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一)(453)
在有闲暇时,柳杏梅在跟姬婕妤说话。 “怎么没有看到梅香meimei,她人呢”姬婕妤问。 “她——她——她死了!” “你说啥”姬婕妤大为惊讶,一把拉住了柳杏梅的手。 “梅香她不在了!”柳杏梅哭着扑进了姬婕妤的怀里。 “怎么回事?”姬婕妤听到这一恶耗,十分的震惊和痛惜! “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武大郎糟蹋了她,当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就割腕自杀了!” “武大郎是谁” “就是那个矬子朱乐!” “可恨!他人呢?” “在撤里村子时,我把他杀了,也算是给梅香报仇了!” “对自掘坟墓者,就当有此报应,该杀!这样meimei也可瞑目九泉了,多好的姑娘,真是太可惜了!”姬婕妤也流下了泪来,曾经和异姓姐妹,却惨遭了不幸,再难盼望重逢了! 两姐妹沉浸在悲哀之中片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等把村民们都安顿好了再说吧!” “你投身我们的队伍吧,咱姐妹一起打鬼子,怎么样?只有把小日本打出中国去,到那时才会有安定的日子过。” “让我想想在回答你。” “这好吧,振坤呢?” “他也不在了!” “怎么回事”姬婕妤的身子一震。 “他——”柳杏梅泣不成声了。 “快告诉我,他怎么了”对姬婕妤而言,这如同雪上加霜一般的难过事情! “他回去报信,说鬼子要为犬养三郎报仇,怕村民们遇害,让全体村民转移,之后,而他——而他却自杀了!” “他为什么自杀” “因为他是个军人,失手杀了他的长官,怕连累了村民。”柳杏梅对自己和陶振宗同居一室之事自是不好说出口的。 姬婕妤惊讶道:“真是想不到啊!”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是数日前在路上偶然相遇的,他说他探家后,又去军队。” “有一个叫妙子的,jiejie可知道?” “妙子?” “是他临死时说的。” “也许说的是樱花妙子吧!她是打入我队伍里的一个日本姑娘,是振坤揪出了这个jian细。” “那这个人呢?” “我为了给队伍报信,让其转移,就把这个人交给振坤和他的四个弟兄了。你怎么会问这个?” “因为振坤提到了她。那么,你和振坤再次见面后,可曾问起过他把那个人怎样解决了?” “没来得及问。” 柳杏梅心里在想,单从陶振坤临死时能说出妙子这个名字,就说明他和这个日本姑娘的关系并不一般,就像提到吴荷一样,难道是他的一次艳遇?人都死了,关于男女之间的私情问题现再计较还能有何意义?!她问:“你是怎么知道鬼子要去和平村给犬养三郎报仇的?” “是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人传出的消息。” “这消息可靠吗?” “应该是可靠的。” “究竟是什么人对日本人泄露这事的,说我们曾经杀死了一个日本人?” “据说是一个矬胖子,但不知其姓名。” “此人罪当碎尸万断!不会是村里人,那么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保密的事呢?” “这就不知道了。” “你是怎么见到振坤的” “说起来也——这事也真是凑巧!是他为了救我才——” “怎么回事?” “我是奉命向国军求助的,噢——就是振坤他们的一支队伍悄悄的进入了东北,落脚在一座无名山上,为首的是唐开兴师长。想请求师长出兵半路阻击一小股增援部队,若没国军相助,抗联队伍会损失惨重的。是这样,在桃花庄的鬼子基地,也就是曾经说过的振坤姥姥家,鬼子在那里秘密生产一种杀伤力极大的化学武器,我们想摧残它,可惜人手不够。没想到姓唐的竟对我是——色迷心窍,非要我答应做他的六姨太才肯援助。而日军要经过一个村子,现在我才明白,肯定是和平村了,不仅是要为犬养大佐报仇,也是借路经过。所以也是为了救我他才跟唐师长争执起来,结果失手伤了他,伤势很重。在他弟兄的帮助下,我们才逃了出来。我把消息告诉了他,他才回去报信的。” “那个桃花庄你们打了吗?” “还是打了,彻底摧毁,不过牺牲了好多战士!” “你们可曾去过‘一线天’?” “派人去过哪里阻击鬼子的增援部队。” “可曾见过一个叫蛮力罗汉的和尚?” “听说是有这么一个和尚,而且还帮了大忙。” “他不同事吧?” “他很好,没事。我在想,国民党的军队怎么会悄悄来到这里呢,大概是眼看着日本鬼子明显出了败势,不久可能就会被打出中国的,是想也来东北分一杯羹的。” ———————— 夜里,柳杏梅、姬婕妤、鞠子薰三人同住一个帐篷。 姬婕妤做了一个梦。 “恩人,请留下你的名字?” “我不指望着你感恩图报,所以名字并不重要。” “若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岂不是就成了忘恩负义的人了。我听士兵称你陶副官,唐师长叫你振坤,那么陶振坤是你的名字吗?” “你记住‘愚夫’好了。” “‘渔夫’是你的代号吗?” “是愚昧的‘愚’,是丈夫的‘夫’,我的不雅绰号而已。” “你倒还会开玩笑,我对‘陶振坤’这个名字有印象,恐怕是重名,因为他不是军人。” “我对‘姬婕妤’这个名字也听说过,命运是可以改变人的东西。” “难道说——” “就此分路扬镳吧,你还是快回队伍,别指望国军相助了,情况紧急,早做打算。” “那——你去哪儿?” “我要回我的村子去,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有我的妻子,我不能让他们受到鬼子的伤害。” “那——你的妻子是叫柳杏梅吗” 陶振坤没有回答,打马向着一个路口飞奔而去。 梦中与陶振坤的所遇是重叠颠倒的。 一个热血男儿,让她敬佩又难过,泪湿枕巾! 半夜醒来时,姬婕妤在跟柳杏梅小声说话。 “国民党的所做所为,是违反了孙中山先生倡导的‘三民主义’的,除了贪污腐败,军阀据地为王,剥削百姓,不顾国家安危,不顾个人荣辱观念,争权夺利,这样的国家会走向灭亡的。对当今的这个社会,对苦大仇深的社会底层百姓来说,自始至终都是充满了憎恨的。” “我不会对一面之词偏听偏信,要走出去,做到兼听则明,外面的世界需要我去闯荡。我爱自己的国家,并不是加入你们的队伍就是爱国的,不想参与党派之争,我要用另外一种方式表示我爱自己的祖国,直接而有效。” “什么方式?” “打鬼子,杀土匪,这是振坤未了的心愿,我要为他去完成。” “我知道,振坤是国民党,我是共产党,所以让你取舍不定。另外,我为我们没能前去为你们排忧解难,深表歉意,因为要攻打桃花庄的鬼子,实在是脱不开身。让振坤回去送信,没想到他会以死对唐师长谢罪!” 在天刚要亮时,柳杏梅把一个戒指,一个怀表,一个望远镜交给了姬婕妤,让她转交给伍龙。 夜色下,姬婕妤在送柳杏梅、鞠子薰、陶振宗。 “婕妤姐,村民们的安置就拜托你们了。”柳杏梅手里提着她的双管.猎枪。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放心吧!你的人缘好,子薰meimei我也留不下的。” “我不愿受你们队伍的纪律约束,所以我要跟着杏梅姐的。我爷爷也拜托给你们照顾了,就让阿黄跟着爷爷和旺旺吧!”鞠子薰说。 “你们真打算不辞而别了?” “要是他们知道我们走,一定会不让的。我得先回村子里去看看情况,然后再作打算。” 来到了山口处,有三个抗联的战士正牵着三匹马等在那里。 三人拥抱在一起,洒泪惜别。 三人上了马。 姬婕妤摸着曾经是她的枣红马,感到很亲切,说:“马上的袋子里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干粮和水,路上多保重,希望你们早日回来。” 几个人挥手告别。 姬婕妤伫足目送夜幕下的三人骑马远去。梅香不在了,陶振坤也不在了,柳杏梅将来会怎样?她心中难过,不禁潸然泪下—— ———————— “爹!娘!爹——” 面对这种情况,陶振宗像是疯了一般的四处寻找。 房倒屋塌,伍家的房子里仍有余烟袅袅,面对一具具尸体,真是惨不忍睹! 柳杏梅和鞠子薰见到了一个衣服破烂,头发和胡子都是又长又乱又脏的人,他形同乞丐,倚墙而坐,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脏兮兮有污垢的脸上,他两眼闭着。别说是鞠子薰不认识,柳杏梅也不认识,因为不是村里人。 这样一个邋遢落魄的男人,小鬼子怎么也不放过呢?他是从何处而来?怎么会赶上了鬼子屠村?身上中枪,血染衣服。 鞠子薰从他握着的手里看到了一物,掰开一看竟然是一把飞刀,似曾相识。 “飞刀!他——是——”鞠子薰见飞刀上面没有一个“薰”字,又恍惚间觉得如同小时候她用的飞刀。 柳杏梅试了下他的鼻息,像是还有口气。 “你是谁?快醒醒!” 那人微微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鞠子薰急着问。 “苗——运——昌。”那人含糊不清地说。 “运昌大哥!” “你是大哥哥?!” “你们是——?” “我是陶振坤的媳妇柳杏梅!” “我是鞠子薰呀!” “是——你——们——”苗运昌黯淡瞳孔里瞬间掠过一丝惊喜,咳嗽了两声。他张开嘴,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嘴里取出一颗夜明珠来,递给了柳杏梅说:“藏宝在——在——” “在地狱谷里是不是?”柳杏梅说。 苗运昌无力地点了点头。 “大哥哥,你没有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这几年来,我跟爷爷去了宋氏酒馆几次,也没见到有姓林的去哪里送酒的。大哥哥,你怎么会这样呀?你这几年去了哪里?”鞠子薰立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