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囚殉之人
闫熙晨听从团团的话,取出身上的炼魂幡反用卦象,将白软软整个隔禁起来,顿时原本狂躁不已的尸王美人,一点点平静下来。双手尖利的黑色指甲回缩,长及曳地的黑发也缓缓变回及腰模样,血色的眼瞳慢慢沉静,看着身旁满头大汗的团团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来。 只是这墓xue却明显没有给他们叙旧时间的意思,白软软还未及道歉,就见一黑影迅速朝着团团扑去。一个不慎,团团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已多出一道外翻的血痕,因为鬼气沾染,而呈现黑色的血液,流了丫头的小半张脸。 “哪个混蛋偷袭小姑奶奶?!”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就算是女鬼,也一样是爱美的。尤其是当这个女鬼喜欢的人就在身边的时候,毁了她的容,简直就是只能拼命的架势。 团团鬼气缭绕的小脸,迅速修补着自己的伤势,一双晶亮的大眼此时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笑意,反而是满满的淬了毒的冰冷。明明还是那个个子小小的丫头,可这一瞬间弥散出来的恐怖气息,就连闫熙晨这个主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而此时,划伤团团小脸的罪魁祸首,就趴伏在距离小美人不远的一块墓砖之上。说不出应该怎么形容的样貌,总之肯定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模样。那黑影已经有些畸形,不论是头颅、骨骼,还是整体形象,都像是被人硬生生折小了一号。整个人趴伏在地,看起来尤其像是一只巨大号的老鼠。 而且还是风干过的。 “这什么鬼东西?长这么丑。” 团团嫌弃的看着趴伏在地上,仍旧对着自己三人虎视眈眈的不知名物体,修复好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残忍恶意。 闫熙晨此时正应对着另一边方向朝自己扑来的另一只黑影,手中渊虹大开大合,可却看不出什么成效。一剑逼退再次扑过来的黑影,闫熙晨甩了张镇鬼符,然后整个人迅速抽身后退,避入炼魂幡范围。 “这东西叫阗鬼,是古时候殉葬的产物。在茅山术法中,有一种宿魂法叫囚殉。相传是起于大隋,虽说厉害,但由于其工程量不亚于修机关,所以很少有人用此方法守墓,在宿魂法的应用记载中仅属昙花一现。” “这种囚殉的方法,是将墙上凿出一个个的人形的凹槽,然后把活人捆起来嵌到凹槽里。因为凹槽要比嵌进去的人小一号,所以人被活活嵌进去是十分痛苦的。在镶嵌完毕后,凹槽外面用铁条钉上,然后就不管了。而这些在挤压与饥饿中死去的人就是“阗鬼”,是茅山记载中最难缠的恶鬼之一。” “恶鬼?”团团打量着地上的阗鬼,一双漂亮大眼中虽然还是流露着嫌弃,却也多了几分跃跃欲试,“虽然看起来是难吃了些,但是既然是恶鬼,应该也算是大补。” “吃?” 闫熙晨此时刚刚在炼魂幡范围中站定,就听到小丫头这么一句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嘴角抽搐了半晌,才将一双满含迟疑的眸子转而对向白软软,满满的征询。 “团团是靠吞食鬼物进化的,所以确实是吃。”白软软无奈的露出抹苦笑,“只是抽离鬼物本身的精元和鬼力,并不是将整个吞下去。这丫头,平时也算挑食的很,估计是刚刚为了压制我耗费了太多力量,所以才想着补充一下。” 闫熙晨看着白软软的眼角再次抽搐了一瞬。他能不能说,感觉自从跟落倾城一行人扯上关系之后,原本这辈子大概都难遇上的大凶大恶,几乎是一抓一大把了。说起来,就算把过往二十多年来的日子全部加起来,跟这段时间比,也根本像是没活过一样。 难怪当初那女人信誓旦旦的说,跟着她,他不会失望。可他突然觉得他是不会失望,不过他也许会失去性命也不一定。 只是,若是可以变得强大,就算有些风险也是值得的吧。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手。毕竟,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还有必须要变强的理由。 “阗鬼是很凶厉的鬼,没有特别的弱点。在墓里,只要有足够的尸气补给,就几乎立于不拜之地。”闫熙晨甩了甩手上的渊虹,将刚刚不经意伤到的手臂上黑色的尸血甩落,“你确定团团能搞的定?” 白软软闻言也微微蹙了蹙眉,玉白的手指轻轻点上眉心,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半晌之后才缓缓收回手指,表情上难得的有些疑惑,“这墓里我并没有察觉到半分鬼气和尸气,包括这阗鬼身上。他们,似乎是以一种我不能理解的方式存在的。” “没有尸气?” 闫熙晨也微诧的抬眸看了眼白软软,他明明是可以看到这墓中鬼气尸气的,可白软软却说自己看不到…… 如此,就只能有一个说法了。 “这墓里应该是有人用了阵法,专门针对你跟团团这种情况的。越是普通人,反而能越不受影响。难怪我刚刚在墓道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这般针对,应该并没有什么用处才是。一般的防盗墓措施都是针对盗墓者的,你们这些存在……” 闫熙晨说到这里,突然如同卡壳般顿住,漆黑的眼瞳中散乱的思绪一点点凝聚,良久,才突然抬起一张满是凝重的俊脸。 他好像突然有些明白这个墓xue真正的用处了。欧阳出来之前,曾经给了他确定安危的玉珏,他被团团抽取真灵时,那玉珏就应该碎裂了。如今,怎么算,那三人也应该已经找到均瑶城了。 所以沦落到这墓xue中,哪里是他的问题,分明就是有人计算好的。为的,怕就是那三人了。 只是…… “说起来,我总觉得这两日天地阴气重了很多,难道是因为这个,这些阗鬼才能活动?” 白软软轻声的低喃打断了闫熙晨的思绪,他张嘴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开口的声音都带上了肃然,“白兄,可知道如今是几月几?” “应该,是五月初六。”白软软没想到闫熙晨会突然问起这个,闭目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 “五月初六。”闫熙晨瞳孔骤然放大了一瞬,“月圆月缺月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