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仙侠小说 - 魔途振剑录在线阅读 - 二十五 炸炉 6 狠闯禁地

二十五 炸炉 6 狠闯禁地

    与此同时,卧室地底又传来两下沉厚的隆隆闷响,便跟方才韩浊宜初进房时那地底声音相仿,只这回两声连续,似一面巨大皮鼓滚倒在地。这响声之后,那天留门人脸色痛苦,带着哭音叫道:“这是丹炉…老秦要看池水,又要看药房,两头忙不来,他又吸了丹炉的药气……”对着韩浊宜连连磕头:“韩先生救命!韩先生救命!求韩先生移驾指点!”

    韩浊宜纵想处死老秦,但天留门丹药房是他心血事业的寄讬,在势也不能不挽救这变故,回头向冯宿雪望去。

    冯宿雪早在为连串意外担忧,这意外难以否认遮掩,又不知严重若何,韩浊宜与自己同去,无论池水边、丹炉旁是甚么场面,他都将尽收眼底。因此,她的惊慌实不下于那门人,只道:“咱们即去。”声音微微发颤。暗门大开,她一步闪到了门外。

    韩浊宜却回头走了几步,要对倒在地下的殷迟身上再补点xue道,让他不能动弹。

    猛然间蓝影闪动,接着房中烛火熄灭,壁上的绿焰灯彷佛落了下来。韩浊宜大叫一声,听来甚是痛楚,殷迟喝道:“让开!否则我毙了这老匹夫。”绿焰灯原来已被他摘在手中。

    冯宿雪怒道:“小人!早知你心存——”这时看清韩浊宜左右膝盖、两边肩头各有不浅的剑伤。殷迟腰腿xue道被他踢中未解,站不直身子,靠在他身上,左臂将他肩膀紧紧搂住,回剑抵住他颈项:“是老匹夫性命重要,还是黑杉令重要?让条路给我!”

    韩浊宜的五名卫士惊怒交集,他们素知上司在天留门地位崇高,怎料到会受人胁持?两把军刀、三柄匕首指住房中,却是不敢稍动。

    情势危殆,哪能容冯宿雪不妥协?她急怒攻心,竟一句也骂不出,咬着牙退开,尚未开言,殷迟已挟着韩浊宜从门中窜出,绿焰灯劈面朝她甩去。

    冯宿雪挥掌击开绿焰灯,她关心韩浊宜安危,一时不察,颊上已被殷迟神出鬼没的手法搧了一记:“这还你!”

    他双腿无力,改以右手抱住韩浊宜,短剑往身后猛力一扎,借力向地道中飞身而去。又把韩浊宜撂倒在地,将之倒拖,一拐一拐地循着记忆中的路径狂奔。韩浊宜肩腿受伤,加之武功不高,又年逾七十,全无反抗之能。

    那前来急报的天留门人大声惨呼,身子竟随殷迟这一飞跃而冲了出去。冯宿雪伸手一拦,那人倒下地来。原来殷迟为求借力,一剑扎在山壁旁这人身上,纵跃时剑尖抽出,这人胸前血流如注。

    ※※※

    这时的殷迟,对天留门地底城自然已不如初来乍到时那样陌生。他拖着韩浊宜身子,连爬带跑地逃向自己日常所居的斗室,急切之下,血脉运行澎湃,韩浊宜内力不足,xue道点得甚浅,逃到后来xue道竟尔冲开。他一感到腿上活动自如,在地道中更是如飞般纵跃,韩浊宜在地下辗转呻|吟,他听而不闻。

    首先去到居室,取了自己行走江湖的木箱,又即回出。木箱中除了自己应用物事,更有积存多时的断霞散。他所居的斗室向来有人看守,这二人见他拖着一人急奔而来,未及喝问,已让他一剑一个送了性命。

    殷迟背上负了自己的行李,更不停留,扑向大厅之外的甬道,抱起韩浊宜,在数百级阶梯上飞身连跃,不一会儿便到了通往山下的长索之旁。但听得甬道中哨音尖锐,越逼越近。他对天留门乐音般的悦耳哨音听之已惯,却从未听过哨音这等尖利刺耳,料知是冯宿雪急追而来,沿途门人早已四下通报。

    他抱着韩浊宜攀上了长索,手一放,两人便向下直堕。堕了一会儿,殷迟奋力又抓住了绳索,如此一堕一停,手掌在绳索上擦出了条条血痕。陡然间长索剧烈晃动,头顶上冯宿雪的声音叫道:“你到哪儿去?”殷迟一仰头,见她接着便跳上了长索,眼见也是要一溜而下。

    下方是断霞池,池边天留门人正在抢救方才的不明事故,想来到得池边又是一场对峙。殷迟抱了个拚命挣扎的韩浊宜,冯宿雪领着门人,与那五名卫士正在一一缒下,他只感长索难以捉握。若非碍着韩浊宜,众人只怕早斩断长索、让他跌入喷涌不已的断霞池中。忽见自己已降到了第二层平台附近,灵光一闪:“剑室在此。”

    他知平台与长索之间有钢丝相系,心想剑室当在药房上方,他认得药房位于右首,便将韩浊宜倒背于肩,晃身跃离长索,踏上了钢丝。武功低微的韩浊宜再沉不住气,低声惊呼:“小贼,你干甚么?”

    殷迟脚下绝不稍停,从钢丝之上凌虚御空般来到了山壁平台。平台上的持弓守卫早见他挟持韩浊宜,又岂敢放箭,抡起长弓来攻。殷迟举起韩浊宜身子一挡,挥剑劈开对方之弓,剑尖到处,顺便割断了那人喉管。

    他在山壁上一阵乱打,喝问韩浊宜:“怎生进剑室去?”

    韩浊宜不愿吃眼前亏,心想殷迟横竖脱不出天留门的追捕,于是从死人手里抽出断弓,在山壁上一戳,暗门登时开了。

    眼前小室昏暗,纸墨清香扑鼻。殷迟自从离开无宁门的母亲之后,已久未闻到这书香气息。骤地剑光微闪,一人持剑疾刺。

    殷迟脑中电光石火闪过冯宿雪之言:“你得打赢看门之人才得进去…你多半打得赢,我却不要你下手太重。”故技重施,又推韩浊宜去挡,短剑跟在韩浊宜身后,只待突袭。

    守门那人却是反应甚快,长剑绕过韩浊宜,变招来刺殷迟左腰。长短二剑当一声相交,长剑余意不尽,殷迟已知这人画水剑与自己当前造诣不相上下,急退一步,掐住韩浊宜头颈,叫道:“你瞧这是谁?”

    那人也即住手。韩浊宜身子背着剑室外的绿焰灯光,又低头强忍伤口痛楚,但那人自是认得他,惊道:“快放下韩先生!你要做甚么?”

    殷迟道:“画水剑谱交给我。”

    那人一愕,随即摇头道:“不是我们不让你取谱,实在是你带不走。”

    殷迟这时也认出了他,知道这中年汉子叫姜垣,过去见过几面,见过其服药狂欢之状,却不知他原来便是剑室的看门人,画水剑术这样高。这时哪还有余裕去追问为何带不走剑谱,拉着韩浊宜便往剑室中闯,又喝:“拿来!”

    剑室入口狭窄,殷迟知道姜垣投鼠忌器,竟从他身旁硬挤而过,肩头将他撞开。姜垣并不反击,侧身让外间绿焰灯光透入剑室,冷笑道:“整间剑室的书卷,尽是画水剑谱。你若能携带,不妨通通拿去。”

    殷迟不明其意,抬头望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