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幕后推手
“这件事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凌伽怒极反笑，“你们倒装傻，问起我来了？看来你的那个手下的确是个傻瓜，自己的主人为什么下达命令都不知道就来拼命，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廖可微微挑动眉毛:“如果不在意你的语气，我还真的会当你是在夸奖她，不计较原因无条件服从上司的命令是种可贵的行为，不过说实在的，她不是我的手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抓住你关在笼子里研究，当然，你的确有研究价值，不过还有更好的研究方法，做个朋友兴许才是其中最好的方式。” 冰冷弥漫在凌伽的脸上，廖可想起什么似的，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我不应该用研究这个词的。” 凌伽冷冷笑一声，无意说出的话才会暴露心思。二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话题中断，重新开启的头绪一时间也找不到了。廖可举杯到嘴边，轻啜淡红色的液体。 凌伽背对着的客厅大门被轻轻扣响，两个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来，不知道为何，他们对战场似的地面毫不在意，只是小心躲开障碍，走到沙发间，将精致的银碟放在桌上，里面的佳肴更不必多说。 二人一直沉默，直到走出门也是这样。 “你的人？”凌伽问，除非这两个人是瞎子。 “从别人手里借来的而已，用完了是要还回去的。”廖可说，“我这孤家寡人的，要把你骗进这里太难了。” “那个女人也是吧，恐怕从她那里开始，我就已经在圈套里按照程序走了，对不对？”凌伽慢慢梳理从拿到枪开始便缠绕在心里的乱麻，心情平静下来以后，显得简单了不少。 “还要再往前推一点，从门口站岗的那两个保安开始，也是监视你的人，可以说，从你接近这家酒店起，就已经在计划以内了，你的小女友被发现也是因为这个。”廖可慢慢解释，“还是那句话，如果可以和平解决，我就不会伤害任何人，至于你和弗若拉的战斗，很抱歉，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唔，你们有仇？” “……”凌伽略犹豫，想起了弗若拉被拍的半死的模样，“算是吧。” “那我就要谢谢你饶她一命了，”廖可说，“关键一环的人出了差错，东家可不会轻饶了我。” 话虽然说的很客气，但凌伽清楚的很，自从这个男人出现的一刻起，局面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即使真的想杀弗若拉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有趣的讽刺。”凌伽话中带刺，略作反击，“你的计划目前为止，算是成功了，可我还没有搞清楚你的目的。” “不，只是成功了一半。”廖可摇头。 “嗯？” “针对你的一部分成功了，但是，”廖可放缓了语速，“你是来找东西的吧？” 凌伽一愣。 “隐瞒是没有必要的，年轻人，你要找的东西，我们也在找，相比起来，我们对那东西的了解算是半斤八两，”廖可开门见山，“我了解它的秘密，但很可惜，从没有见过，你要幸运得多。” 凌伽此时才算明白他的话，的确隐瞒是不必要的了，这个家伙似乎连人的心理都能看透。从山顶和左天昂一战开始，凌伽总喜欢把遇到的强者同阴影王者相比，这人能看透心理，左天昂同样能，只不过王者是对别人心理践踏和洗炼，还要在看透之上。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凌伽问，只看廖可的样子确实是这样，但他实在想不出那面镜子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嗯，了解一些信息，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解释，当然，这些信息不足那样东西秘密的十分之一，有的还是猜测，”廖可说，“不过空谈代表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找到，如果东西在手里，兴许会读出更多信息。” 说白了也不过是“把东西拿出来”的意思，不过这样说，的确可以消除不少敌意和猜忌。但是有些不太巧。 廖可目光时不时扫过凌伽的脸庞。凌伽没有躲闪也没有不爽，当然现在也没有必要，如此沉默了半晌，他才悠悠地笑着说:“你以为，东西现在在我手上？” “我还能有别的什么想法么？”廖可说，“一块巴掌大的东西，除非把这间房间铺开，否则再来几个人也休想找到，只有你这个直接当事人才知道这东西的位置，而且……我知道，它还在这间房间里。” “为什么？”凌伽为之一惊。 不加掩饰的表情或动作总能表达一种感觉，这是伪装时无法替代的。廖可狐疑地望一眼惊讶的凌伽，不免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肯定，稍停顿一会儿才说:“弗若拉不是那么容易失去冷静的人，我想，现在的你也不是。” 这话有点跳跃，凌伽想了一下才明白:“你的意思是，是那块镜子的原因？” “镜子……”廖可眯起眼睛，“果然是一面镜子么。” 凌伽愣了，原来这家伙不仅没见过那样东西，甚至连它是什么都不清楚么。 不过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事情，廖可说的话更加有意义。 “你的意思是，我和弗若拉的反常是那面镜子的原因？”凌伽再问一遍。 “弗若拉的确可以说是反常，至于你，应该是加深了程度更加贴切，因为你的体质和精神本来就是异于常人的，”廖可说，“你之前走过很多次类似的经历吧？” “是的，但是这次不太一样，我神智保留了大部分，否则，我一定会在重伤她之后立刻杀死。”凌伽直言不讳。 不知不觉间，因为镜子话题的展开，二人之间的隔阂少了许多，隔阂主要是凌伽自己建立的，现在廖可故意戳中了他的痛处。 “本来你的目的是来寻找东西，不曾有过战斗的心情，设想的是有状况逃跑为上，”廖可说，“其实弗若拉也一样，她受了命令，一个是为了寻找那样东西，另一个是拖住你——仅仅是拖住而已，绝不是杀死，但结果是，你们一见面就拼了个你死我活，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我说的没错吧？” “虽然我不想承认，不过你说的的确不错。”凌伽点点头，见到仇人的一刻起，他的确杀心剧烈，不过瑞儿姐妹的在场把这杀心削弱了不少，但如同廖可所说的，他开始的确是想夺路而逃的，如果站在门外的不是弗若拉，而是别的什么人，现在他可能已经在酒店外面。 这么说……凌伽皱皱眉。 不待他开口，廖可就自己先承认了:“没错，虽然给弗若拉下命令的是他的上司，但却是我特别安排你们这对仇人见面的，这样才能用不可避免的战斗把你拖到现在。” 凌伽的拳头缓缓捏起，又慢慢放开。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一切都好像是随机发生的，从那女人出现开始到最激烈的冲突，但其实却是在某人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弗若拉攻击虽然狠辣致命，但论正面冲突，鲜有能胜过自己的机会，这一点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不过面前的这个人显然是了如指掌的，换言之，弗若拉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来送死的。此人未免……太阴毒了些。 如果凌伽和弗若拉有些交情，现在恐怕会和廖可翻脸，不过他自然不会替自己的敌人出头。这个家族看起来并不太平，怎么折腾是他们自己的事，凌伽只想解答自己的疑惑，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想关心——如果除了某两人的话。 “连我这个被耍的人都要称赞你的计划了，”凌伽说，“但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来到这间房间的时候，镜子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现在我们的情况一样，至于谁能找到，那就看各自的运气好了。” 廖可瞥了凌伽一眼，以他的眼光要看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是很简单的事情。仅仅只是一瞬，他心中便有了答案，稍有阴霾的目光移到关闭的卧室门上，三个女孩还在里面静静等待。 他一直都坚定认为自己的推测不会出错，镜子没有落到房间范围之外，如果凌伽藏得够隐蔽而它又被挪移了位置，那恐怕就会在这四人其中一人的手里了，凌伽，瑞儿，瑞拉，弗若拉…… 二人再度沉默下来。凌伽仿佛休息似的半靠在沙发里，脑海中的思考却丝毫不减速。本来来到这里只为了一件很简单的事，一番折腾不仅无果，反而引出了更多麻烦，虽然廖可还没有显出任何敌意，但凌伽不会相信，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还能交到朋友。 他缓缓闭上眼睛，周围死寂般的沉静，一点点微弱的鼾声传进耳朵…… 一道光如同闪电劈进他的脑子里，凌伽猛然睁开眼睛，两道目光同时射向泳池，这个一直被遗忘的地方和人，终于不甘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