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去哪里?
“(什么意思)”董汉骁看向他,淡淡的烟从嘴里冒出来。 黎春唐挑了一下眉,静静地抚着手中的咖啡色的酒瓶:“(你是落难才回到这里,如果情势稳定了,你还会回去吗?)” 如果这句话是别人问,董汉骁可能还会琢磨一下其中的意思,但黎春唐不同,他很快就给出了回答:“(回去,我不想在西越多待)” 黎春唐一乐:“(怎么,阎王爷也想着退休了吗)” “(不是要退休)”董汉骁说着,靠在了椅背上:“(只是在这有太多不好的记忆了)” 黎春唐看向他:“(你朋友的事,我很遗憾)” 颂沙的事情他都清楚,南无三的事他当然也知道,董汉骁闻言摇摇头:“(虽然我不想他死,但是没什么好遗憾的,你没必要这样)” 他说话时眼睛都没有动一下,黎春唐淡淡地看着,随即扭回了头,看着眼前一粒粒被灯光照出的轻尘,不再说话。 好一会,他才开口:“(你知道,我觉得你变了,但是有时候我还是能在你身上看见五年前的影子)” 他的声音在身后安静的大厅中回响,未待董汉骁答话,他便继续道:“(这里是地狱,Shawn,不是一个正常人该呆的地方)” 董汉骁吸了口烟,又把胳膊放在了吧台上:“(不说这个了,好吗)” 黎春唐撇撇嘴,把手中的烟头用拇指搓灭,嚓嚓的响声带着火星飞舞:“(其实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决定留在这里,我说不定可以想办法,弄些生意给你…)” “(不)”董汉骁摇头,语气十分坚决:“(万一哪天再发生这种事,如果你依然可以拿我当朋友,欢迎我来这里,我就满足了)” 说完,他看向黎春唐,眼神炯炯。 黎春唐摊摊手,做出了妥协:“ifyousayso(你都这么说了)” 两人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董汉骁开口:“(应付颂沙不容易,你得多小心)” “(放心吧)”黎春唐又点了一根烟,静静吐出来,两人头顶上此时已是云雾笼罩:“(颂沙不笨,已经没必要再跟我们这几个剩下的人过不去…)” 说着他看向董汉骁,声音突然一顿。 董汉骁看向他:“(怎么了?)” 黎春唐眨了一下眼,随后摆正脑袋看向前方:“(只是突然想到你找颂沙的事…)” 董汉骁有些无奈地转回了头,他当然知道黎春唐在说什么,在一开始对他坦白一切的时候,他便有些不能接受他在一开始就去找颂沙的事实,加上麦扰最后又是真的死在他的手上,看样子到现在还是不能介怀。 黎春唐是部落出身,对背叛的行为向来都不能接受,只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着实没什么好再解释的。 董汉骁转回头,默默又抽了口烟。 “(想回野地看看吗?)”黎春唐按捺着声音里的波动,换了个话头:“(他们给孩子们做了个合墓…)” 董汉骁没答话,左手的大拇指用力地抠在食指上,嘴里的牙齿也咬着下唇。 “(改天吧)”他终于从发紧的喉咙里说出了这句话。 “(其实不回去也不行)”黎春唐状若轻松,但明显自己也痛苦着:“(罂粟田都在后山呢…幸好没被那群人看见,不然一把火烧了,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说着他有些凄惨地笑了笑:“(还好当时听你的,才保住了几个孩子…)” “(别说了)”董汉骁打断了他,却没有很快继续说下去,嘴唇一张一合,最后才又挤出一句:“(…别说了)” 黎春唐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不是没有疑惑。 董汉骁尽量不使自己表露出什么,却正好被黎春唐读懂。 眼前这个男人,背负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到最后黎春唐终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提了,都已经过去了)” 董汉骁举起酒瓶喝掉最后一口:“(事情是我做的,我不会推卸什么,我全都告诉你,这是我的诚意)” 说着,他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的黎春唐:“(今天你做的不错,鬼王黎)” 这句话说完,董汉骁便站起了身,外套下摆的扣子划过木椅背,喀嗒嗒的一阵响。 待到门关上的声音传来,黎春唐转回身,一片烟气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就这样坐了一会,肩膀才终于微微下颓了一些。 … 看天色大概已接近零点了,董汉骁在岗哨查了几个干部的去向,才知坤民已经离开了林拜,其他人也走了一小半,剩下的几个根据随行民兵的反馈都选择在城里过夜。 之后董汉骁用岗哨的电话打给了林拜向南路口的关卡,确认了坤民的确在之前经过——倒不是说为了放心,但知道多些总是好的。 出了岗哨,夜晚很凉,董汉骁扣上了外套的扣子,路上不暗,但他却习惯性的行走在暗处,这个点在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因此任何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 他也不嫌累,就这样提着心走回了旅馆,这间旅馆并不是他明面上住的那一间,而是一间民宿,主人是一起投资赌场认识的,比起重兵看守的那间大旅馆,这里让他更感到安全。 可就在开了大门,从走廊上到二楼的一瞬间,董汉骁却定住了脚步。 因为他房间里正传出亮光。 倒不是他记性不好,只是眼下真的太多事情了——直到足足五秒后他才想起来帕梅那回事。 之前在路上帕梅说她想要洗个澡,她在林拜无处落脚,董汉骁便把房间的钥匙给了她,当时只想着开会,其他的就没想太多,现在好了。 董汉骁张了张嘴,此时是应该做出些表情的,可他实在太累了,轻轻走到门前,踮脚透过门缝一看,果不其然,帕梅正坐在房中,拿着一条大毛巾擦着头发。 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腰带没有系紧,虽然是侧面,但隐约已可以看见胸前的两团傲物。 董汉骁纠结地扶着门框站了下来,只觉得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虽然跟帕梅没什么——且不说那事儿,就算相安无事,可睡在一个屋子里,自己据传是有说梦话的毛病的,万一晚上睡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不就麻烦了。 还是走吧,董汉骁想着,随即转过身,可刚走出半步,裤兜里的手机便“嗡嗡、嗡嗡”的震了起来。 这震动的声音在白天可能还好——然而这是在半夜,附近甚至好死不死的连个狗叫声都没有,震动的响声因而十分醒耳。 董汉骁刚把手机掏出来,便听得身后开门声响起,随即是一道光和一个女人的声音:“(去哪里?)” 董汉骁回头看去,帕梅正拿着手机倚在门框旁,另一只手正系着浴袍的腰带,房间里的光从她的身后打过来,竟使她生出一丝水润和娇.媚,这感觉太诡异了,就好像一个男人婆突然穿上了三.点式一样。 “(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展览馆…)”董汉骁脑袋倒是转得快,说着就要继续往前走。 帕梅一把抓住他的手,突如其来的触感使董汉骁愣神,一下便被她拉回了门口。 “(回头再去拿啊)”帕梅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袖,把他让进了屋里,董汉骁竟然糊里糊涂地就走进去了。 应是太久没碰女人,回过神的董汉骁有点尴尬,刚想再编些理由,门却已经被帕梅关了上。 还未反应,帕梅便揪住了他的外套,使他回过了身。 她凑近,两支胳膊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股诱人的香气袭来,帕梅不高,只能仰着头看着他,董汉骁的角度低下头刚好能看见一条深沟。 房间里窗户半开,充斥着一股带着沐浴香的热气,没有电视,但是有个收音机,电台的音乐声正从里头飘出来。 董汉骁咳了一声,发现自己之前随意丢在床上的背包和几件换洗衣物都不见了,背包也被搁在一边,很明显被人收拾了。 还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董汉骁想,但转眼就看见床沿上搭着一件女性吊带,应是帕梅换下来的。 帕梅勾起嘴角看着走神的董汉骁,却没有急着攻击,只是踮脚亲了他一下,湿润的水汽温存在董汉骁干燥的嘴角上,感觉就像挨上了一团棉花糖。 是酒味,她喝多了。 看着董汉骁的表情,她半眯着眼,慵懒而性.感地笑了两下,不知何时,她已随着电台里舒缓的音乐摆动起身体。 身体的擦蹭伴随着音乐,气氛暧昧而迷幻,帕梅将脑袋靠在董汉骁的脖子上,缓缓吹着热气,又突然伸出湿.润的舌头舔.了一下。 董汉骁触电般一抖,低头一看,帕梅却也正看着他,眼里是火热,但他却可以从里头看出伤感。 她抬起头,然后用力把嘴唇贴到了他的嘴上,轻哼着伸出了舌头,香甜的津.液裹着她柔软的舌尖,在董汉骁的嘴里四处扫荡。 董汉骁使劲眨了眨眼才使自己不至于失控,却无法推开帕梅,因为他已经被她压在了床.上。 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升了几度似的,帕梅侵略够了他的嘴巴,又把战场移到他的脖子以及胸膛,舌头或湿.滑或粗糙的触感使人发疯,未干的头发冰凉地拂掠,如同一道道小爪子挠在人的心头。 谨慎、算计、阴谋、血腥、黑暗、惨叫、不好的经历、紧绷的思想,在这刹那如同猛被扭松的螺栓般解脱开,董汉骁感受着眼前这个女人带来的温度,只觉得头脑发轻,竟感觉得到了片刻解脱。 就任她摆弄吧,也许这并不是坏事。 帕梅一边在董汉骁的身上磨蹭着,另一边则缓缓褪去自己身上的浴袍,董汉骁心中一震,一把抓住她的手,使她停止了动作。 董汉骁喘着粗气,活像经历了一场赛跑:“(你别,别脱…)” 帕梅脸上的疑惑转为调笑:“(原来你喜欢这样)” 随即她手一扬,将被子一掀,彻底将自己盖住。 董汉骁看着被被子盖住的地方,那一块人形的轮廓动了几下。 随即他感觉屁.股一凉,裤子被扒了下去。 随即是一种,奇妙的,湿热的包裹感。 笑死人了,五年了,董汉骁才发现自己只是见不得n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