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无法强求
在去安排酒水之前，章佑灵特意低声嘱咐公孙百尚，这十万人分别来自西平府、北平府、太平府、金平府、昌平府、高平府、广平府、新平府、兴平府、和长平府。 若想安抚住人心，切不可将每府之人拆开安置。十府之间虽不亲近，但每一府的万人都有一员战将统领。 可将林家军三十万分做十份，每三万林家军负责同化收服一府万人。如此方可以最快的速度接纳消化掉这股力量。 林呼啸闻言看向公孙百尚，后者微微一笑道：“此刻我才信了，你是真心实意来给云开城送兵援的。此法甚妙就按章元帅的想法办。不过眼下这酒咋办？” 章佑灵笑道：“这个简单，城中可有取水的隐蔽泉口或水井？” “城主府和监军府都有水井和雅致名泉。难道章元帅要以水代酒欺瞒将士吗？这样言而无信会失了军心的。”公孙百尚提醒道。 章佑灵对公孙百尚的言语并未理会，只是说了一句：“大量取酒闹闹哄哄会影响城主家宅安宁，那就去监军府里看看吧。监军大人可立即着人赶车去你府上准备运酒。监军大人头前带路……” 林呼啸也是好奇，临时安排了属下清理整顿城内事务，便也紧随其后前往监军府一探究竟。 章佑灵一边走一边提醒道：“找一处方便车马进出，又不影响监军府日常生活办公之处水源充沛隐蔽的井或泉最好。” 公孙百尚略一思量道：“那就直接开后面大门，去后院灶房一旁假山间有一水潭终年水源不枯。取水后水复自满而不外溢。” “如此最好！”章佑灵笑道。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林呼啸和公孙百尚就和章佑灵一行人站在假山旁，看着兵卒们一边眉飞色舞窃窃私语着，一边往车上搬灌满酒的酒坛。 假山石群中隐藏的一处水潭酒香四溢。林呼啸和公孙百尚刚刚就见章佑灵弯腰掬起一捧潭水喝了一口，然后就说酒水品质不错。随后潭水就变成了酒水。 取酒的士卒有的说以前咋没听说监军家后院藏有酒泉呢？有的就说以前你打过这么漂亮的大仗吗？这次多危险啊！要不是有援军到了，城都丢了，这酒泉如今都是蛮子的了。所以才拿酒出来款待客人，慰劳将士。 公孙百尚闻言笑道：“你们也听到了，就连兵卒们都觉得应该好好款待诸位来援的贵客。大家都劳乏了，就不要再往别处折腾了，我看第一顿饭就在监军府安排吧。再说大家本身就是援军的身份，由军方为诸位接风洗尘理所应当。” 云开城是座大城，边陲商贸重镇。平时没有战事之时，走西北的商贸队伍不在少数。西北的毛皮rou类珍稀草药土特产品深受中域达官显贵们的青睐。中域的丝绸瓷器文化用品，精工首饰胭脂水粉护肤品等等，也是西北域外之地人们的生活所需。因此云开城也是一处多种文化交汇之地。其中就包括各个地域的饮食文化。 监军府的厨子也不只一人，此处又不缺物资，公孙百尚是云开城仅次于城主的二号实权人物。所谓天高皇帝远，这座大城无异于一座小朝廷。北境王就是土皇帝，可想监军府又能差到哪里去？ 所以只是片刻功夫，山珍海味南北大菜就铺满了一桌子。不过酒就是酒泉里的酒，因为公孙百尚亲口尝过了，自家酒水没有一种能够与之媲美。无论是西域的葡萄美酒还是老窖陈酿，都不及章佑灵点化的酒水醇香馥郁绵软爽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士卒来报将士们大都已经酣醉，就连城头守卫们也已经轮换吃饭后昏醉不醒了。此时若有敌袭无人抵挡该当如何？ 公孙百尚用手点指章佑灵玩笑道：“莫不是你用酒水放翻我全城将士欲取我城池吗？” 林呼啸起身道：“监军陪好客人们继续饮酒，我去城头巡视一趟。” 章佑灵也随之起身道：“这一点早有预料，所以之前不就答应了和城主一起巡城。” 捂被窝见状就欲抬屁股起身，被一旁的柳绿按住道：“难得人家二人有个独处的机会，你去给打个火把照个亮吗？” 卸去盔甲的林呼啸又是一番风姿，一袭团龙金黄蟒袍腰缠一条活灵活现的盘龙腰带。高高的城头临风而立，眺望远方鬓发飘飘。 相较于周清淼的九十五分姿色，捂被窝的九十六分姿色，于青青的九十八分姿色，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原有的九十七分姿色，再加上一份英气，一份王者霸气足有九十九分的绝世容颜。可谓是一位让人既敬畏又心动的罕见奇女子。 女子治军往往比较男子更为严苛，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城中已经恢复得井然有序。青石街道上的血迹都被冲洗干净，血水顺着窨井流入地下排水系统。士卒们知道自己的主帅是个爱干净的女子，城头的地面箭垛战后都清洗的不染一丝血迹。 章佑灵探头看了看城墙外侧堆积如山的蛮人尸骨建议道：“明天开了城门，让士卒们把这些尸骨运到远处掘土深深埋葬了。否则一者会让敌军见之心生仇怨之心，激发更大的斗志跟我们玩儿命拼杀。” “二者让我方将士见之心生哀怨恐惧，滋生出怯战厌战的诸多负面情绪。” “三者尸体近距离堆积日久，必然滋生污秽渗入地下污染水源。百姓将士们饮用污染的水源身染疾患，严重时城关将不攻自破。” “四者中域一向以礼服人，自诩礼仪之邦受圣人教诲，行事自然要有别于蛮人，我们瞧不起蛮人，其中最重要的不就是不尊礼教，不尊逝者，残暴到互相残食吗？” “五者就是我观城主，极其喜欢洁净，这堆浊物也让你寝食难安吧？但又恐敌军乘机攻陷城关，所以才不得已堵死了城门。” 自明日起此城门日日大敞四开，整日严防死守不是办法，让敌人觉得我们真的怕了它们一般。 除蛮军以外其他人一律随意通行。敌方必然好奇前来探看虚实。军机处派下蛛网明松暗紧缉拿混入城中的谍子。 越是这样蛮军越不敢纵兵来攻，因为它们也不是傻子，没有底气自然不会毫无顾虑的敞开城门等候。 其实蛮人就像村里的狗，你站在那里不动它都不敢上来，你要是追着它打，它跑得比谁都快。但是你要是转身就跑，它就会觉得你胆怯惧怕于它，那它有了狗胆，咬你可就凶狠至极了。 “章元帅才是真正的帅才，呼啸自愧不如。不但虑事周到详细善于揣摩人心，说话还风趣幽默，道理又讲得深入浅出。为何要甘心屈居于人下呢？”林呼啸疑惑问道。 “因为你我本为一体，本无前后大小上下之分。”章佑灵微笑给出了答案。 而林呼啸对这个答案理解为，我们本是一个阵营，为了打败共同的敌人，实现共同的目标，所以谁听谁的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然而章佑灵接下来的话就让她觉得是自己想错了。 “有没有感觉和我们有一种很亲近的关系。就像失散多年的亲人，离得越近那种感觉就越强烈。”章佑灵坐在垛口处，回头问道。 站在这个俊哥儿身后，林呼啸极力克制着想要将他紧紧拥入怀抱的冲动。 她不是在意周围廖廖几个守城士卒的目光，而是出于一个军人的高度警惕，她怕这一切都是敌人的阴谋。她怀疑这是高阶修士使用的迷魂大法。 她害怕因为自己的沦陷而丢了安身立命的城池，亲手葬送了林家军三十万人的性命。使城中一直支持林家军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境。 她最懂得，就像爹爹可以入朝慷慨赴死，就是因为活着从来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我有这种感觉，而且很强烈，是你在用法力控制我导致的吗？”林呼啸毫不掩饰心中的疑问。 “我看你的修为还在天仙之境初期，你的疑问其实到了天仙中期境界就能自己找到答案。因为太过离奇，所以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会觉得我在讲故事欺骗你。” “如果你现在就一定要一个答案，那么你可以理解为前世你们几个都是我的媳妇，只是今生暂时失去了或者封印了前世的记忆。等到你达到了天仙中期境界，想起了前世之事，自然就会离开这里跟我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还没等章佑灵说完，就被林呼啸打断问道：“我怎么突然觉得那个白衣少年说的不是玩笑话呢。难道你真是来拐走我这个云开城城主的吗？” 章佑灵转身跳下城垛，面对林呼啸诚实答道：“其实我也没有完全觉醒，感知能力达不到这么远的距离。所以初时的确不知道你在这里。来这里纯粹是为了中域黎民百姓免遭生灵涂炭，阻止北荒蛮族破关长驱直入中原的。但是到了这里，看见你后，我才知道你原来在这里。” “你的意思原本我们就曾经认识？” “那是当然！而且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你是天仙境修士，应该知道那种熟悉之感不是什么术法神通。” “我暂时理解不了，你不是说等我再次晋级就能觉醒，知道事情的真相吗，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吧。” “没问题，这事儿本来就无法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