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杜隆坦之子二
萨尔从画面中脱离出来，这时候他再看向这张童年时期陪伴他到现在的毯子，他的脸色复杂。 恍惚中，似乎有声音透过这张毛毯传了出来，向萨尔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我们现在有孩子了。” “是的。一个健康的，强壮的儿子，他将在他的父亲光荣地战死沙场后领导霜狼氏族，很多年以后。” “我要对他的未来负责。” “……” “我希望保护我的氏族，我并不确定我的怀疑是否是正确的，直到古尔丹强行流放我们。他迅速地惩罚清楚地表示我所知道的是真的。听着，我的老朋友，然后你要自己来判断。” “我相信你，老朋友。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容忍古尔丹对我们人民的计划。我们会和你一起对抗黑暗。” “……” “带走……这个孩子。” “我们会把这个孩子留给森林里的野兽，也许你会看到它们把他撕成碎片。” “……” “有意思，他们的婴儿跟人类一样，小的时候眼睛是蓝色的。塔米斯，你认为你能有幸服侍一个伟大的人物吗？” “当然，先生，我能问一下，这件事现在很重要吗？” “因为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中尉现在拿在手上的东西，可以让他变得声名显赫，腰缠万贯，出人头地，强大无比。” “……” 当萨尔从声音中脱离开来的时候，他再看向德雷克塔尔，这时候他的眼里已经卸下了敌意和防备。 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敌意和防备，只是出于不同阵营，他身为一个角斗士所表现出来的必要警惕罢了。 萨尔神色恍惚，下意识轻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德雷克塔尔话语中带着尖锐：“我想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萨尔声音带上了点颤抖：“我是说……呃……我是说他们是我的父母吗？他们是……谁？还有……我是谁？” 虽然萨尔心底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但萨尔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似乎是渴望获得别人的确认一般。 德雷克塔尔抬起头，用他的盲眼对着萨尔，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萨尔却感觉他在看自己。 “他们是霜狼氏族以前的酋长杜隆坦和他勇敢的伴侣德拉卡，你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当提到杜隆坦的时候，德雷克塔尔神情明显柔和了下来。 “能和我说说他们吗？”萨尔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哀求。 德雷克塔尔把萨尔的身世告诉了他，至少是他所知道的。 “你的双亲是霜狼氏族中最尊贵的，他们在很多个冬天以前就离开了我们，因为一项艰巨的任务，他们再也没有回来。”德雷克塔尔说道。 德雷克塔尔指着布的方向，他再次开口：“不过那块布中的纤维已经清晰无误的告诉了我们。他们被杀害了，而你幸存了下来，只不过是被人类抚养长大的。” 萨尔的身体以及灵魂都因为德雷克塔尔的话而微微战栗，他并非没有父母，他的父母只是因为保护他而战死了。 他也不是作为一个卑贱的兽人存在，流淌在他体内的更是名副其实的英雄之血。 这些种种的一切与布莱克摩尔灌输给他的知识完全相反，兽人并不是邪恶、堕落无知到愚昧的种族，而是个纯洁、质朴、好胜的种族。 只是在过去，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扭曲成了某人所利用的工具。 而现在，他们依旧是被所利用的工具，想到这一点，萨尔有这么一瞬间，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感到震惊，似乎他已经背叛了布莱克摩尔。 德雷克塔尔的声音再度传来，沙哑而尖锐，一字一句都如同重锤砸在萨尔的胸口，沉重的感觉让他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他说：“我已经告诉了你一切，年轻的萨尔，做出你的选择吧，是自由的回到氏族、你的族人中间去，还是作为氏族的敌人，就像是一个奴隶，臣服在布莱克摩尔的脚下，对他卑躬屈膝。” 萨尔一时间心乱如麻，今天带给他的震撼就和那天目睹毁灭之锤的战斗一样，不，甚至还要超出。 毁灭之锤和布莱克摩尔战斗的那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布莱克摩尔并非是不可战胜的，至少毁灭之锤就差点杀死了他。 今天，他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谁，原来他们的身份是如此尊贵，他们的行为是如此英勇。 而萨尔的身上虽然流淌着他们的英雄之血，但他只是一个奴隶。 一时间，萨尔感到些许羞愧。 不！我绝不是奴隶！布莱克摩尔已经许诺我自由了！他也做到了！ 另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别傻了，如果你真的自由了就不会还叫萨尔了，你就是布莱克摩尔的奴隶，永远都是！ 萨尔！在人类的语言中，在其中有征服的意思。 如果他就是个奴隶，那么他真的要挣脱布莱克摩尔给他施加的枷锁吗？ 萨尔有些犹豫不决，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布莱克摩尔给他施加的阴影。 这阴影是如此的庞大，几乎不可战胜。 之后，他脑海中又浮现了毁灭之锤和布莱克摩尔的战斗。 即使强大如毁灭之锤的意志都没有杀死布莱克摩尔，那么他真的能挣脱布莱克摩尔给他施加的枷锁吗？ 最后萨尔面露羞愧之色，他艰难说道：“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然后，还没等德雷克塔尔的反应，萨尔似乎是难以面对一般，他就已经跌跌撞撞的逃走了。 等到萨尔走后不久，另一个强大、瘦削的兽人走了出来，正是兽人的新任大酋长格罗玛什·地狱咆哮。 地狱咆哮低声道：“我们能够相信他吗？” 德雷克塔尔平静地说道：“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和动摇，我能感受到他对于自由的渴望，我相信他最后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他是杜隆坦之子，他最终将会重新回到氏族的怀抱之中。” “我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说实话，我对和兽人作战没有任何兴趣。但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处境。”地狱咆哮无奈道。 两名传奇兽人看着萨尔的身影，各自露出了不同的神色，但是他们的心底却响起了同一个声音。 杜隆坦之子，你又会做什么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