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赠画
袁屯田一幅羡慕的语气说道:“文瑜家中的女使手艺竟然如此精巧,都已不逊色东京的城中马行街的茶汤巷了,无论是茶饮与果子品尝起来都是一种享受” 杨秉笑着道:“我向来嘴馋,家母知道后便让身边女侍去往茶铺里向掌柜的求经寻得经验,以便于我离开家乡也能吃上那里的饮子与糕点” 浊石先生抚须说道:“慈母爱子事事贴切细微” “听文瑜话中的意思不是这东京人?” 袁屯田的目光也诧异的看向杨秉,从他的为人举止还有气度来说他以为是东京城哪家相公家中的公子。 杨秉笑着微微颌首道:“我来自杭州钱塘县,此次进京乃是为了赶考” 浊石先生问道:“看文瑜应是出自官宦之家吧!在东京令尊并无故交吗?” 这官员金榜提名后会有结交一些同年好友,在这个时代同年,座师,姻亲,连襟,同乡等都是一张大大的关系网。 所以士子入了朝堂之后,便会各自站队才有了党争,若是杨秉当初娶了吴沅,而吴家与萧钦言关系密切。 那么待他入了朝堂其他人便会认定他是以萧钦言为首的后党一派,而他的老师与柯政的关系会让后党的人认为他是清流一派的人。 他虽然不知老师身份,可是这天下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如王素当年去往钱塘对个中之事知之甚深。 那么他便像那前朝李商隐一样,陷入了朋党之争中,李商隐因令狐楚推荐登进士第,后来转入泾原节度使王茂元之幕,被招为婿。 令狐楚乃是牛党,王茂元乃是李党夹在中间的他指责为“背恩”、“无行”。 如今当朝的清流与后党之争虽不如前朝的朋党之争,但是杨秉若是夹在中间是不会得到任何一方的信任与重用的。 一面是师恩一面是姻亲,两者都没有办法舍其一而从其后者。 当然当初的杨秉并不知道其中利害,而是遵从内心所想所做的决定。 听到浊石先生的话,想起了东京的这位父亲故交,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父亲在钱塘久居东京并无故交在此,不过我在临安之时有赖于父亲至交濂溪先生的关照” 杨秉自嘲的笑他们并不知其深意,不过两人都是文人墨客,自然是听说过濂溪先生的。 袁屯田惊讶的问道:“可是临安治孟大儒濂溪先生,只叹不能与之相见” 杨秉微微颌首,浊石先生也是感叹:“竟没想到文瑜竟然有如此世交的关系” 几人在交谈许久后,浊石先生与袁屯田也起身道别。 …… 在这兴国寺内并未有备用的纸墨,作为一种消耗品这书斋里摆放的文房四宝也不过是只有一套。 而杨秉也并没有剩余,从扬州到了东京所携带的也不过是些生活用品以及书籍,至于汝瓷并不好携带留在了临安周家。 一行人还需得去一趟汴梁城里,绿珠与青荷原本是要留在这里,不过两人说要去汴梁采买一些东西。 不过看她们的神态分明是想去汴梁城中瞧瞧热闹,不过他也并不拆穿笑着应和下来。 自从在杨秉的身边后,吴六的脸上的情绪都变得多了起来,不再去可以压抑着自己。 见到绿珠与青荷那拙劣的借口,还有自家公子明明看破却不说破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若是以往绝对谨言慎行丝毫不会有多余情绪的变化。 这安国寺邸店也有各种交通工具,如马车,驴车还有牛车若是论价格马车最高。 宋朝如今只有辽河一处产马,如马车所用的驽马也并不多,在军中良种很好的战马也不多,所以只能用运输物资的驽马替代。 几人选择了一辆马车吴六驾驶着马车,杨秉正准备上马车之际突然听见身后的声音响起。 “文瑜这是去往何处?” 杨秉回头原来是前几日来访的袁先生,杨秉同他们说过自己在兴国寺待上些时日,所以明白杨秉绝不是要换住处了。 杨秉首先作揖然后说道:“我要去汴梁买一些纸墨,还有绿珠与青荷我的两位使女要去汴梁采买一些东西” “我这老友身边倒是有多余的纸墨若是需要尽管拿些去用,文瑜身边的可是为你做糕点和茶饮两位使女,若是去汴梁购买食材我这里便就没有了”
袁屯田颇为风趣,而浊石先生敦厚两位都是令人颇为敬重的长者。 能够如此开玩笑自然是将杨秉当作亲近之人了,杨秉自然也是知晓的。 所以笑着说:“待青荷与绿珠回来,再让他们做点果子与饮子,两位先生都可以上门” 袁屯田笑道:“如何能一直叨扰文瑜呢?这里有一幅画乃是浊石先生赠予你的” “他画作虽然平平,可是在这汴京还是值些钱财的” 说着将一幅卷轴画作递给了杨秉,他郑重的从手中接过。 自从知道自己书斋里那幅山水画乃是浊石先生所画,一直也想得到了一幅他的大作。 这兴国寺的这幅山水画自己却又不能带走,在宋朝偷盗可也是不小的罪名。 若是只用果子和茶饮换了一幅画作实在庆幸,他尤为喜爱这兴国寺重檐楼阁,古朴俊雅的佛塔。 如今却是没有相机没有办法拍下留念,而自己画技实在拙劣拿不出手。 可是想要让浊石先生特意去画这兴国寺佛塔还是有些失礼,文人墨客自然有自己心气。 不过能够得浊石先生赠画于自己是已经是难得的一件事情了,若是再多提要求倒是自己不识趣了。 他这倒不是附庸风雅更多的是耳濡目染的对于这个时代丹青画简朴与淡雅尤为喜欢。 他按耐不住心情,在袁先生当前就谨慎且缓慢的打开了画卷,入眼所见的赫然是兴国寺的佛塔寥寥几笔勾勒出了落日余晖,还有排排孤鹜齐飞。 有前唐王勃的滕王阁序中落霞与孤鹜齐飞之景,这画师能将诗词中的景色跃于纸上,而诗人能将眼中所见的落于文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