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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我不配

    等了半晌,见夏源还是一言不发,王守仁忍不住问道:“先生不说话可是收下弟子了?”

    “......”

    见还是不答,王守仁直接打蛇随棍上,“恩师为何不说话?”

    “.......”

    “学生今日遭父亲扫地出门,无处可去,百般无奈之下学生只得投奔恩师,得一容身之地,也正好跟在恩师身边学习.....”

    王守仁自顾自的叨叨,夏源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打断道:“你先等会吧,我可没答应当你的恩师,还有,你刚才不是说不用我收留的吗?”

    “刚才与恩师乃是平辈而交,平日里向恩师求教便已是厚着脸皮,怎好意思再让恩师收留?”

    夏源又惊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拜我为师,你就好意思让我收留了?”

    “......”

    王守仁没言语,但夏源能看的出来,这货貌似就是这样想的。

    他这会儿心情简直一言难尽,这特么看着挺老实的一人,咋这么多心眼子?

    “行了,当你恩师这事儿我不答应,你也不要恩师恩师的叫,我不配。”

    “拜师一事学生是认真的,并非是今日心血来潮,更不是被父亲赶出家门,无处可见才生出的想法。”

    说到这,王守仁脸上涌起几分羞愧,“说来惭愧,此前蒙恩师传授学问,本该早早拜师以师礼侍奉,但学生心里总觉着恩师的年纪太小,想着以我这等而立之龄,拜如此年纪的老师,实在是,实在是有失颜面。”

    “对对对,所以你不要拜了,太丢脸了。”夏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恩师请听学生把话说完。”

    王守仁又是一礼拜下去,夏源连忙躲开,不去受这个礼,但他也不在意,而是接着道:“学生今日根据恩师所提出的知行合一,以及心即理,提出致良知,学生的致良知是何意,想必恩师一定晓得。”

    夏源没好气道:“我不晓得。”

    “那学生就为恩师解释一遍,这致良知...”

    “行了,不用解释了,我晓得。”夏源现在心很累,致良知是什么意思,他知道。

    上辈子查过。

    或者应该叫格物而致良知,度娘上说是这位王大圣人根据《大学》里的格物致知,所给出的不同解释。

    在他看来,格物致知,压根就不是观察某样事物获得知识。

    格是一把格尺,或者说衡量的标准。

    物就是一个人,一个物体,或是一件事。

    致是导致,找到。

    知也不是知识,而是良知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遇到一件事,或是一个人,你用这把名为格的衡量标准量一下,审视自己的内心,我这样做对不对?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更不要自欺欺人,也不要有任何利益层面的考量,只按照自己内心中是非善恶的标准去思考。

    觉得对就去做,不对就不做。

    在这个过程中,找到自己本心的良知,做到存善去恶。

    “因此学生在不断的审视本心,受人学问该不该拜人为师?我因其年纪太小,便不以师礼相待,到底对还是不对?”

    说到此处,王守仁叹息一声,“学生做错了啊,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恩师于我传道,于我授业,也曾解我疑惑,自然是弟子的恩师,我又为何拘泥于年龄,自觉颜面受损而不肯拜师,此乃大谬也!”

    听完这些,夏源不禁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我有给他传过道,授过业,解过惑?

    除了那句激动之下喊出口的知行合一,自己明明只说过心即理。

    而且还是看他憔悴消瘦的样子,觉得不落忍才说的。

    结果到这家伙嘴里,就变成了传道受业解惑?

    算了,还是不要跟这家伙辩论的好。

    史书上说,这位圣人徒子徒孙多的一批,在龙场的时候闲得无聊,还没事就办公开课,由此可见,他肯定口才很好。

    所以自己肯定辩不过他。

    当然,如果辩过了更危险,因为这家伙拳脚功夫也很了得。

    不是夏源吹嘘,只需区区一拳,王守仁就要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死。

    要知道这位不仅是圣人,还是個能血战沙场,平灭叛乱的超级猛人,看看那一米八几的个头,就知道他个人武力值肯定也极高。

    特别是这家伙现在还被赶出了家门,无着无落的,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想通了一切,夏源不觉深吸口气,从脸上强挤出几分微笑,而后从怀里摸出几粒碎银子,“那个,你拿着这些银子,去下面找掌柜的开间房。”

    “恩师.....”

    “好了,不要说那些没用的,掌柜的这会儿应该在下面盘账,你现在赶紧下去,不然一会儿人该走了。”

    王守仁眼里露出几分感动,也没推辞,伸手接过银子,“多谢恩师。”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快去吧。”夏源面带微笑,朝着王守仁的背影招手,直到那背影瞧不见了,他才立马转身回屋,然后关上房门,顺便还上了门闩。

    这时,一直躲在隔帘后头瞧热闹的赵月荣走了出来,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夫君,那个人要拜伱为师你怎么不让啊,你不是解元吗?”

    看了这么久,她算是瞧明白了情况,那个叫王守仁的想拜自己的夫君为师,但夫君不愿意,还说自己不配。

    “解元跟他比起来连个屁都算不上,那位可是圣人,谁敢给他当师父?”

    “圣人?”

    “呃,未来的圣人,行了,咱不说他了,你困不困?困的话你就先去睡觉,夫君还要接着写稿。”

    说着,夏源就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写满字的书稿已经攒了极厚的一大摞,但他不能休息,要赶紧写到结局,把稿子拿去卖了,然后跑路回家。

    他可不想整天跟圣人待在一块,然后听他一口一个恩师的叫着,多让人臊得慌。

    做好了今晚熬夜奋战的准备,夏源把毛笔拿起来,可还没来得及蘸墨,敲门声又响了。

    “恩师,劳烦开开门,学生适才又有了新的体悟,想和您秉烛长谈。”

    “..谈个屁,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