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都市小说 - 少年血性在线阅读 -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两个人的战争9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两个人的战争9

    也不知躺了多长时间,在这段晕虚的记忆里似乎一切都成了一组慢镜头,时光被绵延了,血腥和画面也被刻意的拉长了。

    雨水叫大民的晕虚清晰了点,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大民坐直了身子,然后他开始拉动枪栓,手指有些发抖,卡槽里的子弹被推进了枪膛的那一瞬间,大民从新开始自信。

    自信是种非常之奇怪的东西,当你悲伤的时候,你就愈加悲伤了,而当你觉得强大时,虚弱就不见了,你的强大就成为一种看得见的东西。

    大民看见了自已的自信。

    然后自信让他站起来,黑暗中的越南人越来越近了。

    我必需再次自救!大民对自己说,越南特工都没能叫我死,这些散兵游勇更不能。

    柱着枪大民艰难的站了起来,就像一个虚弱的病人一样,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丛林中的树很密集,移到最近的那棵树时,大民浑身都在冒虚汗,一双腿抖的就象是风中的残荷一样。

    一经挨上树身,大民的内心开始踏实,有了树身的遮掩或是树身的支撑,大民知道这场战争就没有结束。

    一个好的猎户不仅仅要有精准的枪法和丰富的经验,最重要的是有一颗能忍耐的心。

    大民的想法很正确,也很实际,此时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持他完全任何有意义的自救,他只能去等,等待那个越南人的头脑发热。

    显然,这个强势悍狠不肯离去的越南人也不是一个头脑相对来说能轻易发热的人,相反,越南人极为谨慎细微,他知道那个中国人已经受了很重的伤,甚至也流了足够多的血。

    对于丛林他也很自信,他相信只要自已愿意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算不在开一枪,这个流血不止的中国侵略者也迟早会死。

    所以他不急,之所以不开枪不是因为没有了子弹,一方面是仇恨者的心理在起作用,他希望这个中国侵略者还能剩一口气,他要凌迟了他。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子弹不多了,他是一个退伍兵,不用去看,他也知道枪膛里只剩下三颗子弹,不是对子弹珍惜,是因为没有把握,原来的那颗大树阻碍了他的视线。

    其实,大民的晕虚并没有多长时间,在某个特定的环境内时间被感觉绵延了。

    等待是相互的,就象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一样。你在饱受煎熬的时候,对方同样也在忍受煎熬。

    可能唯一的区别在于,大民根本就等不起,他受了两处枪伤,时间一长即便流血也能流死他。就体能来说本来就不占优势的大民,只能是一个被动者了。

    他根本别无它法。

    对丛林无比自信的越南人在等待了足够长的时间后,他开始移动身子,他移的足够慢也足够让雨声遮蔽了发出的声音。

    他很谨慎,他的移动呈现出猎豹接近动物的那种轨迹,因为小心谨慎,所以格外费体力。一度他停下来吃了点东西,感觉到饥饿稍减后,他还从口袋里扯出了一小块烟叶,烟叶在咀嚼中叫他精神培增。

    他不知道这小小的一块烟叶成了暴露自已的罪魁祸首,那个被子弹击飞的最初猝然发难的少年一直潜伏在不足二十余步的范围内,并以一种形同野兽才有的嗅觉,于一遍血腥中捕捉到了这丝烟草气息。

    大民也抽烟,但在丛林里的几个月里,大民早已经断了烟,最初大民靠毅力抵抗,有时候也找一些替代品,雨季后替代品也找不到了,大民有时候靠咀嚼苦涩的树叶减轻烟瘾,这一段时间大民烟瘾过去了,身上早已经没有了烟味。

    少年异常敏锐的嗅觉自然很容易区别这种气味,不过击飞他的那枪,伤的很重,少年肩甲骨碎了,移动极为艰难。

    但少年极为坚韧,即便是大民也远远不如,从三天三夜追寻大民的那事来说,少年的坚韧出人预料。

    可大民并不知道这一切,从少年被子弹击飞,大民就以为少年死了,直到此时大民依然没有机会为少年的死忧伤。

    他真的熬不下去了,身子骨越来越冷,即便是依靠着树大民也没有支撑站立的力气了。

    对越南人的移动临近大民不是没有感觉,他甚至能察觉出那个越南人已在身后,并且是足够近的距离。可大民有心无力,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他在没有了自救的机会。

    漫长的等待终于开始起作用了,越南人开始兴奋,他能感觉出树后的那个人虚弱的呼吸声,这个距离即便是中国人能够再次跃起也只能成为他的靶子。

    他的枪里还有三颗子弹,有一颗就足够了。越南人想,能抓活的更好,我要把中国佬剥皮抽筋,凌迟而死。

    他吐了口里的烟叶,深深地吸了口气,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杀戮了。

    知道大民很虚弱,当越南人的手箍上了大民的脖颈时他才知道远比自已猜测的更虚弱,这个中国佬已经形同死尸,就算是只野狗也能要了他的命。

    或许是等待的太久的缘故,越南人此时迫不及待的从大腿处拔出匕首,和其他的越南人不同,作为退伍军人的他,无论是在素质还是装备上都算得上精良了,这把匕首也是中国造。

    用中国人的曾经援助的装备捅进中国人的身体,这看上去的确有点疯狂,但这种疯狂很是叫越南人受用,在拔匕首的那一刻,越南人甚至想,如果条件容许的话,我得救活他,然后在慢慢地折磨,一刀刀割,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想法实在有点变态,当初对待美国侵略者是如此,如今对中国佬嘛,当然也不能例外,国之大节面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已的残酷。

    相通了这节,越南人雨笠下的脸笑的即残忍又有点阴鸷。

    越南人一厢情愿的想法最终没有成为事实,在一次幸运降临,这一次和电影中的情景有些相似,关键时刻改变命运的人物出现了。

    象一头蛰伏已经等待猎物的丛林之豹破开风雨,少年精准而及时的合身扑上,一道冷冽的寒光扎进了越南人的身体,扎的狭长的刀刃几乎完全没入了树身,为这一刻,少年也等待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