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马车闲聊
章颂想要目送儿子和周清淼的背影远去，却反被章佑灵催促赶紧返回，如今自己已经离开了危险之地。但做为大阵的守护者，章颂出来的时日已经不短了。最重要的是章佑灵放心不下娘亲一个人在家。 章颂在儿子提醒之下惊觉的确如此，于是果断带着贾海余和九色鹿转身离去。 只留下章佑灵和认识没几天的周清淼站在原地，目送自己亲爹和好友的背影逐渐消失――怔怔出神。 “我用神识扫过了，不走到竹海之外地域，没有任何修士存在的气机。到了竹海附近有九色鹿帮忙躲避，他们一路应该是安全的。”拍了一下章佑灵肩膀，周清淼见章佑灵呆呆发愣宽慰道。 “我们脱离了敌人的监视范围，你只要不摘下腰间玉佩，也是前途一片光明。走了，走了，别看了，咱俩也该安心上路了！” 似乎是觉得上路二字有些晦气，她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呸！”连续呸了三次改口道：“什么狗屁的上路，是出发，赶路！赶路！”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粗鄙，有失淑女风范，她对着章佑灵歪头扯了扯嘴角赧颜一笑。 章佑灵发现她歪头笑起来更好看，露出了一颗小虎牙，有几分先前没有发现的娇憨可爱。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她就联想到了娘亲，有种见到亲人的亲近之感。 于是一边走一边有些歉疚道：“为了行事低调，避免张扬惹眼，难为你陪我徒步奔波劳碌。否则你站在鲸鱼身上又稳又快又威风多好。” 周清淼闻言想了想道：“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等到了前面小镇我们买架马车。越往前走越是人口稠密的城镇，那头鲸鱼的确是太惹眼了，但是一架马车就看起来很是平常。” 章佑灵赶紧出言解释道：“我说jiejie，我可没有提醒你要坐车的意思。我是猎户出身，身体素质好的很。不怕吃苦受累，没有那么娇贵。” 周清淼的一番话立即就说服了章佑灵：“我们不是贪图安逸享受，接下来的路段不可能惹人注意的快速赶路。那么漫长的路途，时间白白浪费在走路上岂不可惜？我扮作车夫，你就在车内抓紧时间修炼。不要忘了你对家人承诺的九年之约……” 于是在一天之后，章佑灵就坐在了一架马车的车厢里，开始运功修习《自然诀》第二重功法了。 章佑灵惊喜的发现，第一次在车上熟睡那次，自己居然没有再做那个每晚必做的梦。后来居然还梦见了泪眼朦胧哽咽抽泣的娘亲。 章佑灵要求替换周清淼，她开始坚决不同意，后来章佑灵说修行也要一张一弛，遇到瓶颈也要停下来，换换思路松松脑筋。 自此二人就轮换驾车休息，自从不再做那个古怪的梦之后，章佑灵的修行顺风顺水，心情也是特别的舒畅。 这天章佑灵开心的驾车前行，沿途两侧田地里，菜花金黄飘香如同画卷，心情舒爽的章佑灵，脑中偶然想起和贾海余打猎时，那家伙嘴里哼哼的言语。于是就顺口学着念道：“收天气，采地精，鹤发童颜一老翁，青山秀水中修行。顶艳冠，披碧纱，终日无事一身轻。一身轻呀一身轻……” “你知道你唱的是什么吗？”身后车厢里周清淼问道。 “我们一起在山里打猎时，贾海余闲来无事经常这样念叨。”章佑灵答道。 掀起车帘，周清淼弯腰走出车厢，侧坐在赶车的章佑灵身后。双腿挂在车沿下晃晃悠悠说道：“那天吃饭时我问你，想不想知道你朋友是个什么精怪？你说你只在乎他是你朋友，他不嫌弃你家被诅咒，愿意和你交朋友，还舍身救你性命，所以你不在乎他是什么。对吗？” “但是我觉得，就是知道了他是什么精怪，也不影响你们的友谊，这才说明你是真的只重友谊，不在乎他的身份。” 车轮碾过石子，车身晃动时，周清淼柔软的肩头手臂轻触章佑灵的后背。让章佑灵感受到了很舒适的温度和绵软，他的内心也为之一软，就没有狠心拿话刺她的旧事重提。 而是委婉的说道：“那天在你到来之前，有个实力强过瘦竹竿老者的杀手老瞎子，他自信拿走我的命只需一拳。当时他一出现的气势就吓得贾海余汗出如浆。但是当老瞎子出拳的刹那，贾海余瞬间挡在了我身前。” “若不是当时那一拳激发我体内觉醒了某种力量，瞬间保护了我俩，我和他在那一刻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所以我说他是什么并不重要，你为什么又提起这个问题呢？” 偶尔的触碰，那种温度让周清淼也有些上头，暗道门派里多少仰慕自己的翘楚俊彦，自己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撩上一眼。怎么这么个小屁孩儿，竟让自己有些许悸动。于是说道：“你累不累？要不要换我赶一会？” “不累，看着路两旁的美景心旷神怡。”章佑灵有感而发随口道。 “你要是累了就靠在我肩上缓解一下。”周清淼略带颤音的低声说道。 章佑灵爽快的应了声：“好的。” 言罢就往后一靠，然后就被那感觉仿佛有些烧灼烫人的温度和柔软给电了一下，立即坐直了腰杆慌忙道：“不累，不累！其实不累的。” 周清淼哪里知道，这是神器碎片与神器主体之间的正常相互吸引。万分不解自己平时高冷孤傲的掌教真人形象，咋就在一个十二岁少年神主面前碎了一地？ 周清淼略显尴尬的岔开话题道：“不是我有意提起你朋友的话题，而是你刚刚念叨的那段话，就是你朋友闲来无事念叨的话。不就是一般孩童们口中的灯谜吗？还有他的名海余（海腴）字仁贤（人衔）。” 章佑灵稍一思索便想通了一切，那段话若是谜面，谜底就是人参，而且海腴和人衔也是人参的别称。 当日问自己要不要采摘紫芝回家时，它流露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就是要看看自己对待天才地宝的态度。还好自己表现出的理智与不贪婪让他很是心安。 难怪给他讲述人参精被抓的故事吓得他汗出如浆，难怪老瞎子要骂他是个棒槌，也是在暗示他是个人参精怪。原来自己周围的人都知道他的底细，就自己蒙在鼓里。 “一再的提起这个人参精，jiejie是想告诉我什么吗？如果是好的方面就说来听听，毕竟我对这个朋友的了解还真是不多。如果是说他的坏话，那就什么也不要讲了，我对背后说人是非的言语不感兴趣。”章佑灵稍微转头疑惑问道，并且亮明了自己的原则立场。 周清淼抬手在这个矮自己半头的臭小子脑袋上扇了一巴掌。笑骂道：“忘恩负义的臭小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像是那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吗？” 章佑灵被打的一缩脑袋夸张道：“完了，完了，刚刚修出一点成效，一巴掌全他娘的打没了。” 然后转头咧嘴憨笑着道：“你好像很了解他，捡好的说一说。慰籍一下我被打受伤的心灵。” 周清淼双手把他的头扭转向前方佯装怒道：“驾车看路！” 随后才放缓语气道：“对于你这个朋友的坏处还真不知道，但是好处那就太多了。不知你是否知道，他只是一个影身？” “何谓影身？日光月辉阻之有影，镜花水月谓之倒影，皆虚幻不实之物而已。它如今已有四千余载辛苦修行，利用天赋神通以影身四方显化闲游。如今即便是真身都有漫山游走之能，非大神通者难以擒拿住他的本体。” “一般人拿住他的影身，根本无济于事。从它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它也誓死不会说出自己的真身所在。斩杀了他的影身，它可以通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从本体再生。我倒是有能力找到它的本体，但是有这个能力的人，对它身具的那点儿价值已经不屑一顾了。” “但是凡事有例外，有一种情况就像你们之间一样，彼此交心产生了感情，在它主动与你交好的情况下。只要他愿意真心相赠，那么传说中的拔根头发就是一根千年参须的故事就可能上演。甚至若是不够用，他为你断臂砍腿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说你不愧是神主，从这些机缘上就可见一斑。这些异类一但与人交心，就会掏心掏肺傻傻的对你忠诚对你好。危机关头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是万金难求的好事儿，是福泽深厚的象征。挺身而出替你挡拳就是最好的体现。” “因此世人皆知，得到这些精怪的友情，远比找到它们的本体有价值得多。只有那些得不到精怪认可的人，才会退而求其次的想要寻找它们的本体。” “也许过几年你回来之后，那千年紫芝也是这一类存在。姑且不说有用与否，只是看着也感觉有福气。” 自打坐在章佑灵身后那一次开始，但凡轮到章佑灵赶车，周清淼就必然侧身坐在他的身后，人多眼杂时她就头戴幂篱。与章佑灵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谈得投机就开怀大笑，话不投机她就在后面敲他的板栗，拧他的耳朵。 章佑灵气不过时就会往后倚靠撞她来报复，她就只是开心的傻乐，丝毫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