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六章 月有阴晴圆缺

    半个月后，初为人妇的楚梅恢复了温柔善良的本性，她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还有许多大事要做，于是不再前往鹤山别墅，重新回到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当中，并在父母面前为朱道临的再次远行打掩护。

    离开鹤山别墅的这天晚上，朱道临再次坐到电脑前敲打键盘，无数次地网上联系失败后，只能再次拿起手机打开图片库，默默凝视照片中体形发胖、满脸母爱的宋少君，凝视她怀里粉嘟嘟的婴儿和充满异国情调的背景。

    这张令朱道临心如刀绞的图片和一段五十二字的祝福，是国庆婚礼的当天晚上突然收到的。

    发信人是宋少君的得力助手任秋雪，当时朱道临看完图片无比震惊，悄悄前往厕所拨打任秋雪的手机号码，无奈对方已经关机。

    朱道临根据记忆，连续打通三名老同事的手机，这才知道任秋雪早已办好移民手续，就在半小时前登上了沪市飞往加拿大的航班。

    此事对朱道临的冲击巨大，令他痛苦不堪备受折磨，虽然他拥有过人的承受力和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但在短短半个月中仍旧瘦了十几斤。

    庆幸的是，朱道临掩饰得非常好，把痛苦深埋心底，没有给亲人带来任何感情上的伤害，可独自在夜深人静默默追忆时，他仍然会无法抑制地流下热泪。

    次日下午，朱道临来到黔省首付机场，远远看到段德铭在出口处咧嘴大笑。

    段德铭飞往金陵出席朱道临的婚礼回来不到二十天，此刻见面仍然和从前一样随意而亲切。

    越野大吉普很快驶出拥挤的市区向西而去，滔滔不绝的段德铭终于谈到了正事：“你到底搞什么名堂？造什么东西需要使用两千吨水压机？”

    “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吗？你那破厂子能干就快点帮我干，干不来早点回话我找别人。”朱道临知道怎么对付这位好兄弟。

    段德铭无奈地摇头：“好吧，老子也不问你了，有钱就行，等会儿到家你看下我找来的图纸，有什么疑问和需要，你尽管向我厂子里的两位工程师提出来，定下之后我立刻前往山城请专家。”

    朱道临想了想：“我不懂这玩意儿，你尽管造吧，越简单越好，不需要太复杂，毕竟那地方没有电力，造好了立刻进行试验，没问题就分拆装箱，有问题你继续修改完善，顺便帮我把两千吨级和五千吨级的设计图纸和制造工艺一起弄好，对了……十吨和五十吨的气锤机也帮我各造十台，有大用。”

    “大功率船用三涨式蒸汽机还造不造？”段德铭有些急了，朱道临东一榔头西一腿的，让他很不适应，生产计划很容易被打乱。

    朱道临无法将自己的储备计划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决定：“取消吧，把1，500马力以上的三个型号全部取消，反正你也没有开始干，这几个型号的定制数量也不多，把相关设计图和相关技术资料卖给我就行，保留80马力、220马力和800马力这三种型号的生产即可，但各种蒸汽动力机床的制造要加快速度，再增加一个中型机械厂的成套设备制造计划，今晚落实，明天我给你结完全款，省得到时候积欠太多。”

    段德铭当即靠边刹车，惊愕地望着朱道临：“你有钱没地方花了？原定两个机械厂共四百多台各种机床还没做完一半，你又要增加一个中型机械厂的成套设备，这年代谁他娘的还用这么多落后的玩意？”

    朱道临嘿嘿一笑：“你是担心钱赚得太多了，还是我的订货影响到你厂子的正常运行？”

    段德铭毫不脸红：“确实是有些影响，但影响不大，说得市侩点儿你是我最大的主顾，其次才轮到周边几个长期委托加工的军工企业。”

    “当初要不是你再三劝我不要扔掉周边的老关系户，还说你的生意做不长，我宁愿放弃一切全力围着你转，可你现在像个婆娘似得变来变去，似乎对我意见很大啊！难道是你结婚时我送的礼物太寒酸？”

    朱道临一拳打在段德铭的肩膀上：“****的，活脱脱一个刁民，老子是为你好，知道吗？好了，废话不说了，就算是我朝三暮四朝令夕改吧，从现在起，把锁子甲制造材料这项业务停掉，把精力转到各式蒸气动力机床和三个机械厂的全套蒸汽动力机床制造中来，兼顾两种水压机和两种气锤机的制造，干完这些半年够不够？”

    段德铭重新发动汽车，缓缓驶入主干道：“唉！至少需要半年，具体时间要和厂子里的各部负责人讨论过后才能确定，你安心陪我几天吧，最多五天我就能给你明确答复。”

    “我没这么多时间，明天你得陪我去购买一批合金管材和特种钢材，然后运到城西那座小院，要是你仓库里有造好的蒸汽机和机床，也一起装箱运过去，过两天我就拉走，下次再来恐怕要两个月之后了。”朱道临颇为疲倦地叹了口气。

    段德铭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反而说秋收快来了，要是还购买绿色粮食作物种子早点定定下来，让家里的一群婆娘早点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