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超度
李少阳看着一脸忏悔满地哀嚎的徐德胜，不由也是一声叹息，垂下了手。 也许正随了那句老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徐德胜颤抖着哭泣了良久，然而，鬼是没有眼泪的。 除了低声的呜咽，没有别的途径来发泄心底的悔恨与痛苦。 他转头望向穆沐，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庞。 手指却不经意地穿过过她细腻的肌肤。 没有了煞气的支撑，他只是一个连自己女儿都触碰不到的可怜鬼。 人与鬼，阴阳相隔。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爸爸对不起你啊！” 李少阳挪到徐德胜的身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低声道：“穆沐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聪明善良漂亮。” “是吗？穆琮英对她好吗？”徐德胜伸出手，一遍一遍地抚摸着穆沐额前的一缕碎发。 这属于穆沐的家事，即使身为穆沐的同班同学，李少阳也并不清楚，但想来应该是很好的。 然而徐德胜却不在意李少阳是否能回答，淡淡道：“无论怎样都比我好吧！我竟然愚蠢到错过了她的成长。阿前，我对不起你。我答应你的事，竟然一件都没有做到。你等我，我这就来找你，若这一世，我们还是错过不能再一起，那么来世，我还会找你！我说的我一定会做到，这一次我不会逃了！” 他站起身，望了一眼桌上的盒子，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幽幽的绿色从盒子上散开。 徐德胜的目光再次落到安睡的穆沐身上，哽咽道：“要是可以抱抱她，该多好？” “我帮你！”灵葵从身侧的挎包中取出一个香炉，放在桌子上。 又取出一块似石非石，似木非木的深色不规则固体。 一端成圆柱，有白色像线一样贯通首尾。 灵葵手握小刀，切下了指甲盖大小，点燃后，放入香炉中。 屡屡青烟透过镂空的炉盖冉冉升起。 袅袅青烟在屋内缓缓飘散，一股奇香随之晕开，轻轻掠过徐德胜。 绿色的透明鬼身渐渐隐现出实体，和常人一般的实体。 徐德胜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感激道：“多谢！多谢！” “葵葵，这是什么，好香。”李少阳看着徐德胜俯身，小心翼翼将穆沐额前的碎发抚到耳后，好奇地问道。 “生犀角，通天犀的角经过特殊加工的产物。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因是灵异之物，也被叫做灵犀。”沙加出现在门口答道。 他微皱眉道：“葵葵，你没事吧？” 灵葵摇了摇头，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忧伤。 “这鬼是谁？让你舍得用灵犀？” “一个可怜鬼。小爱爱你上来的正好，送他一程吧！穆大叔他们也该上来了。” 沙加没有多问。 对于灵葵的指示与判断，向来不多问。 因为他知道灵葵虽然懒，但在这些事上的判断从来没有错过。 他褪下左手腕上的佛珠，右手合掌，左手指尖轻捻佛珠，双唇翕动，诵念起地藏经。 灵葵也蹲下身，抱着双膝道：“徐德胜，你好好去吧！你的事……我们可以转告穆沐。” “不！不要！她现在应该生活得很好。我个死人有什么资格打扰她的生活？” 徐德胜顿了顿，转身抽开书桌左下角的第二个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 轻轻打开，一枚铂金戒指安然地躺在匣子中。 他将盒子递到了李少阳的面前。 李少阳一愣，心中暗道：什么情况！ 徐德胜解释道：“你小子不错，刚才我那样逼你，你也一直护着我女儿。” 李少阳越听越不对劲，怎么都像是岳父交代女婿。 徐德胜继续道：“这枚戒指当初是我送给她mama的。现在拜托你交给小沐。以后麻烦你照顾她了。” 他不等李少阳回答，硬将戒指塞进了李少阳的手里。 最后，他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穆沐，轻叹道：“阿前，我来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随着沙加经文最后一字的落下，他消失了。 灵葵打开窗，一阵清风吹来。 灵犀燃完化作了灰，奇香也随之飘散了。 然后心里怪异的感觉去却挥之不散。 “嘭！”门被阿少一脚踹飞。 屋里的人却都一脸平静。 毕竟徐德胜去了，鬼打墙自然不攻而破了。 至于沙加为什么可以提前上来，自然是因为手机定位导航。 现代科技还是不容小觑的。 穆琮英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儿，紧张地扑了过去，将穆沐搂在怀里，道：“怎么回事？” “穆沐没事，只是睡着了，盒子可以打开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先走了。”灵葵也不给穆琮英说话的机会，抬腿就出了门。 李少阳看了看手中的戒指，这会儿似乎也送不出去。 无奈之下，合上了盖子，塞进了口袋，紧跟着出了门。 李少阳本以为时间过去了许久，如今站在别墅前，月色正浓。 他深吸一口气，竟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灵葵也深吸一口气，两眼一闭，身子一晃，朝一侧倒去。 两人皆是一惊，最后还是李少阳动作快了一些，将她接在了怀里。 借着月光，李少阳看见了有泪从她眼角滑落，不住地滚落。 一种心疼的感觉在骨髓里蔓延。 沙加在一旁轻叹一声，道：“傻葵一定是又想她师傅了。” 李少阳轻轻应了一声，将灵气通过掌心送到灵葵的体内，才发现这丫头左臂骨裂了。 想来定是被徐德胜推开的那一下。 李少阳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在心底暗暗发誓道：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一定！ 月色正浓，李少阳这一边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 而另一边，戴安也成功和徐小慧建立了良好的第一面。 无非是英雄救美的那一套。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徐小慧双手搅着手指，面色微红地望着戴安。 戴安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将她逼到墙角，一手撑在她的脸庞，笑道：“怎么？想要以身相许？” 徐小慧经他这么一调侃，脸更红了，低声道：“我……我就是想谢谢你！” “哦？也是，救人不能白救。”说着他轻轻吻了吻徐小慧的额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低声道：“小美女，你的谢礼我收下咯！早点回家吧！坏人可是很多的。” 说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走去。 戴安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知道徐小慧迟早会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