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禁锢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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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稠潮湿的雾气中,影影绰绰站着一群人。 殊华迅速给众人分配了攻击方位。 如意殿目前并未派出其他修士,不可能是同僚。 孔阳宗门人,更是早就化作魔物,甚至是不知名的什么东西,断不可能保持人形。 那就只剩下灭阁修士这个可能。 四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全力出击,很快将那一群人锁定。 “不对劲。”殊华在发起攻击的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因为根须感觉到了浓烈的死气。 她在指尖燃起一盏青莲灯,贴近了查看。 一共十二名修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最老的头发尽白,最的只有七八岁。 他们各自以不同的姿势,捏着法诀,或站或坐,双目紧闭,气息全无,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死去并石化的状态。 苏大吉泣不成声:“大师伯,七师姐,十九……你们怎么成了这样啊!” “等会儿再哭。”殊华用根须拽着他继续往里走。 任务当前,再怎么悲伤也得往后推,不然出了纰漏就得不偿失了。 前行约一炷香左右,又看到了类似的一群修士。 同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们死前留下的姿态、捏的法诀、站的方位,总体数量,都和之前那群修士类似。 “这边也有!”云麓喊起来。 几人迅速奔走一圈,找到十二群类似的石化修士。 殊华幻化出孔阳宗的地形图,用灵力点亮发现石化修士的地方,从中寻找到规律。 “和护宗大阵的方位刚好吻合,或者是阵中阵。” 云麓发挥行走百科的特色,“这叫地人阵,行的是禁锢之术。” 修士,积地精华于己身,可与地相通,结为禁锢大阵。 以出生于不同时辰、心志坚定、愿意慷慨赴死的男女老少各十二人为一阵,再分列十二阵于十二方位,佐以秘术。 如此,便成为地人阵,既可禁锢外人外力进入阵中,也可禁止阵中之物逃逸。 月笼纱叹道:“看来,这就是簇的怨浊之气始终不曾外泄、不曾侵蚀周边的原因了。” 苏大吉又掉眼泪:“一定是宗主的安排。” 云麓也很感叹:“孔阳宗真不愧是三界第一大宗,堪为表率。找到生于不同时辰的修士很容易,但要同时找到这么多愿意慷慨赴死的却不容易。” 殊华往阵法内部探入根须,本以为会被拦住,却未受到任何阻拦。 月笼纱满意地道:“老苏的木牌子还是有用的。” 云麓张起灵力罩子,月笼纱断后,殊华领路,苏大吉掠阵。 前行许久,一幢雄伟的建筑出现在众人面前。 “议事堂。”苏大吉介绍:“是宗主和十二长老日常议事的地方。” 云麓观望一回,下了定论:“这里便是地人阵的阵心。最好尽量别碰,以免破坏阵法。” 地人阵是维持簇怨浊之气不外泄的根本,若是阵法破坏,必然导致整个中山道被吞噬污染,后果不可想象。 “那我们赶紧回吧!反正情况已经查清,可以结案了。”月笼纱急吼吼地要走。 殊华站着不动:“老苏,在当时,整个孔阳宗一共有多少名修士?” 苏大吉道:“不下两万名,若是算上生活在宗里的杂役和佃农,差不多十万。” 殊华神色严肃:“这么多的人,去了哪里?议事堂容不下这么多吧?”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 这么多人死在里头,无论化魔与否,都会留下痕迹。 但他们一路进来,除了列阵石化的那一百多名修士之外,所有的房屋山洞内既无魔物,也无死人。 “魂灯在哪里?”殊华觉得这件事必然有一个很关键的点,只是他们还没找到。 “在后堂。”苏大吉忙着引路。 殊华刚转过身,就听见圆滚滚骤然尖叫了一声,接着,月笼纱的月光宝绫弹射出来,将她猛地撞飞出去。 殊华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前一黑,根须自从她体内探出来,刺入地面,硬生生止住去势。 她回过头去,刚好看到议事堂就像一只狰狞的巨兽,张开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把月笼纱一口吞了进去。 孔雀妖吓得化了原形,全身灰毛炸开,眼神绝望,却又如释重负。
“快逃!”她虚弱地喊道。 “阿纱!”殊华目呲欲裂,射出根须去拉月笼纱,却根本来不及。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议事堂吞掉了月笼纱,再恢复成冷冰冰的房屋模样。 “月笼纱!”云麓从另一个方向狂奔而来,徒劳地扔出多情宝伞去砸议事堂——他刚才也被月笼纱打飞了。 殊华面无表情地扔出根须卷走宝伞,再面无表情地看着云麓:“你不是,这是阵心,不能碰吗?否则整个中山道就会崩塌吗?” 云麓大声吼道:“那又怎样!阿纱被它吞了!你是铁石心肠吗?她救了我们!她是为了救我们才被吞掉的!” 然后他就看到,两大颗眼泪,从殊华眼里沉甸甸地落了下来。 于是他一把掐住苏大吉,咬牙切齿:“是不是你在捣鬼?我要杀了你!” “放开他!”殊华擦掉眼泪,冷声道:“带我去后堂!” 她的眼里闪着可怕的绿光,苏大吉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想解释,最终还是闭紧了嘴,闷着头往前走。 后堂大门敞开,排成阶梯的木隔板上,放满了密密麻麻、已经熄灭的魂灯。 每盏魂灯上都写得有一个名字。 根须精准地抚触过每一盏魂灯,再把名字传递到殊华的识海郑 整整两万三千零两盏魂灯,代表着两万三千零二位修士。 其中有一盏写着“苏老大。” 殊华面无表情地看向苏大吉:“苏老大是谁?” 苏大吉跪在地上流着泪道:“就是宗主。” 殊华精准地抓住属于孔阳宗主的魂灯,送到眼前观看。 这是一盏泥土捏成的魂灯,材质普通,却样式精美。 回首的大雁,姿势曼妙,用朱砂勾勒出眼眶,再点以黑漆,仿佛活的一般。 “殊华!”雨滴突然惊醒过来,它厉声喊道:“就是它!枢阳山上的琉璃鸟,就是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