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雾海莲灯（九）
她发现，自己可能错了，远远的低估了她哥哥的身世， “如果这片海……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样，那，哥哥他……到底活了多久……” 她喃喃着，心中的那道身影却渐渐模糊了，仿佛笼罩着nongnong的迷雾。 诸神时代之前的洪荒么…… 哥哥他……怕也不是简单的长生吧…… 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种永恒，真真正正的与世长存…… 黑海的星辰，在暗流中翻卷，时起时落，哪怕只是虚幻的投影，也仿佛映照着太古时期的那种苍凉的天威。 她瞪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星海的深处， 那里，有一朵巨大青莲，在浩荡天威之下，悄然绽放。 青色的莲花，划破了星海的黑暗， 将那片黑色的沧海，激起滔天巨浪。 莲心处，烟云散尽。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地立在莲座之上，眺望着这片苍茫的大海。 许久，他扬起了手中的三尺青锋，划过了黑海。 青色的剑芒，在空中闪过。 将那片恒古的星海，斩为两半。 陨星上浮，沧海沉降。 最大的几座星轮，在剑芒下凝聚，化作九轮煌煌大日，高悬于虚空之上。 阴阳分割，玄黄为屿，上九阙为天，下五都为地，天地初开…… 他茫然地在虚空中伫立着，注视着这片苍茫的大地。 手中的三尺青锋，闪着幽寒的光，照耀着那云端的天阙。 许久，在莲华纷飞间，他转身而去，隐入了纷扬的风雪…… 不知过了多久，天涯路上的流云又重新汇聚，化作一片无边的大地。 血染的尘土化作殷红的花，开尽河畔。 数不清的天军，隐没于长空之上，金色的楼船冲破万里云浪，旌旗蔽日，列阵星河。 万里雄关，镇守着冥域的皇都。 巨大的白骨战舰悬停于黑云之上，数不清的魂影在黑云中发出刺耳的尖哮，硝烟弥漫，雾锁山城。 悠远的号声，席卷过诸天大地，金色的战矛，再一次在战歌中架起。 “太一……攻吾之城……你可是想陨落于此？”宏大的黑色帝宫，从虚空中缓缓浮现，来自恒古的声音，透过历史的长河，回荡于今朝。 “一天天不容二主……冥，你已经败了……”楼船中的声音不带着一丝的情感，冷漠的如同宣判。 金色的战矛，如寒星般，自天而下，钉在帝宫之上，激起一圈暗红的火焰。隐约间似乎是看到一扇无边的门，门内，是凡间的众生…… 恍然间，天涯路上的云雾，似乎变得稀薄了，似乎是那场诸神的征战扰乱了历史的长河。 她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哥哥的身后。 在云雾中，投影着一个绝美的女子，长剑西指，脚踏九霄寒峰。就这么单人独剑，驻守在光门之外，拦下神冥两界的百万大军。 “凡人……让开……” 依旧是金色的楼船，只是船身被留下了无数的剑痕，似乎是经历了什么惨烈的大战。 “我若是活着，哪怕是燃尽一切，也不会让你们跨越凡间一步。” 她轻咬红唇，握剑的手早已发白，却依旧伫立在界门之外，不曾后退一步。 她知道，自己一代仙王，在凡界尚能镇守一方，若是对上主神，怕也有陨落之危，更何况是两界神帝，百万诸神。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退，只因为身后，便是天下的苍生。 “不退，那你就死吧……”无情的声音从楼船中响起，金色的战矛划过空间，仿佛绚丽的流星。 刹那，清风卷落黄花。清冷如月的剑尖，钉入山巅的古石，卷起如雪的落花。 染血的战袍，恍若不朽的战旗，依旧在风中摇曳。 殷红的血，洒落于长空，映着女子单薄的身影。 她咳出一口鲜血，却又一次站在了界门之外，残剑横指，仿佛一座丰碑，守护着凡间，至死方休。 “滚开……”楼船中走出一道笼罩在金色火焰中的人影，手执一根金色的战矛，向女子狠狠地刺去。 “呵……神帝的本尊……倒也是看得起我了……”她凄然地笑着，张开了双臂，晶莹的泪，伴着血，在她的脸上滑落。 她还有太多的不舍，放不下世间的一切…… “别了，大不了，来生再会……” 金色的长矛透体而出，神的鲜血，染红了天阶，她就这么茫然地倒下，至死，也没有后退半步。 金色的长矛，把她钉在了寒峰之巅。 天涯路上的云雾，变得更淡了，映出的也只剩下点点破碎的剪影。 无缘的，她望着那伫立于界门之外的女子，心中不由得痛了痛。 虽是看不清容颜，心中却不由地泛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仿佛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早已忘却的记忆。 流云涌动，这一次，却只是一层淡淡的雾…… 依稀见得，那是一道青色的身影，将那名女子封在冰山之下，洒然离去。 细雨落下，看不清他的脸上，是纷扬的清雨，还是离别的泪花。 他踏着巨大的九重塔，单人独剑，征伐诸天。 依稀是青色的剑雨，在风烟中弒尽天下。 青衣绝世，微尘不染，剑过无声，诸神陨灭。 神的血，染尽了凡间万里河山，却依旧止不住那无言的火。 终，他一路打上了大罗金阙，斩断了金色的古矛，将天帝打落凡间。 战火息，他回到了雪山之下，把女子放在身前，引动了九霄的雷霆……莲花绽放，为她挡下了无尽的雷光…… 天涯路上，少年顿了顿，撇了一眼身后映照的光影，眉头轻蹙，挥手击散了青石路上的流云。 烟消云散，整条天涯路上，又归于寂静。 少年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过去的回忆，而只是一场梦，一场横贯千古的梦。 她向前望去，自相见以来，她却从未发现，自己的哥哥，竟是如此的孤独…… 从太古的洪荒，独自一人，走到了今朝的繁华。 见证了诸神的诞生，万族争雄，到今朝，却已是世间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