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结义
一行四人来到曹勇家时已是中午，三个大男人开始张罗中午的下酒菜，由于韩林不会做菜，哄孩子这个光荣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了他。 说起哄孩子，曹勇认识的这几个哥们似乎都有点不靠谱，就在刚才，韩林拿着一挂他们刚买回来的土鞭炮，领着韩三朝院门口走去。 “汪汪”院中的大狼狗朝韩林狂吠示威。从早上韩林刚进院门，这只大狗就和韩林不对眼，只要见到韩林，便发疯似得乱叫并作出欲扑状，拉的铁链子哗哗直响。 “你先把火炮儿拿到外面等着，叔马上就来”韩林面带微笑地把手中的鞭炮递给韩三，并用手指了一下门口，示意韩三先过去。 见韩三走远了，韩林立马收起笑容，从墙角抄起一根成人拇指粗细，长约两米的的竹棍，阴着脸大步朝那只正在狂吠的狼狗走去。 一下，两下…….韩林并没有做任何花哨多余的恐吓动作，直接抡起竹棍狠狠地抽在狗身上。 那只大狗先是愤怒的狂吠，紧接着变成了凄惨的哀嚎，最后竟发出低沉地呜呜声，这狗被韩林的暴力征服了，它开始求饶了。 “你别打了，你别打了。”韩三听到大狼狗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急忙跑过来，站在韩林面前，平举着双手挡在他面前。 “这又不是你的的狗，不管你的事，小屁孩让开！”韩林不依不饶地举起竹棍，摆出一副今天不打死这只狗老子不姓韩的的架势。 “韩林，打几下得了，可别打死了，这只狗可是老爷子养的”其实曹勇在厨房早就听到了狗的惨叫声，但因为这狗平时不贴人，不听话，所以并不招曹勇待见，所以就没管。但狗叫声渐渐变弱了，曹勇怕韩林真把狗打死了，便隔着厨房的窗户朝韩林喊道。 其实韩林心里有数，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下死手，只是想挫挫这只狗的锐气。以他的身手，即便是徒手，秒杀这只大狗也不存在任何困难，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本打算收手，但突然出现并勇敢地挡在他面前的韩三又勾起了他的兴趣。 “它是我朋友，不许你欺负它。”韩三摆出一副要打打我，要欺负它先冲我来的模样。 那只大狼狗看到救星驾到，便立马爬在韩三脚下，两只前爪朝他小腿上一搭，一只硕大的脑袋在韩三脚上蹭来蹭去，果断的抱大腿认主了。 “呦，看来你们俩还真认识！让我不欺负这只狗……那欺负你也行!”韩林扔掉竹棍，一把把韩三抱起，而后朝自己肩上一甩，像扛麻袋似得扛着韩三朝院门外走去…… 不多时，院门外响起了土鞭炮惊天动地的响声。这种所谓的土鞭炮其实就是一些小工厂或者家庭式作坊自己加工的三无产品，但由于药量足（单只鞭炮大概有5g左右的火药），威力足，声音大，价格便宜，因此在乡下很是受欢迎，邻里邻居只要日子过得去，到过年过节或多或少都会买几挂。 放完鞭炮，午饭也做好了。韩三乖乖地坐在桌前，埋头吃着眼前那盘大舅单独给他做的没放辣椒的炒鸡蛋。而剩下的三个大男人则人手一个白瓷缸，每人半缸六十多度的原浆酒，谈天谈地，好不热闹。 “勇哥，外面的兄弟都尊称你一声“倒爷”，就凭这俩字，这几年你没少挣吧！”韩林灌了口酒，问道。 “就是瞎倒腾些小玩意儿，无非是赚点零花钱”曹勇这句是客道话，完全不用当真，要知道他这几年通过买卖各种票证可没少挣钱，即便是现在不景气了，一个月的收入也将近百元，而当时吃大锅饭的工人的工资普遍在30元左右。 “反倒是你，医院里跟你住一个屋的那几个人，还有来医院补刀的那群人，都是些什么人？这几年你都在做什么？”曹勇抿了一小口酒，冷不丁一连发了几个问。 “没做啥…….就是……铁公鸡，先别吃了，说说你现在在干啥子？”韩林支支吾吾不愿说，急忙转移注意力。 “烧……瓦…坑”王铁一从开饭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但嘴却一直没停过，开吃没过十分钟，他桌前的鸡骨头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此时的王铁一嘴里正包着一大块即嚼不烂又吞不下，还舍不得吐出来的鸡rou块，结果一说话被鸡rou卡住了，噎着他脸红脖子粗，直翻白眼。 “咕嘟——咳咳”王铁一仰脖灌了一大口原浆酒，硬生生把那块卡在喉咙里的鸡rou艰难的吞了下去，这高度数的原浆酒呛得他直咳嗽。只见他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烧瓦工，我现在在镇上的琉璃瓦厂上班，一个月有二十几块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饭桌上除了王铁一还在狂吃外，其他的人都已经吃不动了。 “铁公鸡，要不今天咱们结拜吧”韩林一脸醉相的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 王铁一听后差点把嘴里的饭菜一口全吐出来，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林子，首先哥郑重的告诉你哥不好这口，再说我儿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 “谁他妈要和你那个，我是说咱们三个关系这么好，不如今天拜把子……结义!”韩林一着急就爆粗口道。 “那还等什么？都把酒倒上，跟我来”曹勇端着手中的白瓷缸，吼了一嗓子，朝门口走去，韩林和王铁一各自倒了些酒，也跟在后面出来了。 曹勇家在院门边上，供奉着一个彩绘的泥塑的神像，一行三人都端着小半缸原浆酒，跪在神像前开始起誓。 “天地为证” “我——曹勇” “我——王铁一” “我——韩三” “韩三？小娃娃别捣乱！一边玩去！”韩林一把把跪在地上的韩三拉起来，推搡到一边。 “我——韩林” “于*年*月*日，结为异姓兄弟，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祸同当”（齐说） 王铁一见不得别人说“祸”这个字，便连忙说道：“哪来的“祸”？咱们都是福星高照，没有祸，有福一起享就是了。” “有福一起享……”韩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跪下来，这次他学聪明了，跪的地儿离韩林远远的。 被韩三和王铁一这么一闹，这拜把子仪式变得不再庄严神圣，反倒显得有些儿戏，如果你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神像前甚至连贡品都没有摆。 韩林站起身，绕到韩三身后，像拎小鸡似的把韩三拎起来，在走出十来米后，韩林才放下手中的韩三，并故作凶恶的说道：“再捣蛋，打你！” 曹勇用小刀在左手掌拉了一个小口，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滴答，滴答”只见曹勇在三个白瓷缸中都滴了几滴自己的血。王铁一和韩林也依葫芦画瓢，把自己的血滴进那三个白瓷缸里。 “快把刀放下！你要干嘛？”跪在地上的王铁一朝韩三喊道。 只见韩三跪在不远处，左手掌心朝下按于地上，右手高高举起，那右手中握着的分明是一把硕大的柴刀。 “脑子烧坏了吧？你这倒霉孩子！”韩林手疾眼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夺下了韩三手中的柴刀，并在他屁股上结结实实的赏了一巴掌。 韩三捂着屁股站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韩林。 “你要是能把这酒都喝了，我就让你参加我们的结拜仪式。”韩林端起半缸原浆酒，递给韩三道。 韩三没伸手接，只探头闻了一下，便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大人说话可算数？” “当然算数，你要是喝了这结拜酒，咱们就是兄弟了。”韩林回答道。 “咕嘟——咕嘟”韩三用右手接过那半缸原浆酒，左手捏住鼻子，仰头灌了两大口…… 下午五点多钟，院中的大狼狗已经饿得不住的犬吠，被吵醒的韩三恍恍惚惚地从床上爬下来，从满是残羹的桌上收了一大碗骨头，又从盘子里拿了几块鸡rou，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便剩下的几块放进碗里，一起端了出去。 韩三把盛有骨头的碗放在地上，大狼狗立刻兴奋地窜过来，但它并没有吃，而是看着碗中的骨头使劲摇着尾巴，并发出急促的呜呜声，好像是在等待韩三开饭的口令。 “狗狗饿傻啦？怎么不吃？”韩三蹲下身，把碗往前推了一点说道：“好狗狗，吃吧！吃吧！” 韩三蹲在边上一会儿摸摸大狼狗的脑袋，一会儿拽拽它的耳朵。大狼狗也不反抗，只是不停地摇着尾巴，低着头嘎嘣嘎嘣地嚼着骨头，完全没了初次见到韩三时的那一脸凶恶。 望着院中晾着的那身大舅借来的衣服，韩三忽然想起了什么。冲进屋里随手抓了几颗大白兔奶糖，一脸欢喜地取下那身衣服，抱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