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凶浮现
泉州、刺史府、后院偏厅。 新上任的泉州刺史朱凌宇,一边品着产自湖州的紫笋茶,一边在回想其父朱云鹤的嘱托。身为正房长子,他自小就被家族重点培养,顺利考取进士后,他从山峦县县令起步,一路高升至汀州刺史、泉州刺史,仕途成长非常顺利。 当然,其获得的政绩并非源于他出众的才华,乃是被朱云鹤派至其身边的谋士徐之乾的功劳,包括朱凌宇在担任山峦县县令时破获的奇案,就是徐之乾出谋划策,并且案发之后派出大批朱家人手去深入调查,方能迅速破案,让朱凌宇捞尽声望、出尽风头。 赶赴泉州后,他先回了趟朱家祖宅,拜见了族长及父亲,得知了朱家的全盘谋划,包括前段时间策划的两起针对翁文杰的袭击案件,都是为了将翁文杰与王文斌的恩怨激化,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是朱家出手获取胜利果实。 目前,泉州刺史已经掌控在朱家手中,副都指挥使也是朱家的人,实际上朱家已经掌控了泉州的军政,下一步就是继续巩固权势,将泉州官场及3万多名府兵和水军将士收归掌心,静待时机举事。 因此,这次朱凌宇上任,徐之乾也紧跟其身边,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笼络好各方势力,尤其是泉州的海商豪族,将他们拉入自己的阵线中,出钱出力。 朱凌宇还在想着事情,忽然被仆从的脚步声打断,禀报海商陈家派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叙话吧,顺便通知下徐老。” 待陈宝和徐浩天进入后院会客厅,朱凌宇已经端坐于正堂,旁边站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 “草民陈宝拜见朱大人。” “宝翁免礼,请上坐,旁边这位是?” “此乃我家女婿徐浩天,目前参与陈家海贸事务,还望朱大人日后多多关照,多多指点。” 徐浩天也顺势恭维了几句,垂手一边,细细观察朱大人及身边的老者。 “朱大人,草民此次拜见实乃有要事相商。” “哦,所为何事?” “禀大人,之前翁大人在任时,曾派遣特使刘峰前往流求巡视,怎料特使上岛翌日,竟突遇海盗上岸攻掠驻地,虽登陆海盗被我方护卫击溃,但刘特使及随从不幸遇害,现已将尸身收敛并运返泉州,此事还望朱大人海涵,陈家愿一力承担丧葬费用及官员遗孀的生活费用。” 话音未落,陈宝已经近前,从袖口滑落一张礼单,恰好落在朱大人的手旁桌面上。 朱大人示意旁边的老者上前审阅,老者略微扫了一眼,向他点了点头。 “宝翁,此事原委我会调查清楚的,虽则陈家现场救助不力,但若实为海盗所为,我亦不会放过这帮凶寇,定然给受难官员家属一个说法,还望陈家日后多为朝廷效力,兢兢业业经营好流求,该纳税的纳税,成为闽商的楷模。” “草民定然尊奉朱大人的教诲,为泉州海贸事业发展尽绵薄之力。” 待陈家一行人离开后,朱凌宇咨询徐之乾的意见。 “陈家此行送出的礼物约折合黄金300两,非常厚重,明显是想从刘峰一行被海盗袭杀案中脱身,撇清关系。” “这个案件处理起来可大可小,大的方向是派人严密追查,想办法将私通海盗的罪名压在陈家身上,罚没抄家;小的方向是轻轻带过,默认陈家的说辞,敲打他们之余,也向陈家表达善意,获取后续源源不断的资助。 “我的意见是低调处理,让其他泉州海商看到我们朱家的合作诚意,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徐老所言甚是,就按此建议实施吧,不过这次还得让陈家再出多点血,免得让他们小觑了朱家的能耐。” “遵命,我立即去安排。” 陈宝与徐浩天在仆人的引领下走向前厅,正行进在前厅院落回廊间,突然听到前边有人在发怒,放眼望去,一个亲兵侍卫打扮的强壮汉子,正拔刀架在一家仆的脖颈上。 “你这饭桶办事不力,还在这里聒噪,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是吧,如不是在刺史府内,我定然一刀剁了你。” 徐浩天听到“聒噪”两个字,脑海中瞬间反映出当初翁文婷遇袭,自己拼死与蒙面黑衣人首领交手时听到的熟悉语调,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匆匆而行,怕被凶徒认出自己的模样。 待到离开刺史府,徐浩天才松了一口气,向陈宝禀明了自己的想法。 “岳父大人,刚才出声的那个亲卫就是当初与我厮杀的蒙面黑衣人首领,看来翁文婷遇袭案,就是朱家指使无疑,包括后续的翁刺史遇袭案,也是他们所为。”
“朱家真是老谋深算,既让翁家和王家两败俱伤,自家渔翁得利,又可以借机掌控泉州军政,雄踞一方。” “虽然今天与朱凌宇一番接触,感觉朱家有向我们示好之意,但以他们的狠辣手段,恐怕在利用完我们后,会过桥抽板、卸磨杀驴,不可不防啊。” 其实,在确认朱家乃袭杀翁文婷的幕后黑手后,就连自己都差点丧命其中,徐浩天的内心已经判处了朱家死刑。 士可杀,不可忍!他已决定不择手段,要将朱家赶尽杀绝,用杀戮来发泄自己的滔天恨意。 另一边厢,翁文婷跟随其父来到漳州上任,刚在所租住的院落安顿下来,未过多久就收到徐浩天委托海商送来的礼物及书信,礼物除了绫罗绸缎、名贵首饰之外,还有一个精美细致的同心结,表达永结同心之意。 在书信中,除了rou麻情话绵绵、不忘先前誓约的内容外,徐浩天还附上一首诗: 谁言生离久,适意与君别。 手中芳犹在,千里书寄携。 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 常恐所思露,瑶华未忍斜。 读着情郎的nongnong爱意,翁文婷的泪珠不断掉落,将信纸浸染得斑斑驳驳,引得香菱撅起小嘴。 “这个徐公子太可恶了,只是写了封信,委托人送了些礼物过来,而不是亲身赶赴漳州来陪伴小姐,枉小姐对他痴心一片,他却无此觉悟,真真恼人!” “香菱,不许这样说徐公子,料想他贵人事忙,一时脱身不得,况且他也是个做大事的人,哪能经常沉湎于儿女情长,致英雄气短。” 正当翁文婷主仆在长吁短叹之际,哪知由翁文杰主导的一场婚约危机正步步进逼,与她渴望与徐浩天相宿相栖的愿景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