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独居老人

    随着黎明和少女的深入交流，少女渐渐放下内心深处的恐惧，黎明邀请少女一起吃饭，少女委婉的拒绝了，每个人一天只会拿到一份食材，她要是吃了黎明的，黎明就得挨饿，少女临走时捏着衣角，小声说道：“我叫舒茵。”，说完舒茵小跑着回了自己家里。

    黎明看着自己第一个打开心扉的人，心中不由给自己打气。

    “系统，如果我让所有人都摆脱谨言慎行规则的影响，这个区域的规则会消失吗？”黎明在心中向系统询问。

    【规则不会消失】

    “是这样吗。”黎明心中的那一抹期待逝去，“那我做这些有意义吗？”

    【规则存于每个人心中】

    黎明不太懂，但系统给予回应，没有否定他的做法意味着或许他的做法也是有一些意义的吧。

    舒茵是在小镇还没有异变时搬来镇上的，父母去了远方，只留下她一个人，本就内向的舒茵渐渐变得沉默寡言，有时候镇民们和她开玩笑也会被她误会，内心的恐惧积聚着，两年后，小镇发生异变，镇上的一切都停在这一刻，舒茵内心的恐惧爆发，躲在家中，镇上出现各种谩骂以及争斗的声音，舒茵只能瑟缩在房间角落捂住耳朵颤抖着逃避这一切。

    曾经的玩笑话，或者听在耳中记在心里的话语成了人们内心暴动的催化剂，镇上血流成河，连躲在家中的舒茵也不例外。

    无言镇从那天开始渐渐成为真正的无言镇，人们死亡或者逃离小镇都会使小镇回到异变的那一天。

    舒茵曾尝试过无数方法，躲在衣柜里，躲在床下，躲到屋顶阁楼的缝隙里……，躲不过，也逃不掉，一次次死去，一次次回到那一天，直到规则彻底凝现，区域封锁。

    人们尝试着根据规则行事，曾经“喧闹”的小镇没有了声音，每个人都清楚规则，每个人都在压抑中度过，那些承受不住这压抑气氛的因为一些言语举动而彻底消失在这个小镇，再也没有出现，小镇也再也没有重置。

    夜晚，黎明沉沉睡去，舒茵想着白天的经历睡不着觉，她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么多话，第一次失眠。

    第二天，舒茵与黎明如往常一般在街上闲逛，没有多余的眼神与动作，做完日常亮相，两个人一起往家那边走，一直到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两人才开始交谈。

    “我想让整个镇子恢复正常。”黎明对舒茵说着自己的想法。

    舒茵呆了呆，愣愣的看着黎明，“别做傻事！”，回过神的舒茵有些急。

    “不会的，我有自己的计划，你看，你我不就成功了吗。”黎明摸了摸舒茵的头，轻声抚慰道。

    “不一样的。”舒茵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只是苍白无力地反驳。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放心吧。”黎明坚定地说道。

    “我…我可以帮你。”舒茵鼓起勇气。

    “嗯，好。”黎明伸手擦掉舒茵眼角的泪水。

    经过几天观察，黎明锁定了一个独居老人，黎明在这几天还发现几个独居者，但都是青年男女，一旦出现冲突，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杀死，这也是黎明选择那个老人的原因。

    老人居住在镇子另一边，周围没什么邻居，这也是黎明选择他的原因，老人看起来六十来岁，有一头半白的头发，身体还算硬朗，每次在镇上所有人面前露个面之后，老人偶尔会在屋子往东两三百米处一个小丘上坐着眺望朦胧的远方。

    无言镇不算很大，镇子中几百口人除了几十个独居外，其余都是两口之家三口之家，也有一些四口之家，再往上就没有了。

    分布在镇上每一家距离都挺远的，黎明与舒茵家其实离得也远，只是中间没有遮挡物，旁边的小丘挡住了往镇子西边的方向，两家正门恰好可以相互看见，再往南边就算是镇外，平时没有人去镇外，因为食材都是直接出现在屋中木桌上，除了必要的出门以外，整个镇子基本没有人在外走动。

    老人也只是偶尔回家时会到土丘上坐下遥望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老人的家处在镇子最东方，再往外就不属于镇上，离老者家最近的是一户三口之家，大概有五百米以上吧。

    黎明最近常常和舒茵一起在这边默默看着老人，寻找着和老者接触的机会。

    一天天过去，老人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坐在小丘眺望远方。

    那是他儿子离去的方向，老人妻子死得早，只留下一个儿子与他相依为命，在异变来临前，老人一直都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儿子，儿子留在镇里是为了照看渐渐年迈的他，那些人家不愿将女儿嫁给自己儿子也是因为他，老人出门总是能听到那些人的议论，或许是心理作用，又或许就是事实，老人不想拖累儿子，可就在这一天，异变发生了，老人耳边不再是悄声细语，而是那些镇民在他耳边大声议论。

    一切的话语声都被无形的放大，每一个字被说出仿佛都有它的深意，连一个动作，呼吸频率的变化都会在人们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去揣度其含义。

    老人看着周围的人，听着他们的诛心之语，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动作，不经意间的眼神，老人怒火中烧，大骂着并冲向那些变得和他一样不对劲的人。

    老人和镇上的人打了起来，一次次重置，一次次扭打，老人的儿子为了保护父亲一次次死在老人面前，老人渐渐不再离开房屋，和儿子呆在家里，可依旧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这片区域重置了整个镇子的一切，唯独镇民的记忆，一开始很多人都想离开小镇去外面，可随着大多数人的离开，小镇没有那么多腥风血雨了的时候，那些因种种原因剩下的人觉得不离开也无所谓了。

    老人的儿子在最后还是离开了小镇，他要去寻找一个能容得下他和父亲的地方，好在他们家就在小镇边上，往东越过田埂便能去外面的世界，虽然听说外面也很危险，但总比小镇要好吧，怀揣着这种希望的他与父亲告别，去寻找一片净土。

    老人独自留在家中，儿子的离开让老人心中松了口气，就在老人准备以后每一天都会在死亡与重置之间独自来回时，规则凝现，清晰的出现在每一个人心中。

    在规则的笼罩下，小镇的时间将永远停留在小镇异变的那一天，直到人们相互理解，相互包容，一些人开始对自己的过错忏悔，可迎来的不是谅解，而是屠刀，挥起屠刀的人被所有镇民解决，小镇渐渐变得沉默寡眼，连眼神都不敢交汇。

    老人看着规则里对小镇的封闭，心里有些开心也有一点落寞，儿子去了外面不必在这里承受这些苦难，老人很欣慰，落寞则是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小镇的变化也影响着老人，每天与曾经的镇民们相汇，然后离开，吃着凭空出现的食物，老人渐渐也变得和所有人一样，不敢有过多的言语动作，连呼吸都不可以紊乱，日复一日，唯有在小丘上眺望远方时才是老人心中最为宁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