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一）（415）
“是她，在她和日本武士打斗时，我在枪的瞄准镜里看见那个日本人把一样东西交到了她手里，我就在一直注意她的。她只说兜里只有糖，当她吃那块糖时，很留意地看了下那个糖纸。在我捡起的那个糖纸上分明写着‘按报出击，必剿共.匪’，这可能成了她是内jian的证据。” “不可思议，也太巧了！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以这种方式传递情报？” “很明显，你们的具体情况日本人已经知道了，决定对你们进行追剿。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苑菊有什么可疑之处吗？或者是与什么人接触？” “没有，只是一般她都是跟我外出的。” “这样她就有机会把情报传出去了。” “她要真是内jian，这可咋办？我——我把她带回去，加以审查。” “单凭糖纸上的话，也不能成了确造证据，现在抓了她审讯，她定会是死不承认的。” “那——” “婕妤姐！”苑菊出来了。 星月黯淡，人影朦朦，天阴的要下雨。 “你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她已经知道我在对她怀疑了，你要注意安全，防备她狗急跳墙。”陶振坤小声说。 “哎！”柳杏梅答应了一声，然后是大声说：“冯大哥，你们都进屋一起吃吧，不用看着！” “好的！”黑暗中有人回答。 廉俭和龚撼也随着苑菊出来了。 几个人进屋就继续吃喝了起来。 又喝了两盅酒后陶振坤说：“这里有澡堂子，咱俩待会儿洗个澡就睡觉。你们四个睡大炕，再体会一下东北大炕的舒服劲儿，我要一个单间，睡床，晚上你们也要精神着点儿。” “为啥你睡床？”樊兆问。 “我受不了你们的咬牙放屁吧嗒嘴！” 饭后五个人泡了澡。 当陶振坤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时，衣服也没脱，怕会有什么事，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想着发生的事，尤其是柳杏梅和梅香的事，真让他闹心！关于苑菊是不是间谍，他也想弄个水落石出，不然也会为姬婕妤他们担心的。 在半夜三更时，他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忽听门有响动。他警觉地听着，像是有人在撬门，在谨慎中声音很小，从门的上面发出，不似猫狗所为。 有盗贼？ 什么人这么大胆？ 他忽地在床上坐起来，去摸了下放在枕头下的那把手枪，这是他第一个反应。 门窗都是关着的。 他把被褥折叠成人的形状，然后拿着枪迅速悄无声息地躲在了床下，屏息敛气。别人把他当猎物，那么他也要把别人当猎物。 门闩开被撬开了，有一个黑影潜入，正蹑手蹑脚地朝床前走来。 天是阴着的，所以屋子里看不清东西。 来人到了床前，挥起一把刀子猛然刺下，嘴里憎恨地说着：“可恶的家伙，去死吧！” 是苑菊！ 刀子刺在了软绵绵的被褥上，当她发现没刺到人时，顿时一愣之下就慌了，刚要转身走，不料在床下伸出两只手来，她的两个脚腕子已被牢牢抓住了。 “小美人儿，你知道我寂寞，孤枕难眠，是来陪我的吗？” 苑菊惊魂出窍。 陶振坤用力一扯，苑菊的身体就失控地摔躺在地，她虽会武功，但在事发突然间，没有做出好的防御，这一摔倒是不轻。 陶振坤动作敏捷，一扯一蹿只在刹那之间，他如虎搏兔，就把苑菊小巧玲珑的身体压在了身下，她的两只胳膊又被牢牢抓住，右手里的刀子根本已发挥不了关键作用。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苑菊用力挣扎，却无法挣脱。 陶振坤觉得她的身体是软绵绵的，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女人诱惑的味道，让他有些怦然心动。 “你是看上我了？不然怎么会半夜偷偷来到了——” “放屁！” “夜入民宅，非jian即盗。我能有什么可偷的，难道你是个女yin贼，想来个倒采花？”陶振坤嘻嘻笑道。 “我只想杀了你！” “我跟你一没仇二没恨的，你怎么会杀我呢？” “是你一直在羞辱我！” “不对，是我发现了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吧？” “我——我能有啥秘密？” “你是抗联队伍里的内jian，一直在给鬼子通风报信，那糖纸上的字——” “什么字？” “‘按报出击，必剿共-匪’。” “你胡说八道！” “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个黑影真空了屋中。 “苑菊要杀我灭口，她是怕内jian的事暴露了。” “怎么会——” “婕妤姐救我，他在冤枉好人！”苑菊急切地喊，带着哭腔。 姬婕妤握着手枪问：“黑灯瞎火的，那你为什么跑来要杀他？” 她是提防着苑菊的，一路劳累，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但心中有事，也睡不实着，一醒就发现与她共睡一铺炕的苑菊不见了，这才赶紧出来找，听到这屋里有动静才来的。 “自从一见面，他就在羞辱我，他是个色鬼流氓，不杀他我不消气！” “你倒是会狡辩，我是会让你招认是内jian的。我正在犯愁怎么能揭穿你呢，你却主动送上门来了。是你跳到我屋来了，又不是我去了你屋。”这种孤男寡女的一幕的确是让陶振坤也觉得尴尬了。 廉俭、樊兆、裴斐、龚撼也闻声赶来。 “陶哥，出了什么事？” “把灯点着，我抓到内jian了。” 樊兆划了根火柴，把柜子上的一盏油灯点着。 姬婕妤一见陶振坤把苑菊压在身下，顿觉脸上发热，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把苑菊手里的刀子拿在了手里。 廉俭说：“陶哥，这下你可占到便宜了。” 裴斐和龚撼过来就抓住了苑菊的两只胳膊，陶振坤一翻身，两个人才把苑菊拉了起来。 “这便宜险些要命，占不得，没办法！”陶振坤捡起手枪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了。 童老板带着两个伙计也来了。 “这——这是——？”他惊恐不安。 “盗贼入室，被我擒获，不要大惊小怪，免得打扰了别的客人休息，传出去对你的店影响也不好，去找根绳子来。”陶振坤说。 “哎！哎！”童老板吩咐伙计：“快去找绳子来。” 他看着那个盗贼竟然会是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不禁疑惑了起来。 那四个押粮车的小伙子也拎刀来了。 “婕妤姐，我是冤枉的！”苑菊委屈地哭了。 “可你要杀人，做出这种事来，难免不让人怀疑，你能让我怎么帮你？！” “姐，我是冤枉的，请你相信我，不能让这个坏家伙胡来。我跟着你们打鬼子，就是想为家人报仇雪恨的！”苑菊惊慌地恳求。 “可你——！”姬婕妤为难。 绳子很快找来了，裴斐和龚撼用绳子把苑菊捆了个结实。 陶振坤对童老板说“童掌柜，带着你的人回去吧，这事不要声张。” “用不用报官，这里离官府远——” “区区小事一桩，我就能解决。” “可别闹出人命来。” “就是出人命也不会出在你店里的，放心吧！” “谢谢！”童老板带人走了。 “乖乖老实交代吧！”陶振坤看着苑菊问。 苑菊“哼”了声说：“我全家人都被日本鬼子杀害了，我跟着抗联的队伍一起真心打鬼子，这一点婕妤姐是可以证明的。” 陶振坤端起了油灯又掏出了那糖纸拿到苑菊面前给她看，问：“你不会不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吧？” “我家里穷，没文化，哪里看得懂。” “‘按报出击，必剿-*’，这是日文翻译过来的，它出现在你身上，这就是你当内jian的证据，想抵赖不招承是不行的。你说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能做出这种缺德事来呢？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日本人手里了，是他们要挟你这么干的？” “谁知道这东西是哪儿来的，你这里栽赃谄害，吃糖的人又不只我一个。” “你我初次见面，没仇没恨的，我为啥会栽赃谄害你？” “你——你见色起义，居心不良！” 陶振坤呵呵笑了说：“你的婕妤姐是见过我媳妇的，我媳妇长得可不比你差劲。” 姬婕妤点头。 苑菊惊讶道：“原来你——你们真的认识？” 廉俭、樊兆、裴斐、龚撼也愕然不已。 “说吧！”陶振坤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家花不如野花香！”没想到苑菊会冒出这一句来。 廉俭、樊兆、裴斐、龚撼都笑了。 “你小小年纪倒是挺了解男人的。”陶振坤也笑了。 “菊妹，你究竟是不是内jian，什么身份，快说？”姬婕妤着急地问。 “当然不是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苑菊感到很委屈的样子。 “可这事重大，得弄清楚，不然——” “你不招认也行，可别怪我大刑伺候了。对付你我可是有办法的，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看见没，我这四个兄弟有两个结过婚，有两个还没结婚呢，我们一直是在行军打仗，见到女人的时候都很少，见到的也只是我们师长的女人，谁敢动歪脑筋，所以他们见到母耗子都会动心的。你不招认，那我可要把你赏给这四个如狼似虎的家伙了，看她们会怎么对待你，大概你懂得。” 廉俭、樊兆、裴斐、龚撼就嘿嘿yin笑了起来。 “姐，你快救我！” “她就是不说，那你——你们也不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逼供吧？这太卑鄙无耻了！”姬婕妤窘迫又气恼。 “这是从日本鬼子那里学来的，应该尝试一下。婕妤，你还不出去，难道也想看看是怎么惩罚她的吗？” “这——就算她是内jian，也不允许你们胡作非为，这——”同是女性，姬婕妤想保护苑菊，她也不愿相信苑菊会是内jian，但陶振坤所说的，又不能不让她怀疑。 “是她想刺杀我，是我把她抓住的。她虽然是你们的人，可我有权力处置她。你别在这里碍事，快出去！” “你——你这也太过分了！”姬婕妤也知道，陶振坤这是想吓唬苑菊的，不可能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所以她犹豫着要出去了。 “你搜一下她的身上，看看有什么！” 姬婕妤就在苑菊的身上搜了下，只搜出一把手枪来，然后真的出去了。 “姐，你不能不管我。你们共产党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吗？” “承不承认就看你的了，你需要配合说清楚，不然我就是想保你也无能为力了，也——哎！”姬婕妤只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她皱着眉头出去了。如果队伍里真的有内jian，那还得了，近些时间里抗日队伍屡遭日伪军的围剿，她也是开始在怀疑内部出了问题了，不得不需要搞清楚这是怎么了。事关重大，这关乎到队伍的存亡，队伍已经面临最严峻考验了。苑菊的确有些反常，必须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