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劫匪往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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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劫匪了。 从外型上看两人和通缉令上的几乎差别不大,龙绣此时也想明白了,难怪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两人曾经也是身经百战的军人。 事实上两人的确是漏网的那两个劫匪,那天所长一枪将黑衫大汉打倒,矮个的光头转身一梭子朝身后扫去,枝叶横飞里黑衫大汉一跃而起,那一枪打中了他肩头,不致命。 来不及顾忌伤口两人钻进了丛林,大山遮掩了身影,显然身后开枪的人也不简单,光头佬内心预感到不妙。 他们没敢停留,简单的处理好伤口,光头佬爬上了一颗大树,那棵树枝繁叶茂,极为粗壮,光头佬看见了山下的异动,他知道很快就要围山了,竟管这座山山势险要,但还是不足以保命。 光头佬当即立断,没有往深山里去,而是顺着山势腰围走,寻找出山的路。 无疑光头佬的选择是对的,只是不能想到的是公安速度之快把握方向之准确出人预料,山下每条路口都被堵死了。 而且,部队也上来了。这一刻,两人感觉到了死亡如此之近。 黑衫大汉从身边的藤条上抓了把树叶仔细的揉碎了,绿色的汁液从碎叶里渗出又从新和碎叶柔和在一起,大汉额顶一层密密的细汗,他把没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做的很细致,甚至苛刻。 光头佬摇了摇几乎僵硬了脖颈,连日来的逃亡是对身心和毅力的一种考验,光头佬说,老铁那不行,咱们没时间了。 黑衫大汉抬起头,微微一笑,显然他没有听明白光头佬的意思。 拼了!黑衫大汉说,够本了,只是赵建强那个王八蛋真的命硬,枪都打不死。 光头佬露出很无奈的面容,那一刻,他真的信了,人的命,天注定。 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啊! 一九八一年的一个飘雪的日子里,张铁和顾永峰坐着一辆隆隆开过冬天的火车回到了故乡,当兵三年,越战一年,身为侦察兵的两人很幸运的活了下来。 那天,严寒刚刚侵袭过南方的大地,窗外的雪花飞舞,一个很白很纯洁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车厢里都是他们那个地方的退伍兵,张铁嘴角叼着烟卷,他的座位在窗口,对面是迷合着双眼的顾永峰,顾永峰在一次激战中叫敌人的炮弹弹片掀掉了一块头皮,后来在军区医院植了皮,那一块从此毛发不生,于是,顾永峰索性终年光头,在一车厢的退伍兵里,顾永峰的这个光头其实并不显眼。 有用的马路不长草,有用的脑袋不长毛。这一年顾永峰开始学会了自嘲。他和张铁都分配到了一家轧钢厂。 身材高大的张铁成了一名轧钢工,顾永峰却意外的进了厂食堂,没技术的顾永峰开始在食堂打杂。 那天,第一次发工资,两人喝了酒后,在厂后山的一个石坪台上,寒风很劲的吹,雪花飞舞,那时候已经临近年关了,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燃爆,增添了几分喜庆。 两个人军大衣畅怀,面容红润,一副激情的样子。 顾永峰说,铁子,别看哥是个打杂的,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叫许多人给我打杂。 这句话张铁听懂了,同时参加过越战的退伍兵张铁思想更单纯,张铁家家境状况一般,他是老大,一家还得靠张铁的工资贴补家用。 能成成为轧钢厂的轧钢工对于思想过于单纯的张铁来说,他已经很满足了。 人的满足是在某个特定的环境里的一种无奈的说辞,当这个环境开始变迁的时候,欲望再次膨胀,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时的张铁没有那么大的欲望,他的眼前是时常冒着浓烟的厂房,脚下的土地是真实的,天空里北来的大雁也是一如既往的执着,日子在平凡里偶尔碰出火花。 就象眼前覆盖的白雪一样,色泽单一,却异常的干净。 张铁那天面对一遍无际的雪原,心灵仿佛被洗涤,他没有过多的去思考顾永峰说的那些话,他始终觉得自已是个平凡的人,活在一个平凡的世界已经足够了。 一切起因是在一年后,顾永峰的第一次人生机遇,被金钱和裙带关系撕扯的支离破碎。 顾永峰一直很努力,甚至一厢情愿的认为有付出就有收获。事实上他的确是收获了一颗苦果,那颗苦果终身相伴,一直到死。 进轧钢厂的这一年顾永峰就开始了转变人生的第一步,他开始自学,那时候,自学的还凤毛麟角,顾永峰每天晚上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听收音机,红灯牌的收音机总是在这个时间段把知识传输给他。那时候,顾永峰也觉得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他通过战友,亲朋好友弄来了大量的书籍,他几乎把所有的钱用在了对知识的索取上。 知识能改变一个人,顾永峰开始被人关注,在轧钢厂顾永峰的才华也逐渐被人认同。 一个改变顾永峰一生的机遇终于来临了,那天的午饭后,西北风呼啸而过,萧瑟里顾永峰依然任劳任怨的在清理食堂的卫生。 这时候的顾永峰身材还没有象后来那样横竖不分,一个身影在空旷的大厅里寂寥无比。 耳畔传来一阵阵空荡的铁掌踏地声,顾永峰没有回头,他已经习惯了默默地做,默默地在清扫中重复哪些脑海里的知识。 他未成想到,那一阵空荡的铁掌踏地声是改变他命运的福音。这天,他接到了厂劳资科的一纸调令,那个戴眼镜的劳资科干事接过顾永峰的烟后,拍了拍他的肩,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有时间你请保卫科科长喝顿酒,科长很看重你知道吗?干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其实他不近视,戴眼镜纯粹是为了装比,那时候,很多这样充文化人的。 干事走了。 空荡荡的大厅里顾永峰如雷贯耳布鼓不闻,一切都突如其来,一切都真实的叫人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被压抑被不被认同的那种情绪有如山洪暴发般倾泻而出,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同样是工作的打杂只是分工不同,但对于心高气傲的顾永峰来说则是一种耻辱,一直以来这种耻辱被很谨慎的隐藏了。 那天,头能顶天脚能立地的顾永峰蹲在空阔的饭厅正中央,双手抱头呜呜而泣。 这一年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和心酸,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已是脆弱的,他根本无法存受这巨大的喜悦。 一年多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更重要的一点是从此他远离了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