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高空杀手（一）
尽管习惯了石川照这人喜欢夜不归宿，但是看着他凌晨六点才回来，室友们还是一脸的诧异。 “诶，我说，要不是知道你小子和女人说不上话，我还以为你去那个吉原街找姑娘去了呢。” 另一个室友呼噜呼噜地吸着方便面，给了对面一掌，“扯什么呢，那儿需要你会说话吗？有钱不就行了？而且姑娘不是早就有了吗？” 石川照心想还好春奈绪不认识他们，就这几个人的污言秽语，她大概要把辣椒喷雾在他们脸上用完。 “夜跑去了，最近忽然觉得挺需要锻炼的。” 石川照像模像样地做了几个拉伸动作。 他并没有完全说谎，他确实是去夜跑了，只不过不是踩在地上，而是在天上。 由于恶魔频发，即使身处繁华都市，也有不少荒凉的地方。 走出城中心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只剩下废旧残破工厂的大片荒地。 石川照就从那些地方开始，凌空使用瞬步移动。 这件事做起来就和从零开始学骑自行车一样，一开始甚至连平衡都掌握不好，明明想去对面厂棚的顶上，结果迎面撞碎了玻璃窗。 不过随着练习次数的增加，他的精度慢慢地提了上去，甚至不需要特别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用灵压感受到了即可。 他瞬步的距离也在从近变远，一开始的两三米，到后面的五六米。 想要一个晚上就获得突破性的进展显然不太可能，石川照知道这是一个长期工程，心里也不怎么急。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石川照心里清楚自己这么开始锻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昨天与玛奇玛的会面。 她身上的威严感远超他之前见过的所有人，无论是生活中的，还是电视荧幕上的。 她似乎自带着一股令人臣服的力量，对于办公领导处理上下级关系应该是很有效的，但对石川照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玛奇玛未知的强大如山海一般具有压迫感，只有自己足够的强大，在她面前才不会像昨天那样胆战心惊。 八点石川照准时醒来，灵压协调之后他所需要的睡眠时间变短了很多，只要深度入睡，一两个小时就足以恢复精神。 赶早班的室友已经走了，上班时间晚一些的两个室友现在这会儿才起床洗漱吃饭。 旧市场淘来的收音机天线有点歪，放出来的声音倒是挺响亮，石川照在洗手间刷牙的时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近日B地区，C地区出现入室暴力袭击事件，目前已有十一名遇难者受害，名单如下，利川小区3栋801的神林……” 这种新闻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算是日常新闻，如果在收音机里听到哪天没有死人，那才是真正的大新闻。 但是B区和C区这两个地名让石川照有些留意，他练习凌空瞬步的地方就在附近的D区，如果真是个连环凶手，那无论是恶魔还是人类，抓住了都是一大笔钱。 “诶，石川照你可别这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啊，你要是没了我们房租可不好凑。” 室友们的表情很严肃，大概是觉得石川照平时没什么娱乐花销，又是个民间恶魔猎人，都觉得他收入不高，并不觉得他有处理强力恶魔的手段。 石川照点了点头，“我只想着晚上跑步得换个地方了。” 他白天继续照常接委托，在大街上巡逻，太阳落山前躺一个小时再去广播电台继续广播。 最近的广播来信弥漫着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氛，B区和C区都是有许多人的居民区，最近这个频频出现的高空杀手让许多人感到惴惴不安。 “我说真的！那天半夜下班的时候，我开车从D区那个化工厂路过的时候，就隐隐预约看到了一个在半空的人影，我觉得多半就是那个高空杀手！” 这位听众的来电有些激动，隔着麦克风都能感觉到他的口水喷在了话筒上。 春奈绪安抚他几句之后告诉他这些相关消息可以告诉公安科，然后今天的猎人广播也到了结束时间。 放下听取设备，春奈绪收拾桌面上的东西的时候手有点抖。 “我班上的体育委员山本，其实我和他一直都不太熟，直到今天在学校里知道他和我是一个小区的，就住在隔壁单元11楼……” 石川照没有说话，春奈绪值得托付干将保管，他现在一运转灵压就能感觉到干将在一个充满了淡香的房间里。 其实这就相当于放了一个监视器在春奈绪家，如果真有异动，灵压动得比石川照本人更快。 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他在出门的时候嘱咐春奈绪了一句，“你在家里小心点儿，不要乱跑。” 今天的瞬步进步不小，石川照连续移动十三次，每一脚都正好落在了之前用粉笔画出的痕迹上，不差分毫。 站在晚风中，石川照感到浑身舒适，有种融入了风的感觉。 就在他准备闭着眼睛往回移动的时候，虫鸣不断的夜空中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有人在向他开枪！ 石川照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向后瞬步移开了近二十米的距离。 警笛刺耳的声音和警察粗野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 “那个报警是真的！那个高空杀手就是在这里盘踞！” “我刚才看到他了，应该是个男的！” “刚才他就踩在那个棚顶上，来人跟我上去查看痕迹。” 听声音来的警察还不少，似乎都是荷枪实弹的，要来全力围剿他这个“高空杀手”！ 石川照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向后倒退着连续使用瞬步远离警察，从郊外进入了公园。 往身后的一条长凳上移去，石川照往下一坐，只觉得屁股上还挺软的。 噗！ 石川照往上瞬步站在了树枝上，往下一看，只见一个喝得晕头转向的醉汉捂着肚子跪地呕吐，气味儿十分浓烈，让他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然而精神一放松，他的悬空随之失效，脚下的树枝承受不住一个人的体重，喀嚓一声断裂。 石川照离开的时候，只听醉汉不住地磕头，“我再也不喝酒了，我真的再也不喝酒……” 笑了两声后石川照的脸便垮了下来，他坐在公园的水池边上思索片刻，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那个高空杀手给抹黑了。 现在的情况可不是他有没有兴趣去处理对方，而是他不去处理的话，都快成被同行追杀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