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与灯依旧
书迷正在阅读:我苟到封神后、生存地区、凡人修仙之挂灵天尊、念念回响、姐可不是恋爱脑、炮灰原配选择干掉男主、末日之蓝星崛起、直播:要天后微信,砍一刀拼夕夕、我在末世一骑绝尘、精灵:卧底的我,直接掌控火箭队
月艺楼比赛日 “紫鸢,走吧。” 昙梨不知何时来了。 “去哪儿?” 紫鸢一脸茫然。 “月艺楼。” “去看比赛?” “是你去参加比赛。”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了?” “去做走马灯,你会赢的。” “我不去。” “为什么?我看得出,你很想成为月艺楼的艺人。” 紫鸢看了昙梨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么,昙梨,若是我成了,就要进月艺楼里去,虽然随时可以走,可是一切都是未知的,我有些担心,日后会不会有许多不可控的事,如此,你也觉得好吗?” “既然是你喜欢的事,就在眼前,为何不去争取?” “可我父母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未告诉过他们。” “还来得及,还有两个时辰比赛才开始,你现在去说也来得及。” “来不及,此刻只有我母亲在家中,若是要征得父亲同意,这一来一回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那就先问过伯母吧,若是此次比赛成了,再向伯父禀明。” “不行,这样是先斩后奏!” “紫鸢,别犹豫了,你就当去试试,若是结果不好,便什么也不必说了。” “这样不妥。” “走吧!” “昙梨!” 昙梨用力拉着紫鸢朝前走,走到院子时,碰上了紫鸢母亲。 “这是怎么了?” 母亲问道。 紫鸢有些心虚,忙把昙梨的手甩开。 昙梨上前问道:“伯母,您认为,紫鸢的走马灯做的如何?” 紫鸢母亲笑了笑,说:“不是我自夸,而是我的女儿的确是青出于蓝。” “那便是了!伯母,您可知月艺楼?” “昙梨,别说了!” 紫鸢想要阻拦,昙梨却不理会。 “月艺楼早已名声大噪,我自然是知道的,怎么突然提起月艺楼?” “伯母,紫鸢手艺了得,若是可以,我想带她去参加今日的比赛。” “你是说,月艺楼的比赛?” “是!” “昙梨!我让你别说了,我不去。” 母亲看了紫鸢一眼,问道:“这只是昙梨的意思,还是你也想去?” “母亲,我不会去。” “紫鸢,你就趁此机会把你的想法全说出来吧。” 昙梨在一旁说道。 “紫鸢,是你想去,对吗?” 母亲问。 “我……我是有过这个想法,可是现在已经不想去了。” “为何?” “母亲,难道你忘了?父亲是太师最信任的人,我要去了月艺楼,怕是会连累父亲,之前我并未意识到此事,直到蓝星被带走,没能如愿,我才终于醒悟,我是不会给父亲添麻烦的。” 母亲笑了笑,说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傻孩子,你不是蓝星,我们虽得太师照拂,但那是因为你父亲多年来对太师忠心耿耿,若你真想去,去便是了,我相信不会有问题。” “可父亲还未回来,我怎可……” 母亲转头对昙梨说道:“昙梨,你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知道你心眼好,是个善良的孩子,凡事替紫鸢考虑,你不妨带她去月艺楼试试,若是月艺楼看不上我女儿,你把她带回来便是。” “若是看上了,又当如何?” “那就证明我没看错她,只是紫鸢啊,你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若成了,一年以后得离开,这是唯一的条件,你做的到吗?” “母亲,我……” 紫鸢似乎仍有些犹豫。 母亲上前握住她的手,对她说道:“紫鸢,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向来是最会为他人着想的,可是紫鸢,母亲也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去吧,我会同你父亲好好说的。” “谢谢母亲,我去去就回。” “昙梨,我还得去准备材料,你稍等片刻。” “好。” 说完,紫鸢飞也似的跑进屋内,母亲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嘴角上扬。 等在门外的是昙梨送紫鸢的紫色马车。 “紫鸢姑娘,请。” 昙梨伸出一只手,笑着说道。 “昙梨,谢谢你。” “你就别跟我讲礼数了,快些走吧!” “好!” 坐在马车之上,马车去往月艺楼的方向,紫鸢难以掩饰喜悦。 “待会儿不要紧张,不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会在下面等着你。” “好。” “若你成了,想来是要直接被请到月艺楼最里面去的,若是那样,日后我定会进去见你。” “嗯!” 原本紫鸢还是非常紧张的,不过木槿一出场,她的注意力全被转移了。 月艺楼里的艺人中,最让紫鸢期待的还是木槿,像她这般清丽可人的模样,别说是男子,就连她也觉得百看不厌,真不知道最终是谁能有好福气可以娶她进门。 见过木槿已经有好几回了,总结下来,她喜欢淡粉色或者白色的衣裳,样式虽简单,都与她是极其相配的。 她拿出一把古琴,看来这一次她要弹奏古琴了。 “木槿姑娘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紫鸢感叹道。 昙梨在一旁小声说道:“她原本会的不多,听说只有厨艺是她原本就擅长的,可其他的,都是她进了月艺楼以后,跟着艺人们学来的。” “竟然是这样!看来月艺楼的艺人的确能学到不少东西。” “所以啊,你只管尽力一试,若是能成,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紫鸢越发向往月艺楼里的生活。 木槿的古琴曲目是“童趣”。 纤细手指,抚动琴弦,没有歌声陪衬,只有琴声,原以为会单调乏味,眼前却仿佛出现万千景象。 木槿从小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父母远离家乡,做点小生意以维持生计,每隔一段时日拿些钱回家,父母待木槿很好,可是在木槿心里,最最重要之人还是日夜贴心照料她的奶奶。 家境一般,奶奶时不时做些农活贴补家用,不过却从舍不得让木槿辛苦,想着法的让孙女开开心心的。 懵懂无知的小孙女喜欢摸着奶奶额头上的皱纹,随着她一日日长大,奶奶额头上的皱纹不断加深,木槿终于不忍再去触碰。 因为她知道,那些皱纹是岁月的痕迹,是奶奶年老的象征,恐怕终有一日,她会再也看不见那些皱纹,奶奶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这首名为“童趣”的曲子,总会让她想起从前一个真实的场景。 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之上,一个小女孩正快乐奔跑着,跟在身后的老人,不断提醒她:“慢些,当心摔着!” 跑了一会儿,兴许是累了,小女孩终于停下,对着身后气喘吁吁的老人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老人走到跟前,给小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把与女孩不相匹配的帽子给她戴上,那是老人做农活时,为了抵挡毒辣的太阳所准备的。 “木槿,你看那是什么?” 老人用手指着天空,蓝天与白云之间有几只鸟飞过,木槿开心的叫道:“是鸟!” 自打懂事以来,木槿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可以存些银子,让两位老人,甚至父母都可以无后顾之忧。 这是她来到月艺楼的初衷,一晃已经过去了三年,这期间她攒了不少银子,全抽空送回去给了奶奶。 “童趣”弹奏完,众人的喝彩声自然是不会少的。但是木槿心里清楚,即便她什么也不做,也会赢得这些,他们喜欢的,并非是她的才艺,而是她的美貌。 没有谁真的能懂她的心,她的眼角有些湿润,好在不明显,无人知晓。 婢女上前来,想要报下一位登台表演的艺人。 还没来得及开口,台下传来一声问句:“今日可有蓝雀姑娘?” 这熟悉的声音,让紫鸢和昙梨同时看过去,竟然是百合。 “这丫头!” 昙梨有些无奈。 婢女答道:“今日没有蓝雀姑娘。” 百合继续问道:“那么请问,蓝雀姑娘何时才会出现?” 婢女与其中的一些看客都认出了百合,婢女想了想,又说道:“等时机合适,蓝雀姑娘自然会出现。” 本以为这样可以搪塞过去,百合却仍不肯就此作罢,“我知道,月艺楼的艺人很多,只不过我连续来了两次,只为了蓝雀姑娘,却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我这不是白花银子吗?” 婢女手足无措,走到屏风后面,片刻后,她又走出来,对百合说道:“姑娘花了多少银子,我们退你便是,还请姑娘暂且放下此事。” “我要的不是银子,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她可以一直登台表演!” 百合把矛头指向木槿,木槿脸一沉,盯着百合看。 “木槿天生丽质,即便每次都有她,那也是理所应当,有什么可质疑的!” 看客中有一男子带头帮木槿说话。 “是啊!” “是啊!木槿多美呀!” 不断有人出来响应。 百合并不胆怯,她大声反问一句:“难道蓝雀就不美了吗?” 众人窃窃私语,无人站出来说话。 百合接着说道:“各位,蓝雀姑娘与我非亲非故,只因此前我曾亲眼目睹过蓝雀姑娘的歌舞,她的歌声犹如,她的舞蹈自然也不赖,美貌更是无可争议,大家都知道,她是月艺楼资历最长的艺人,她也足够有能力,纵使她不能每次都登台表演,可既然木槿可以,为何她不行?我只想知道这个。”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木槿起身,把古琴交给婢女,她对百合说道:“蓝雀jiejie在月艺楼待的时间最长,相貌与才艺皆备,姑娘要寻的是蓝雀jiejie,登台表演这种事情,也得她愿意才行,此事与我无关,不必牵扯我进来,至于蓝雀jiejie为何没有登台,就不便与姑娘你解释了,若是没有蓝雀jiejie,让姑娘觉得索然无味,那么此刻要离开也是可以的,银子退给姑娘便是,日后若姑娘再来,可以在外询问一番,若没有蓝雀jiejie,姑娘可以不必进来。” “谁稀罕你们的银子!” 百合愤然离去。 “没想到百合竟如此喜爱蓝雀。” 紫鸢说道。 “是啊,也不知怎么的……” “这是好事,我倒是听蓝星说起过,蓝雀近日频繁出入宫廷,应当是这个原因,太师寿宴时,她不也出现了吗?” “原来如此。” “丁香,我自己来吧!” 带着几分娇俏的女子声音入耳,让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前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子,紫鸢问昙梨:“她是谁,你知道吗?” 昙梨摇头。 女子呵呵的笑着,不让婢女帮她说话,非要亲自上阵。 她害羞的笑了一小会儿,手里晃动着一支玉笛。 “我是迎春,来月艺楼不久,这是我第一次表演,表演的是吹笛子。” 说完话,又伴随着乐呵呵的笑声。 “原来她就是迎春。” 昙梨说道。 “你知道她?” “只是听说过,迎春是在半年前来的,听人说她会做各种各样与鸡有关的菜,十分美味,月艺楼便收了她,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鸡rou?昙梨,你觉不觉得这位迎春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很像……” 紫鸢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像什么?” 紫鸢终于想起,忍不住笑出声来。 “像松鼠!” 昙梨听完紫鸢的话,再向迎春看去,果真像极了松鼠,实在可爱得很。 笑嘻嘻的迎春姑娘穿着白与紫混搭的衣裙,裙子中间有两条不长却飘逸的带子,朝云髻上有一花朵形状的发梳。 玉笛被横着拿在手上,一只手在外,一只手在内,借用几根手指按孔,还有嘴巴的配合,如此便发出了美妙的笛声。 这支玉笛颜色碧绿透亮,与迎春很是相配。 “不知迎春姑娘学了多久,想来她不过才进月艺楼半年,便可吹出如此妙音,真是厉害!” 紫鸢说道。 昙梨点头应道:“是啊,想必她一定付出了许多努力。” 迎春吹的曲子此前从未听过,欢快又有些特别。 曲子作罢,众人意犹未尽,都十分好奇这曲子的名字。 还没等人问,迎春自己便主动介绍了起来。 她这样说道:“这曲子是我自己写的,因为我特别特别喜欢吃鸡rou,我最擅长做的菜也是鸡rou,所以这曲子名叫最佳鸡rou,哈哈,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众人觉得她既特别又可爱,也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 接着,迎春又一改嘻嘻哈哈的模样,表情变得真挚,她说:“其实这首曲子不仅有名字,还有词,词也是我自己写的,大家想听听吗?” “想!” “那好,我就献丑了。” 偌大的厅内,娇俏动人的声音这样唱道: “这世上最佳的食物是鸡rou guntang的鸡rou油滋滋很美味 上元或是生辰都想吃鸡rou 上元与生辰皆在冬日 喝下一碗鸡汤身子变暖 若你不知该吃什么 吃鸡rou准没错” 众人大眼瞪小眼,随即是开心的哈哈大笑声。 紫鸢感叹道:“迎春真是一位很特别的女子。” 紫鸢正想要登台,有一女子抢先一步。 此女名叫芍药,头上不过插着一根纯白发簪,再没有多余的首饰。 眉眼之间颇有一种既像猫又像九尾狐的魅惑感觉,表情淡定从容。 很少有女子会在月艺楼表演时身穿黑色衣裙,不过她这黑色衣裙上还有些许点缀,是白色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花样。 她弹奏的曲目,即使是外行人也知晓的,便是那著名的“凉州大遍”。 要想把这样家喻户晓的名曲弹的好,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过紫鸢知道,她会弹奏的很好,如此坚定自信的眼神,应当练习了许久。 紫鸢也听过“凉州大遍”,次数不多,大约两三次,她只记得是一首极其有气势的曲子。 琵琶声一响起,记忆中的曲子再现。 手指明明十分纤细,却能有力的弹奏出具有急迫气势的曲子,芍药的簪子,衣袖,乃至全身都在随着旋律抖动,在短暂的停顿以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快更有力的指法,整首曲子也进入高潮部分,月艺楼仿佛在瞬间化为战场,金戈铁马…… “紫鸢。” 琵琶声结束了片刻,紫鸢仍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昙梨见她还闭着眼,用手肘碰了她一下,提醒她该做准备了。 通过的牌子送到芍药手上,紫鸢不由得沮丧起来。 “还有人愿意上来吗?” 婢女问道。 昙梨立马答道:“有!” 婢女认出昙梨,她惊喜问道:“公子,你愿意进月艺楼了吗?” “不是我。” 昙梨对着紫鸢点点头,紫鸢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我认得她!她的香囊做的好极了,可惜不是比赛日来的!” 婢女一听台下有人这样说,意识到紫鸢是个有才艺之人,立马对她和颜悦色。 “姑娘,你可是要做香囊?” “不是,我这一次是来做走马灯的。” “姑娘会做走马灯?” 婢女感到惊奇,这倒是个新鲜玩意儿。 “是。” 屏风后面似有轻微异动。 “姑娘,请。” 紫鸢终于开始向众人展示她的走马灯。 用剪子在纸上剪出精致的图案,并且制作框架,将一切拼接完成,很花了些功夫,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当走马灯制作完成时,众人都拍手叫好。 最外层是由四面半透明的纸拼接而成,它们大小均等,每一面都画上了一位女子,她们神态各异,穿着打扮皆不同,只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她们的手都指向天空,仿佛在触摸什么。 而这谜底就在最里面的蜡烛点亮的一瞬间被揭晓了,空气带动内框转动,内框里的蝴蝶剪纸在烛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而大大小小的蝴蝶,它们的位置刚好就在女子的手指处,也就是说,四位女子触摸的正是蝴蝶。 慢慢的,走马灯转动的速度加快了些,四位女子就好像是追着蝴蝶在奔跑,场景变得生动。 这时,屏风后的老板不知对婢女说了些什么,婢女立马命人去拿了好些黑布过来,火速将周围的窗全部关上,又用黑布遮挡起来。 如此一来,整间屋子只剩下一点光亮,那便是紫鸢做的走马灯,简直美极了。 一炷香后,黑布被撤下,窗被打开,四周再次恢复了光亮,走马灯内的蜡烛也被熄灭。 “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紫鸢。” “紫鸢姑娘,这是给你的。” 从婢女手上递过来的,正是通过的牌子,成为月艺楼艺人的第一步。 紫鸢先是看了看台下坐着的昙梨,见他露出肯定的笑容,她这才将牌子接过,随后便有人招呼她去了后面。 紫鸢跟随婢女穿过一条两侧都是鲜花的路,又过了一座半圆形的石拱桥,便来到了一处像客栈一样的地方。 紫鸢抬头,见位于高处中间的牌匾上刻有“安居”二字。 “紫鸢姑娘请随我来。” “好。” 婢女带着紫鸢上到三楼,这里还不是顶楼,上面还有两层。 婢女走到第三间屋子时,停下了脚步,她将门推开,对紫鸢说道:“紫鸢姑娘,日后这里便是您的房间了,一日三餐我会按时让人送来,若是敲门无人响应,便会离去,用完饭菜后,您把碗筷放进食盒里,再把食盒放进外边这竹篮里,到了时间自然会有人过来收走。下面的两层房间已经住满了,这一层除了您之外,旁边两间分别是杜鹃姑娘还有新来的芍药姑娘,这里虽出入自由,不过姑娘也要记得,每日傍晚之前得回来,这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每次出门前会为您配备一名婢女和一名护卫,若是需要马车也是没问题的。” 紫鸢认真听着,不禁在内心感叹月艺楼的细致周到。 “姑娘,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 紫鸢问道。 眼前的这位婢女想必不普通,每回月艺楼的表演都由她在前面说话,老板一定特别信任她。 婢女答道:“奴婢名叫丁香,是这儿的掌事婢女,您的贴身婢女是雏菊,过些时候她便会过来了,您有什么需要只需对着门叫她的名字,至于护卫是随机的,待您要出门时,再为您准备,只要您待在月艺楼里,您就会是安全的。” “谢谢你,丁香。” “姑娘不必客气,有不知道的,问雏菊便是,那奴婢就不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吧。” “好。” 紫鸢的房间很是别致,不知道其他人的房间是不是也和她的一样。 没过一会儿,雏菊便来了。 “紫鸢姑娘,奴婢是雏菊,日后便是您的贴身婢女了,您有事只管吩咐。” 衣服和名字很是应景,她穿着黄色的衣裳,上面没有一点花样,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头上是很普通的双丫髻,两边各用一根黄色的带子系上。 雏菊长得还算水灵,算是紫鸢见过的婢女中很好看的了。 “好,雏菊。” “紫鸢姑娘,这是今日的晚饭,您快趁热吃了吧,我去为您准备洗澡水。” “好。” 紫鸢心不在焉的吃着饭菜,她想着昙梨和父母,她还是得挑个日子回去看看才行。 次日,雏菊送了些精致的糕点过来。 “姑娘,这些糕点虽比不上木槿姑娘做的,那也是很美味的。” 紫鸢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雏菊看出紫鸢似乎有心事,她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烦恼?” “也没什么,就是想回家一趟。” “原来姑娘是想家了啊!这个简单,您若是想回去,奴婢今日就可以去安排。” “嗯……我想好了再同你说吧。” 这下,雏菊不明白了。 其实紫鸢很想回家,却又怕面对父亲,不知父亲此刻是如何想的。 片刻后,紫鸢突然想起一事,她问雏菊:“对了雏菊,我在来月艺楼之前,曾听闻进了月艺楼的艺人也可以学习新的才艺,可有此事?” 雏菊点头,帮紫鸢倒上一杯热茶,让紫鸢就着糕点一起吃。 “是的呀,姑娘可有什么想学的吗?” “只要是我想学的,都可以?” “那倒不是,每隔几日,月艺楼会安排几位艺人做师傅,您只要在其中进行选择就可以了。” “谢谢你了,雏菊。” “姑娘千万别这般客气,奴婢不过就是一个供人使唤的婢女,哪里需要说谢谢呢?” “我在这月艺楼里谁都不认识,自然是与你亲近,你如此尽心尽力照顾我,说谢谢是应该的。” 雏菊感激的看着紫鸢。 “有人吗?”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姑娘,我去看看。” “嗯。” 雏菊推开门,芍药正站在门外。 “芍药姑娘。” 雏菊朝她行了一礼。 芍药不以为意,她的目光全放在了紫鸢身上,这会儿正探头探脑的盯着紫鸢看呢!
紫鸢站起来,朝她走去。 “芍药姑娘,你有事吗?” 紫鸢问道。 “你是紫鸢?” “是。” “我也没什么事,就只是看,你与我是同一日进来的,想和你交个朋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你。” 听了芍药的来意,紫鸢显得尤为高兴。 “当然好了,乐意至极!芍药姑娘,你快快请进吧!” 雏菊也赶忙说道:“两位姑娘都是初来乍到,想必有许多话要讲,奴婢这就去再备些吃食来。” 芍药却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带了!” 说着,芍药晃了晃她手里的食盒。 “如此甚好,奴婢告退。” 芍药进了门,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 “紫鸢,你快尝尝这个吧!” “这是什么?” 紫鸢看见一个个淡黄色的东西。 “应该说也是一种糕点,只不过口感更加软糯香甜,很好吃就对了!” “好,我尝尝。” 紫鸢用筷子夹了一小口放进嘴里,果真如芍药说的那样,软糯香甜,很有嚼劲。 “好吃吗?” 芍药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紫鸢。 “好吃极了!这究竟是何物啊?” “此物乃是我最喜欢吃的糕点,名叫豆包。” “谢谢你啊,芍药姑娘。” “好了好了,既然说好了要做朋友,干嘛还这么见外,以后就叫我芍药!” “好,芍药。”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 紫鸢正惆怅,芍药就主动过来找她了,这让她舒畅了不少。 整个下午,紫鸢的房内都充斥着芍药不矜持的笑声。 这真是与初见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对了,紫鸢,在我房间的另外一侧,住的是杜鹃,她是西域来的女子。” “我认识她,我们有共同的好友。” “既然如此,那你能跟我说说,她为何这般奇怪吗?” “她怎么了?” “哎,我这不是刚来吗,旁的人我是顾不了那么多,可她毕竟跟我住同一层楼,又比我早进来些时日,所以我就也给她准备了一盒豆包,可她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不仅没有接受我的豆包,还跟我说让我没事不要去打扰她,我可是有些憋屈呢!”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吧,我和她不熟,在此之前只见过一回,也就是她参加比赛的那一回,她成了艺人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了,杜鹃好像是有些孤傲,不过我想,她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之后,两人又聊了聊月艺楼其他的艺人。 很晚,芍药才离去。没想到的是,芍药前脚刚走,杜鹃就来了。 “杜鹃?” “你可曾见过百喜?” “近日里没见过。” “我多次去找他,他全都避而不见,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件事紫鸢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他不见你?我不知道。” “那算了。” 杜鹃很快离去,没再说别的了。 看来,这杜鹃对百喜倒还很上心。 在芍药的帮助下,紫鸢终于放松了许多,她决定明日便回去。 睡了一觉醒来,紫鸢便让雏菊准备了马车和护卫,一同回家去了。 “姑娘,按照月艺楼的规矩,我们是不能进去的,我们在外面等你,你记得,傍晚之前必得出来,若是还有事需要回家,等过两日还可再安排。” “好,我知道了。” 紫鸢进了家门,没想到昙梨和百喜也在。 “昙梨,百喜。” 昙梨怀里抱着毛毛,毛毛一看见紫鸢回来了,便从昙梨怀中挣脱,飞也似地朝紫鸢跑了过来。 紫鸢摸摸毛毛,轻轻将它抱起。 紧接着过来的是百喜,他今日穿了件大红袍,真是永远学不会低调。 “我说紫鸢,你可真行啊,居然背着我去参加比赛,这一转眼就进了月艺楼了!” 百喜说话向来是这样,紫鸢实在懒得理他。 她看了看百喜身后的昙梨。 昙梨慢慢走过来。 紫鸢环顾四周,着急问:“我父母可在?” “太师夫人突发恶疾,怕是不行了,伯父没回来,伯母去了太师府,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 是啊,紫鸢想起来,母亲是太师的远房亲戚,多少是沾亲带故的。 “我还想同父亲说我的事呢,怕是会惹恼他吧。” “百喜,你不是还有事急着回去吗?” 昙梨提醒道。 “是啊是啊!看我都给忘了,紫鸢,我先走了!” 百喜正要离去,紫鸢慌忙叫住他:“百喜,你等一下!” “怎么了?” “我在月艺楼里见到了杜鹃,她说你不肯见她。” “哎,别提了,还不是因为玉簪!” “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真是……” 一说是因为玉簪,紫鸢还能不明白吗?但凡是个女人,离百喜近了些,玉簪都得吃醋。 “紫鸢,你在里面可好吗?” 昙梨问。 紫鸢忍不住笑出来,“我们不过一日未见,你怎么回事?”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啊?” 昙梨在紫鸢面前向来是内敛含蓄,虽说他对自己的喜欢,紫鸢也已经清楚明了,可这倒是第一次听他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来。 一时之间,让紫鸢难以适应。 昙梨果真不再重复第二遍了。 紫鸢怕他担心,又说道:“你就放心吧,月艺楼里面什么都不缺,而且啊,我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呢!” “是谁?” “你见过的,那位弹琵琶的芍药姑娘。” “她与你同日进了月艺楼,这样也好。” “所以啊,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有好多才艺想学呢!等下次你再见到我的时候,你便会对我刮目相看了!” 谁知,昙梨却皱眉说道:“我早已对你刮目相看了,你在我眼里是很厉害的,所以不需要等那么久才出来见我。”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 “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我学东西很快的,没几日定能学会,所以啊,你也不用等我许久,我只是担心父亲那边……总觉得,太频繁的出来似乎不太好呢。” “你就放心吧,我会帮着伯母跟伯父说清楚的,你不必有后顾之忧,还有啊,月艺楼的比赛我一次也不会落下,只要你还在里面一日,我就一定会去。” “谢谢你,昙梨,只是这样,不会耽误你做生意吗?” “不会不会。” “紫鸢。” 许久未见的赤竹竟然来了。 “我听说你赢得了比赛,进了月艺楼,我替你高兴,刚才去了月艺楼找你,谁知你回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样生疏的问句,让赤竹有些难过。 不过他却没说什么,他只是说:“无事,只是好歹相识一场,我着实替你高兴,准备了一份贺礼给你,有些唐突了吧。” 紫鸢看了看赤竹手上拿着的东西,又注意到他神情落寞,仔细想来赤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那幅画引来的祸端也不是他有意为之…… “赤竹公子,谢谢你。” 赤竹高兴的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是他亲手画的画。 赤竹说道:“我之前送你的画给你招来一些不好的事,虽不是我的本意,却也难辞其咎,画已被毁,我便重新画了幅,既是祝贺你,也是向你赔罪用的。” “好,公子有心了。” “谁知道这画是不是又有什么猫腻,紫鸢,你还是别收了!” 昙梨上前说道。 “绝不会!之前的事情已经妥善解决了,紫鸢,你大可安心。” 昙梨追问道:“解决了?紫鸢是受害者,你一句解决了就想蒙混过关了?那好,你倒是说说,究竟在画里藏东西的是谁?要害紫鸢的又是何人?” 对于此事,紫鸢也是想要知道真相的。 赤竹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说道:“此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但我可以保证,紫鸢绝不会再陷入危险之中。” “你如何能保证的了?你不肯道出其中原委,是因为此事根本就是与你有关,还是说想伤害紫鸢的人是你想要维护的人?” 昙梨的句句反问,让赤竹更是无从解释。 “此事与你无关。” “我并非多管闲事,只不过担心紫鸢的安全,所以还请你如实相告。” 紫鸢见赤竹仍旧不肯说出实情,她便说道:“赤竹公子,看来你是有难言之隐,我不会逼你告诉我背后的原因,但你的画还请收回吧。” 紫鸢把画还给赤竹,赤竹自然不肯轻易收下来。 “紫鸢,这画还请你定要收下……” “赤竹公子,恕我直言,你对我并不真诚,我亦不能相信你。” 紫鸢硬把画退还给赤竹。 “赤竹公子,若你没别的事了,还请你就此离去吧。” “你这是要赶我走?” “并非如此,只不过月艺楼的人还在外面等我,过些时候我便得回去,我还有些话想单独同昙梨说,自然也就不便留你了。” “对不起,紫鸢,我……我告辞了。” 赤竹带着画离开了。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紫鸢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只是为了让他走吧。” 昙梨说道。 紫鸢笑着点点头。 昙梨一脸的不高兴。 “百合有事想请你帮忙。” “蓝雀?” 紫鸢已经猜到。 昙梨点头说道:“那就有劳你了。” “你这是什么话?” “既然还有人在等你,你也无话同我讲,那你便早些回去吧,若是蓝雀的事有了消息,你直接托人到花憩告诉百合即可,我也会尽力帮你同伯父解释清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昙梨,你这是做什么呢!” 紫鸢生气的问。 “不做什么,只不过是在之前就察觉到了,恐怕你已经喜欢上那个赤竹了吧。” “我没有!” “是吗?” “是啊!” 昙梨不再说话,挥一挥衣袖,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