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坚决不离婚
"你说什么了？你个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呀，敢这么跟政委说话？”支书生气地捶着落心的肩头，又一边跟他使着眼色，“还不快跟政委认个错，你呀，嘴上无毛的东西，竟说一些黄混话，这些话也能随便说得呀，快，快，快跟政委认个错。” “政委，他就是一个浑小子，您别见怪，别见怪，”支书又跟政委点头哈腰，却看到落心提脚要真走，又拉住落心说道“你干什么？干什么？你别不要不知好歹，” “我还就不知好歹了，我看你们哪门搞，放手，放了手，我回家种地还不行了？”落心执意要走的样子。 “你就放手，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政委也起了身，他摆了摆手说道“我看你怎么走，你现在还是一个入伍军人，要走也得我说了算，你就不晓得军令如山例的道理吗？” “军人？我是军人吗？我的衣裳都没有换了？穿这一身衣裳都是军人的话，那不个个都是军人了？”落心甩开了支书的手臂，把衣服扯正了说道。 “你签了字就可以换衣服呀？你签吧。”政委又绕了回来。 “我还真是不能签，你就放我回去吧，我那媳妇没了我，怎么生活呀？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吧，支书，她的出身你不是不晓得，你说了，叔？"落心的口气软了下来。 “这下晓得喊叔了？”支书听到喊他，又说道“你这个伢子，你以为这是你们家里的菜园子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呀，再说了，这不是我做主的地方呀，怎么做决定，还不是看政委的呀，政委，还是你做决定吧，我保证听领导的。” “我们做群众工作的，要做到他们心服口服，不能拿官帽子压人，我觉得，你还是认真地考虑考虑，毕竟，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锻炼的机会，它能不断地提高你自己的各个方面，当然了，决定权在你的手里，一边是锦绣前程，保卫我们的国家，一边是你的小家，继续和一个地主阶级生活在一起，你自己选择吧。” 落心也犹豫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可是，他一想起岳母以前所说的话，他如果抛弃了长龄，长龄将会走投无路，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从他的内心来说，长龄是他一生的伴侣，他从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就早早地想好了，他不会把她抛在半路的，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到了政委和支书急切的眼神，他做出了决定，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看我还是回去种地好一些，反正，不管什么样的成份，种地还是有人要的，是吧。” “你，你，我们说了半天，难道都白说了？”支书有一点不好交差地望了一眼政委又口气yingying说道“你可要想好了，我们这会儿是跟你做工作，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要你给我什么脸，这个兵我还不当了，我看你能把哪门搞。”落心摔门而去，完全不管政委和支书惊讶的样子。不当兵就是不要脸了，他才不信这个邪，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有长龄陪在他的身边，做什么他都愿意。 当落心轻松地说完这一切的时候，他看到了大家都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的看着他，mama不无哀怨地看了一下长龄，起身进了房间，爸爸反正是听不到，不过也猜到了一个大概，他一直看着大家的嘴巴，着急地把手放在耳朵上，要是平时，mama会不厌其烦比划给他看，可是，今天，没有人理会他，婆婆更是不停地在叹气，连长龄都感觉到了婆婆在怪她，怪她的出身不好，连累了落心。她落寞地进了房间，蜷缩在床上。 爸爸还要问他什么，他着急地摆了摆手，指了指房间，也进去了。 “你不后悔吗？”长龄俯在他的耳边轻声地问道。 “当了兵我才后悔，不是有老话说了吗“公不离婆，称不离坨。”我要一辈子都不离开你。”落心把她搂得紧紧地说道。 “我也一辈子都不离开你。”长龄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泛着泪光。 “那我们就在农村呆一辈子了。”落心有一些怅然地说道。 “你后悔了，”长龄听出来他有一些不甘。 “不是后悔了，是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了。”落心的下巴抚着她的头发“你不想过城里人的生活了，你买的那个包，就是城里人拎的了，你看我表哥一复员，表嫂跟着他到城里享福去了，再也不用和我们一起风吹日晒了，你看你，都晒黑了好多。” “黑了怕什么？你不是为了我，连兵都不当了，只要你不嫌我，要我做什么？我都不怕。”长龄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怎么会嫌你了，看你说得，当个兵就有多了不起一样，是我不想当兵，关你什么事呀？我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呀，是我离不开你嘛，我是不是没有出息呀？”落心无声地笑了，一种自我解嘲地笑了。 “你是太有出息了，从来没有想到你这么有出息，我一定为你多生几个孩子。”长龄觉得眼泪又出来了，她不禁哑然失笑，那种幸福，使她愿意与这个男人天长地久。 正在这时，国家大搞基础水利建设，荆门的青壮年男女统统都到漳河修水库。那才叫一个壮观，上万的人都在一起挑黄泥巴，一人一担土，一个人连着一个人，就是肩膀都是一个，用右边都用右边，要换肩的时候，前头的一声吆喝，后面的人跟着一起换，就是步伐都是高度的一致，刚开始挑土的时候，是挖河床，人们都在干埠上，累是累一点，衣服都是干爽的，脚下也是踏踏实实的土地，那么大的一个漳河，好几万人才只是挖了一个大坑，而且，头几年的收成好，每个生产队伍送来的粮食蔬菜都够吃，大家虽然是累，都没有什么怨言，都是从旧社会苦过来的人，这点活，他们根本上就没有当一回事，有的肩膀上都有了厚厚地一层老茧了。到了晚上，男的睡一个仓库屋，女的又在另外的一个仓库屋里，大家一心为了国家建设，就是一对夫妻，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能说上几句话。 落心和长龄也来了，这一回是大上人，虽然新婚没有多久，可是，队上都是这样的安排，婆婆有一点埋怨长龄，可是，也没有明的说出来，她想的是，都在讲修漳河辛苦，要是落心当了兵了，长龄也在缝纫社当学徒的话，这种苦，他们就都能幸免。可是，人家小夫妻都不说什么，高高兴兴地打着行李，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她也有她的安排，她做的咸菜非常的好吃，还有炒面，都是一些家常小吃，她全部地拿了出来，让他们小夫妻带上，在外面，哪里有屋里的饭菜可口了，吃不下饭的时候，拿出来吃一点，不晓得有多好吃了。落心的嘴刁，长龄心里很清楚，可是落心对mama一片好心有一些反感，他不耐烦地说道“人家都吃大锅饭，我也不要带什么东西。” “大锅饭不好吃的，mama让我们带，我们就带上吧。”长龄笑着从婆婆的手里接了过来，放在了包里，她是第一次出门，对什么都好奇,她已经欢欣雀跃了，好像不是去做事，而是去玩耍一样，她虽然结了婚，可她只有十七岁，还是一个孩子的年纪，对于人们把漳河说得那么辛苦，她都有一些不相信一样，她有一股什么都不怕的劲头子，有落而心陪在身边，她就什么也不埋怨了。 一到了漳河，他们就被分开了，落心跟在队长的身后，把行李放在了男宿舍，就上了工地，长龄了，在女宿舍里犹豫着，地上铺着谷草，由于长时间没有放在太阳下暴晒，都有一股子霉味了，她不晓得把被窝放在哪里好，这里的被窝一床连着一床放在那里，有的还叠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像个东瓜一样就那么卷在那里，正在这时，收工的人回来了，她们对长龄的到来有一些无动于衷了，只是看了一眼，就在地铺上歪下了疲倦的身子。这时，又有一群人进来了，她们看到了长龄就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雨珍一来就和她抱在了一起。 “长龄，你怎么也来了，太累了。你都不晓得。”雨珍有一些无奈地说道。 “累就不来了，你们都过来了，我有什么好怕的。”长龄看到她浑身的泥巴说道。 “要是能不来的话，我也不会来的。”新莲说道。 “不来也有不来的说头，我们是国家的青年军，哪能说不来参加祖国的建设了。”雨珍又小声对长龄说道“你们都结婚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了，要是那样的话，你不是就可以不来了？” “会有什么动静，我可是和你们一般大的人呀，你们不要忘记了，哦，我一结婚，就不同了呀？有什么不同，这漳河我不是来了吗？在家里还不好了，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就是活路轻松一些，我也不愿意大家怪怪地看着你了。”长龄对她她的选择有她自己的道理。 “也是的呀，青壮年都上了漳河，我们这个年纪要是不来，也说不过道理。”新莲又笑了，累是累一点，好像也做惯了一样，对每天的工作量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想着快一点把水库修好。 “你们就是最后的一批人了，这分批来的人都能休息一下也好，仅前一批人休息好了，他们再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家歇几天了，真是想屋里的香瓜吃呀。”雨珍慢悠悠地说道。 “香瓜才这么大一点了。”长龄说道。她做了一个手势。“不过，等你们回去的时候，就差不多能吃了。” “说起瓜，我都能闻到青皮香瓜的香味了，那青皮香瓜，又香又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雨珍眯上了眼睛，陶醉在她的想象中。 “开饭了，开饭了，你们还在讲些什么呀？肚子还不饿呀？”有人在那边喊道，躺下的人又无可奈何地爬了起来，长龄看到了她们的样子，有一些不解。 “不看了，不看了，我们是一个大队的人都住在一起，有一些人你还认识，过两天就熟了，都是累的。太累了，今天是你来了，我们才说了这么多的话，要是在平时，我们是一吃饭倒头就睡，要攒足了精神明天好干活了。”雨珍见怪不怪地说道。 “你们都吃一些什么？我连碗也没有带。”长龄说道，走了这么远的路，她真是有一些饿了。 “带什么碗呀？在食堂里，多的是碗，都不要钱的，想端哪个是哪个，我们呀，只管干活就行了。就是没有家里烧的好吃。”新莲说道。 “走呀，走呀，只要带你去了食堂，我们明天一上工，这里你就都熟悉了，呵呵。。。。。”雨珍总算是笑了起来。 “我们屋里都还好吧。”这时，她才想起来问一下自己的家里。 “都好，都好，你mama让我跟你说了，不要挂着家里，好好的劳动。还有你们几个，都是一样的，家里都好得很。”长龄对身边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