，他是这样以为的，细小的噪音也是其中一个选项。 八米长的杆子，如果不是锋利无比，不可能穿透青石拿到这里。 胖子只是将长枪竖起，就费了好大的力气，无数的小碎石被长枪挑落，竖起来的长枪捅破地面岩石，露出好大一个窟窿，岩石翻滚着掉进通道，有一截石块差点砸到胖子的脑袋，吓得胖子出了一身冷汗。 还是老杨威猛，这么高的竖井通道他一个人就搞定了。 活动活动酸痛的四肢，胖子扶着憋着笑的老婆慢慢向上攀爬，有光从上面照射下来，好久没有出去嗮太阳了，好怀念那两个太阳。 长枪在手，胖子无所畏惧。奶牛扶着竖立的长枪悄悄探出头，悬崖四周光秃秃的，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没有花草树木，没有蛇虫鸟兽，连一片青苔也没有。 站上悬崖顶，奶牛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片汪洋中的孤岛啊！ 前后左右只有篮球场大小的青石地面，周围都是浩浩荡荡的潮水，特肮脏浑浊的那种，潮水中飘荡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野兽尸体，大的、小的、长的、扁的，这些尸体中竟然还有上千利齿鱼的尸体，翻着白肚皮，随着波涛上下飘浮，一股腥臭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鱼是吃了有毒的尸体才死掉的吧。”胖子也从地道里钻了出来，刚看到飘浮在水面的毛皮动物还是相当激动的，想着终于有rou吃了，好多rourou等着他这个饕餮来食用……直到看见那一片汪洋的利齿鱼的尸体。 原本火热的心情瞬间凉透了！rou没有了，能喝的水踏马的也没有了。 长腿兰悄莫声息地整好鳄鱼皮的上衣和短裙，离开安全石洞向上爬去，这个世界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到今天为止气温始终温暖如春。哪怕是前几天的狂风暴雨，也是一直保持二十五六度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天空中有一大一小两个太阳的缘故，大的太阳并不炙热，把它称为太阳明显不对，可也想不出来合适的名字，毕竟咱也不是天文学家。能够知道这大家伙应该是个行星，都要感谢当年的自然老师教得还行。 小的太阳依旧热烈，即使是在夜晚，也没有太大的温差，有点凉凉的感觉，如果能够一直如此，衣服就不再是刚需了。 胡思乱想的长腿兰爬上地面，妈呀，这个世界又一次刷新她的认知，还能活吗？最近的陆地在北边的方向，就是那片连绵起伏的高山，与孤岛这边隔着好几里的潮水，要怎么渡过？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同样的剧本同样的人物，还要再来几遍？！我怎么这么命苦？！在这巴掌大的孤岛上能撑几天？又一次活不成了，自己还不会游泳。 醒来的老杨懵圈了不下十分钟，找不到鳄鱼皮的裤子了！自己也没有脱衣服裸睡的习惯呀，裤子去哪里了。 昨夜自己太过劳累，自己脱的？放错位置？也不应该不见了吧！安全石洞还没有鸡屁股大，是被胖子拿走了？ 老杨想不明白，谁会拿走他的短裤，鳄鱼皮的，围住腰腿上的一块生皮子，在中间的位置用椰子绳串成裆的形状，简单而又奇丑无比。没有办法，四个人里没有谁会裁缝活儿。 胖子有自己的裤子。 长腿兰做的事老杨还记得，做梦一样。刚刚她爬上通道的时候，自己是偷偷瞧着的，没有拿他的短裤，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老杨就想笑。 以前在建筑队打工的时候，好几个老娘们都想和他搭伙的，可老婆隔三差五的就会在夜晚睡觉的时候与他视频， 看看你的儿子和女儿。 儿子三岁，女儿五岁，儿子奶声奶气的叫着爸爸，为了孩子，当爹的只有拼命赚钱，不能胡思乱想。 那时候自己的梦想是：一定要让儿子和女儿去城里最好的小学去读书！只有这样，才能让儿女有一个光芒万丈的未来，才能出人头地，去大城市生活，做一个体面的城里人。 “一栋学区房最低一百个达不溜，你不干这活儿能买的起吗？”包工头老张指着他的脑袋呵斥：“还不麻溜儿的爬上去干活儿！” 来外星怪物大厅前的那个早晨，自己还被老张头骂了。 现在想这些全都失去了意义，自己的老婆会为了自己的失踪守寡吗，那是个贪嘴好吃的同村懒女人。 长腿兰之前可是市中重点小学里的数学老师。 可裤子掉到哪里去了？胖子的白色大石蛋还在角落里搁着，没有别的东西了。老杨趴在通道边缘往下瞅：那一片闪光的青石下面，已经堆满碎石，潮水正在渐渐漫上来。 我的裤子呢。老杨懊恼不已，这样危机四伏的时候是谁还有闲心开玩笑？神经病吧。 在通道底的碎石下面，老杨的裤子就在那里，因为胖子捅开了岩石通道，滚落的碎石压住了老杨的裤子，裤子堵住了潮水，直到许多天后，四人重回旧地，老杨的裤子才重见天日。 至于裤子怎么掉下去的，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