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教育
婶娘说话的语气好像是高人一等，还不是仗着二叔是吃商品粮的呀，田里的庄稼种得不怎么样，可是二叔每个月都有收入呀，这是旱涝保收的，你看，她的大姑娘要读书，我们就不要说了，儿子只是比我小了一岁，整天也不在家里帮个忙，一天到晚的惹事生非，婶娘好像觉得儿子调皮是一个蛮光彩的事情，不时地在我们的面前说儿子今天又拿了多少钱用了，前天又拿了多少钱用了，一副该享受的命。可是，那时候刚刚地改革开放，大家一下子完全乱了套，不少的年轻人打架惹事，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刚刚地重判了一批，又有一批在社会上为非作歹了，这些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整天闹得鸡犬不宁的。婶娘害怕小勇哪一天也被逮了进去，看到我们家里的两个调皮佬都被爸爸收拾地服服帖帖的，不禁要我的爸爸去帮忙管教一下。这一天，小勇又犯了事了，把人打得进了医院，不但要上门陪礼道歉，还要陪别人的医疗费。二叔气得不得到了，他跟我爸爸说“大哥，你帮我管一下他，老二那么调皮你都管下来了，孩子们都有一些怕你，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都没有办法，我又去哪里又有办法了？”爸爸并没有满口答应。 “你要是再不帮我管管，那就真的要去劳改去了，你就看得过身呀？”二叔晓得我爸爸心疼孩子们。 “你还读了那么多的书，都没有管下来，我大字不识一个，他哪里会服我了。”爸爸晓得婶娘溺爱孩子，将来，管得好，还好，要是管得不好，她又要说一些的冤枉话。 “是他们的mama要我来喊得你了，小勇也还听你的话，你不能不管呀。”二叔说道。 “要是真让我管，我哪门说，你们就要哪门做，我才会管他了。” “要得，要得，只要管得下来，我们都听你的。”二叔见爸爸软了口，高兴地直点头。 这天刚刚吃过了晚饭，婶娘来喊我爸爸了，说是小勇回来了，正是一个机会。爸爸点了点头，在前头走了，我刚刚想跟着过去，被mama拉住了，她用眼睛鼓了我一下，我识趣地坐了下来，心里却在想着，爸爸还会打小勇嘛，会不会又把棍子打断了。又看到婶娘有一点欲言又止地站了一会儿，赶紧地走了。 婆婆这天正好在我们的家里，她小声地问这是干什么？我们不好答应她，只说是有事，都坐在堂屋里等着消息。可是，没有多大会儿的功夫，爸爸就沉着脸回来了，原来，婶娘生怕爸爸下手太重了，一直在他的身边跟他说，下手的时候要轻一点，一定要轻一点，他还是一个孩子了，还不懂事了。。。。。。 爸爸一走进去二叔的家里，二叔跟过来说道“他在家里了，刚刚地回来，要怎么管了？” “你们是不是要听我的了，要是听得话，我就有办法把他管下来，” “肯定是听了，就是巴不得把他管下来，我们都听。。。。。。”二叔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自己打，还有一个轻重，现在自己舍不得打，莫来时候给人家打。。。。。。。”爸爸又说。 “真要打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婶娘已经开始心疼了。 ”你们没有说好呀，那我就回去了。“爸爸不耐烦地问二叔。 ”你放心，你大爸，“二叔横了一眼婶娘，又对我爸爸说道”我们是下了决心把他管下来的。“ “拿一根绳子来，把他吊在梁上，给我狠狠地打。。。。。。”爸爸终于下了决定。他闷声说道。 “他大爸，要不得呀，孩子哪门受得了哇。。。。。。。”还没有开打，婶娘就开始哭了。 本来，小勇一看到这架式，心中就有一点七上八下，一听到说要吊来屋里的梁上，他的腿一软，后怕地望着大爸，他晓得我爸爸的身手，不打残，也得脱一层皮，几个大人就堵在他的房门口说得这些话，他的脑袋一下子木了，可是，好半天也没有动静，原来，爸爸一看到婶娘的这个样子，生气地头一扭就走了。 “废了，废了，这个孩子废了，以后不晓得受什么磨难了，哪里有这么管孩子们的？”爸爸跟我们说这话的时候，连连的摇头，一副痛心的样子。 “你真的是喜欢cao心呀，管好自己的孩子们就得了，又还管得宽。”mama有一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个孩子多聪明的，被他的mama惯坏了。”爸爸还是有一些后悔地说。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这话没有说错嘛，这不是你该cao得心，不要想了，他的爸爸脚步宽，哪一回不是在号子里关两天了就放了出来了，人家呀，有本事了。” “你不要听他们的婶娘胡说，儿子关号子多光彩的事一样，一说的时候，幸亏是跟哪个熟，哪个熟，关号子跟住旅馆一样，这不是害了孩子嘛，要管呀，就硬是管下山”爸爸有一些气愤地说道。 “要是想管的话，肯定是管得下来的，可是，他婶娘的样子，生怕孩子吃一点的苦头了，你又能管嘛？”mama说。 “就是嘛，一说吊梁上，他婶娘就当着孩子的面说要不得，要不得，我不是吓一下孩子嘛，真是的哎。。。。。”爸爸连连地摇头，一副失悔的样子。 “早一点洗了睡动，这累了一天了，早一点歇着。你呀，幸亏是回来了，要是把他们的儿子真的打残了，你还负不了这个责任了”mama又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呀，大一点声音，我是一点儿都听不来了。”婆婆的耳边背了，声音小一点的话她就听不到了。 “没有什么？早一点睡去。”|我在婆婆的耳边说道。 “你婶娘来做了什么的，一来就走了，你爸爸去了哪里了？”婆婆又问道。 “我买了烟的。”爸爸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婆婆，婆婆接过去点了“我抽了这根烟就去睡去。”婆婆好像是看出了一点名堂，见我们都不说，也不往下问了。就在这件事情过去没有多久，二嫂发现她放在抽屉里的钱少了三十块，她毫不犹豫就到二叔的家里，找婶娘要钱。 “你的好多钱不见了？”婶娘有一些怀疑地问道。 “肯定是小勇拿的，一上午没有别人去过，他一走，我的钱就少了。”二嫂理直气壮地说道。“小勇，你把钱还我，那是我要买东西的钱，赶快还我。” 小勇缩在那里，根本上不做声，也不说拿了，也不说没有拿，就那么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二嫂，你小一点声音嘛，这对门街上，别人听到了不好。”婶娘护着短。 “看我又没有冤枉他，我的钱天天都是那么放的，天天都好，今天他一过去，钱就少了，不是他又是哪个嘛”二嫂得理不饶人地大声说道。 “小点声音行不行呀，我来给你，我来给你。”婶娘一看到儿子的样子就明了情，又怕对门街上有人听到了不好，所以跟二嫂说着好话。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了，你就人都不认一下的呀，随他哪个的你都敢偷呀。”二嫂接过婶娘递过来的钱，又吼了一句才算数了，还真得把她气坏了。还过不了多久她就要生产了，哪个晓得小勇会做这种事了，晚上的时候，她就把这件事跟我们讲了，讲得振振有词，这时候，我们才晓得，他其实也拿过一二次爸爸的钱，只是，爸爸碍于二叔的面子，没有讲而已，爸爸的钱就放在枕头底下，钱也不多，就那么几个毛角子，我们都是晓得的，我们要钱的时候，都会跟他讲的，他给不给，是他的事情，可是，我们在家里老是看得到钱，就放在那里，他从来不担心我们会学坏呀，像别人一样把钱藏得好好的，可以说，我们六兄妹都晓得，有一回，我偷偷地拿了几毛钱，想买一个本子和一些东西，可是，我又怕爸爸发现了打我，所以，钱我也不敢用，就只有把钱藏一个墙壁缝里，可是，过了几天，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好像爸根本上没有发现钱少了一样，我却越来越怕，只有悄悄地把钱又还到原来的位置才安心，就是还回去了，爸爸也没有说什么，我清楚地记得我拿了一张五角，两张一角的，那时候，一个本子才三厘钱，一把小刀也才二分钱，可是，我不晓得怎么想的，当我把钱如数奉还了，爸爸还是没有说什么，好像钱根本上就没有动过一样。我不晓得爸爸是怎么考虑的，反正，我们六兄妹的品行都很好，就是再没有钱，也不打别人的坏主意。 本来，父母亲的意思是等二嫂坐完了月子再分家的，可是，二哥一门心思想多弄一点收入，趁着还没有收棉花硬是要分家，说是不想再拖累父母亲了，要自立门户了，父母已经清清了他们的小算盘，他们并不点明，干脆地分家，这一分家，二哥就分了我们的家里的一小半的责任田了，按说，他的户头上只有二哥一个人的田地的，二嫂刚刚嫁过来，根本上没有分田，可是，父母决定多拨一个人的田地给他们，一来了，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二来，农村靠田地吃饭，老人不帮一把，哪个又能帮他了。这样一来的话，我们的收入就少了三分之一，本来是七个人的田地，变成了五个人的，就有一个人吃黑粮了。那几年的收成又不好，不是旱了，就是涝了，爸爸本来是靠一点菜地接济着家里的开支，这一分家，菜地也得分一些给二哥，再上之前跟大哥分家的时候，分了一些给了大哥，菜地也变得越来越少了，爸爸就是再想种菜卖，地方太小了，根本上不值当花那么多的功夫了。刚刚河中间淤积起来一大片滩地，只是上面长了一些泡芦，想开垦出来有一些难，但是，难归难，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已经有好多的人在滩上划迹了，爸爸也抢了一大块，只等棉花收完了，我们就在那边的滩上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