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茶馆

    冷风瑟瑟，吹动着树林沙沙作响。冷月如霜，打在林间路旁青年的脸上。他依旧沉沉地看着手中麻布上的批命辞，清冷的月光映着他的眼神，眼睛里透着一股沉静，又流露出一丝迷茫。

    “慕尘......？”优璇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地轻声唤道。

    这轻声的呼唤打破了沉静，青年一怔，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道：“没事。”语罢又看了看手中的批命辞，道：“走吧。”说完便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优璇虽是心里担忧，但见雪慕尘向前走去，也便快步跟上。清冷的寒月，伴着林间的两人，一路前行。

    走了不知多久，二人来到一片林间小溪旁的空地，雪慕尘看了一眼天色，道：“就在这里歇息吧。”优璇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他，点头道：“好。”

    两人生起篝火，吃了些干粮，优璇只觉睡眼朦胧，见雪慕尘坐在篝火旁边，便道：“你还不睡吗？”

    雪慕尘转头看了优璇一眼，勉强地一笑道：“你先睡。”

    听了雪慕尘这话，优璇也没在意，兀自躺在篝火旁睡下了。

    冷风戚戚，林静虫鸣，雪慕尘却浑然不觉。他只是坐在篝火旁，盯着在木柴上跳动的火焰，若有所思。

    那段批命辞究竟是何意义？他努力在心中搜索着答案。批命辞的后两句，他倒不十分在意，毕竟他已做好了准备，自己种下的因，得何种果，也该他自己承担。即使这因果需要千年的时间来弥补偿还，他也只觉得应该。

    让他最放不下的，是批命辞的第二句：沐雪孤鸣辞旧凰。

    他想着这句话，转头看着身边熟睡的人。看着身边的人熟睡的，泛着一抹红晕的脸，他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天意作弄，她最终还是要离他而去么？他不能确定，但他明白，此刻的他，需要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不管最终，她是不是要离开。

    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柴堆上的篝火渐渐熄了，只留下焚尽了的灰烬，残留的一点火星还在焦黑的木炭上跳动，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不愿放弃。

    雪慕尘盯着灰烬，似有所想。

    这时，睡在他身旁的优璇醒了过来，揉一揉惺忪的睡眼，忽见雪慕尘依旧像昨晚一样，坐在篝火旁边，便开口问道：“你一夜没睡？”

    若有所思的雪慕尘听到优璇的问话，回过神来，点头淡淡地道：“嗯。”

    “你怎么了？”优璇听了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问道。

    “没事，只是在想慧能和尚给我的那首批命辞。”雪慕尘依旧用淡淡的语气回道。

    优璇坐起身来，看着雪慕尘道：“你想那么多干嘛，他不是说了你到时候自然会明白诗的意思么？你现在这样只是给自己增添烦恼罢了。”

    雪慕尘闻言，看了看优璇，点头道：“我明白了。”言罢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又道：“收拾一下，准备继续赶路吧。”

    优璇见状，颇为开心地道：“这才对嘛！”说完便起身到不远处的小溪洗漱了一番，随后回来吃了些干粮，收拾了行囊，与雪慕尘一起踏上了行程。临行前，雪慕尘又看了一眼篝火的灰烬。

    二人又在林间奔走了半日，转眼间，便已时近正午。雪慕尘与优璇奔波了半日，只觉得口干舌燥，正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屋外挂一面旗子，上面写一个“茶”字。

    二人见了，心中喜悦，便快步走了进去。

    这茶馆中与外面一样简陋，只有木桌三五张，木椅三五套，馆内只坐了一桌四人，各自穿一身短打，身边各放一柄朴刀，一看便知也是行走江湖之人。四人见雪慕尘二人进来，盯了他们一会儿。

    雪慕尘与优璇也没在意，径自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茶馆老板约摸三十二三岁年纪，中等身高，身材偏瘦，人倒是热情。见了雪慕尘与优璇进来，便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道：“二位客官，是第一次来吧？别看我这店面不起眼，可是我卖的茶水可是甘甜可口，包您喝了第一碗就想第二碗，喝了第二碗，还想第三碗！”

    见老板如此热情，雪慕尘与优璇顿时觉得倦意消了一半，优璇叫道：“快先来两碗解解渴！”

    老板应了一声，很快端上两碗茶水。雪慕尘与优璇本就口渴难耐，见茶水端来，二话不说便端起碗喝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一上午的奔波太过劳累，刚一入口，二人便觉这茶水清冽甘甜，一下子倦意全消。

    老板微笑着坐到二人身旁，问道：“二位客官，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雪慕尘放下茶碗，擦了擦嘴，道：“不错，确实好茶！”

    老板闻言，得意的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二位可愿再来一碗？”

    雪慕尘点头。老板应道：“好嘞，二位稍等片刻。”

    他刚一起身，便听另一桌上有人招呼道：“老板！”

    老板转头一看，四人中有一人正招呼自己过去，便对雪慕尘与优璇赔笑道：“二位稍待片刻。”言罢便走到另一桌去了。

    只见那人与老板唠叨半天，似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期间还总是朝雪慕尘与优璇二人看过来。

    不久，老板进屋取来新的茶水，先分给领桌的四人之后，雪慕尘注意到茶馆老板对那四人点了点头，便低声示意优璇小心。

    给邻桌的四人分好茶水之后，老板将剩下的两碗茶水端到二人面前，又坐在桌旁，面带微笑地看着二人。

    雪慕尘与优璇对视一眼，没有迟疑，将茶水一饮而尽。优璇见状，也端起茶碗，一口将茶水喝干。

    老板见状甚为欢喜，笑着问道：“二位客官，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与你何干？”还不等雪慕尘说话，优璇放下茶碗抢先说道，语气中似是有些不悦。

    “哟！这性格我喜欢！”邻桌的四人中有一人开口说道，“不如与大爷我回去怎么样？”说着，四人同时起身，朝二人走过来。

    优璇闻言大怒，一拍桌子叫道：“就凭你们！”说罢便从腰间抽出双刀，摆开架势便要和对方打上一架。而一旁的雪慕尘却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动，只是看着同样微笑着坐在桌前的茶馆老板。

    那四人见优璇摆开了架势，也各自提起朴刀，似是有些忌惮。

    双方僵持一会儿，这时，那四人好像有什么异样，为首的那人指着茶馆老板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还未说完，四人便都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