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中场
白夜的左眼眼皮微微一跳，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不会这么简单的……” “是啊，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在白夜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原本应该静止了的 周围空间内的时间，居然再次流动了起来，而本体美夜子的身影，居然就那样，再 一次从一片黑暗之中浮现了出来！ “为什么！？”这一次，就连萝卜也是控制不住情绪，失声叫了起来。 再次出现的美夜子微微一笑，道： “因为时间不存在啊。” “什么？”这一次，就连白夜也彻底震惊了。 美夜子甩了甩她的手指尖，笑道： “因为从一些人的世界观来说，‘时间’这个概念，只是人们的幻觉罢了，从来就没有物理实在啊。比如说，人类的量子力学里，时间不过是用来衡量一个系统无序程度的概念罢了，根本没有常人理解的线轴状的时间。当然，如果采用伯格森的绵延概念的话，时间就是生命的流变，是生命的一种冲动哦，可不是物理领域里用空间来度量的那个时间。这个时间，是无法被空间化来度量的，因此，自然也无法被纳入到概率论和数学计算的体系里。” 一滴冷汗顺着白夜的脖颈悄然滑落了下来，白夜勉强笑道： “已经上升到世界观的层次了么……” 语毕，美夜子灿然一笑，双手合十，道： “是啊。世界观层次的斗争就是这样的，让你稍微开开眼界咯。你所理解的时间，不是我定义的时间。你所理解的存在，不是我说的存在。你所理解的死亡，不是我说的死亡。你所理解的一切……都是错的。” 颤抖。 我的视线落到了白夜的右手手指之上，那一刻，我竟看到白夜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着。在美夜子强大的压迫感面前，我知道白夜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美夜子叹息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 “好了，就玩到这里吧，我已经很尽兴了。你真是让我享受到了很多的乐趣呢。”语毕，美夜子轻轻地勾了勾手指，下一刻，复制体美夜子所在的空间，突然间就像 是蒸发了一般，彻底消散了。 “怎么可能……”面对着突然间就消散的复制体美夜子，白夜的身体再次一阵抽颤，但是很快，白夜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信息空间的概念……被取消了么？”白夜汗流满面地强笑道。 “是啊。”美夜子甜蜜蜜地笑着道，“说到底，空间就是各种结构的元素和元素关系的集合。所有的元素按照一定的顺序或者关系在集合里存在，才是一个空间，但是如果元素之间没有关系，纯粹是散乱无章的，空间这个概念，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你的能力是信息熵cao控，之前的所有能力，都是在信息空间里施展的，现在信息空间没有了，你也无计可施了吧？嗯哼？” “所有的元素都变得无序了……空间也就不存在了，是么……”白夜咬了咬牙，道： “既然你一开始就可以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斗，为什么还和我斗争到现在？” 美夜子直爽地回答道： “当然是因为有趣啊。谁说体力上占优势的拳击手就不能下棋玩玩了呢？是吧？” 顿了顿，美夜子转了转眼珠子，道： “其实你的能力也是满可以的。还是个很有潜力的小伙子。就像现在的空间无序化困局，如果你完全获得了阿撒托斯的能力的话，还是可以破解的。只可惜啊，你现在的能力，还只是个半吊子而已咯……” 白夜冷冷地注视着美夜子，但是美夜子却是清傲地一笑，她随手摆弄了一下她那过长的刘海，然后突然装出一副严肃的反派脸，道： “表演到此为止，接下来，就说明一下中场休息的这一个月你们所能做的事吧。想再次得到挑战我的机会，就好好表现，先跟其他与你同台竞技的男人统统打倒，然后再爬到我的脚边舔舐我的脚底吧！——嘿嘿，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有电影里的反派的感觉啊？” “……”看着美夜子在那里逢场作戏般地自言自语，我们都是一阵无语。 美夜子咳嗽了一声，道： “接下来说明一下中场休息的十条规则吧：” “第一，能够进入中场休息区的只有依然有着队员权限的初始队员。在中场休息区内无法继续进行队员权限转移。” “第二，中场休息时间是一个月，以世界之书上的倒计时为准。” “第三，中场休息区域为世界后台，俗称希尔伯特空间，在此期间，你们可以对你们的世界进行因果cao作，但是不能作物理法则层面的修改世界类型的cao作，所以你们不能修改物理法则创造新的物质。” “第四，希尔伯特空间内不存在死亡概念，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死去。” “第五，在希尔伯特空间内的成员可以利用他的记忆呈现出任何他记忆或者想象中的画面，但是这些记忆中的存在无法带出希尔伯特空间，在中场休息结束后，所有记忆制造物都将被清空。” “第六，中场休息期间，世界之书只能被使用，却无法摧毁。” “第七，中场休息期间，任何选手不准选择败北或者投降。” “第八，希尔伯特空间内可以随时对世界之书所代表的世界进行cao作，并且将不满意的cao作内容清除，重新再来，但是已消耗的时间无法弥补。比如说你花费了七天时间在自己的世界里制造了大屠杀把全人类灭绝了，你可以把这个事件清除抹去，但是，你屠杀所花费的七天时间不会回来，在将屠杀的人复活之后，你剩下的可cao作时间，就是一个月减去七天。但是你可以让cao作的时间加快，比如说，你在希尔伯特空间内只过了一天，但是你们的世界却通过加快速度已经过了十天，当然这个过程，由于时间加快，因此可能会损失一些观察上的细节。” “第九，希尔伯特空间有多个窗口，可以同时模拟不同的世界未来进行并行的cao作。但是最后你们只能选出一个满意的未来作为第二轮游戏开始时的世界状态。” “第十，希尔伯特空间的窗口可以选择任何的观察角度来观察你们世界的形成历史。” 在说完了十条规则之后，美夜子故意散开了她的一头黑发，然后故意变出了一个手电筒，自下而上地照耀着自己的脸颊，把自己那白皙的脸蛋照得白森森一片，看起来就像女鬼一般，美夜子坏笑着道： “那么，中场布局的规则介绍结束。那么，请你们拿出参加比武招亲般的激情，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绞尽脑汁进行布局吧！” “比武招亲？切，我是女的啊。”娃娃冷不丁地道。 美夜子摸着胸口，坏坏一笑道： “亲，我也招女人的嘛。想跟我做百合姐妹花吗，嗯？” “你到底有没有正经的时候？”雪莲面铺寒霜地问道。“你以为你是《风云》里的帝释天或者DC里的小丑吗？玩弄世人很有意思？看大家互相残杀很有意思吗？有本事你自己也体会一下被人欺压和玩弄的感受啊？” 美夜子嫣然一笑，道： “我可不是没有过体会哦。让我害怕的家伙，也是存在的。那个家伙，可是掌握着‘灭世’的能力。我可是见到他就害怕。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们他是谁的。嘿嘿。 ” 美夜子自爆的这个秘密让我们彻底陷入了震惊之中。而兰兰则是不屑地笑道： “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弱点告诉我们，如果你说的不是胡话，那就摆明了我们找不到那个家伙，或者说，就算你自爆这个秘密，对你也没有影响咯。” 美夜子点了点手指，笑道： “嘿嘿，这个，我就无可奉告了。总之，中场休息的规则我已经转达完毕，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嘿嘿……好险啊，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话有点多啊……” 美夜子坏坏地笑着，她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世界之书丢给了兰兰，然后她突然抬起腿，右腿就像是体cao员一般猛然抬高，黑色的连衣裙裙底风光在刹那间模糊地闪过。美夜子以这样的姿势做了一个后翻跳，然后就像是落入了黑色的帷幕之中一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随着美夜子的消失，周围的殡仪馆中的水晶棺也统统消失了，无数个圆形的窗口就像是小电视一般升腾了起来，呈环形环绕在了我们的四周。 而在每一个窗口里，我们都可以看到电影世界里的景象，无论是大到宇宙星系，还是小到电影世界里每一个关卡的场景，都在窗口里显现得一清二楚。 “半径三百四十米……这就是希尔伯特空间么？”白夜看了一眼兰兰手中的世界之书上已经开始的倒计时，分析道。 “我们……输了啊。”萝卜神色黯然地道，“撒达都那么厉害了……可是，却都还没有办法战胜美夜子……现在我明白了，美夜子……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打败的。我们在她的面前……根本就连蝼蚁都不如……” 白夜拍了拍萝卜的肩膀，道： “不要那么妄自菲薄……刚才的战斗，虽然很艰难……但是，我已经渐渐跟上美夜子的一点节奏了。” “跟上她的节奏？”雪莲皱眉道，“还差很远吧？单单是反应速度来说，她就已经对你让步了……如果美夜子乐意的话，以她的能力，反应速度可以达到普朗克时间吧，也就是不需要反应速度，那样你对她来说比乌龟还要慢几亿倍，你都开不了口就死了几万亿次了。” 白夜笑道： “所以刚才和美夜子的对决，只是在固有的规则下玩游戏而已。”白夜笑着道，“就像拳击手也可以下围棋这个道理。刚才的对决里，我已经感觉到了美夜子的一些信息……在美夜子抹除空间时，如果我能够完全得到阿撒托斯的力量的话，至少……可以继续跟她抗衡下去。因为阿撒托斯是真正的混沌，它的混沌，甚至是达到了数学空间的层面，连空间概念本身都可以被混沌而取消……可现在的我，还不行。” 白夜伸出了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 而兰兰则是看向了白夜，问道： “你之前问美夜子，是不是以前跟你见过面，是怎么回事？” 白夜手指贴着额头，皱眉道： “我总觉得……幼年版本的美夜子，我似乎很早之前就见到过……那是在参加上帝游戏之前很多年前的事。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偶然……也许，我和美夜子之间，很早之前，就有过瓜葛。只不过……我暂时想不起来，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见到过美夜子……” 香草忧心忡忡地道： “这不是错觉吗？” 白夜看了我一眼，然后道： “不像是错觉……” “那大家对幼年版美夜子有印象吗？”香草问道，“刚才美夜子的年龄，大概也就没有超过小学三年级吧，那个时候，大家还是一所小学的，如果撒达见到过美夜子的话，也许大家也都会有印象呢。” 兰兰微微低下了头，然后又重新抬头，道： “要说印象的话……其实，我也不是没有。” “哦？”兰兰的回答，顿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 “兰兰在小时候也见到过美夜子吗？” 兰兰道： “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美夜子……我是在一张照片上看到的。老大……阿真和一个女孩合影的照片。那张照片里，有一个女孩，长得……的确和美夜子有点像。但是，因为过去很多年了，我也不能肯定那是不是巧合，或者说……只是错觉。” 听到兰兰的话，我恍然大悟，我也是看向了白夜，道： “兰兰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的确是在十月天宫的照片里看到过他和一个女孩的合影。那个女孩无论是外貌还是打扮，都和之前的幼年版美夜子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