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 建后阁,妃子大学士!蔡京为真正的大jian,吾必除之!
,满朝jian臣,你让朕怎么当千古一帝 江夏郡守詹大方…… 李乾刚要下笔在纸上写,突然动作一顿,紧接着又用缭乱的笔迹继续写起来。 虽然面上如常,可李乾却一下子回了神,心中颇为不平静。 漕粮没损失,百姓也没吃亏…… 就真的这么完美? 而且,这个詹大方的奏章怎么也算是李乾发现问题的启蒙奏章了,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让秦桧这么一说,李乾心中的疑虑非但没减轻,反倒有所加重。 他写的朱批明明写的是让人汇报江夏郡内,长江究竟有没有泛滥。 可现在秦桧左右言他,一句没提长江是否泛滥,还说什么漕粮又被冲回来了…… 落水又被冲回来,这个可能性有,但是微乎其微,李乾是不怎么相信的。 而秦桧说的什么圣德与上天感召的话,更是如同放屁。 相反,秦桧越是这么欲盖弥彰,李乾就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当初他没细想,但如今把秦桧和詹大方这两个名字联系起来,再在脑海中仔细搜索,李乾渐渐回想到了这人究竟是谁。 詹大方此人,在前世南宋担任过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史籍记载他担任御史中丞时,帮助秦桧弹劾过许多政敌,是秦桧的忠实走狗。 只不过这人死的比较早,之前李乾也就下意识地把他忽略了。 可如今秦桧都在脸上提醒了,李乾还能想不到吗?? 到了这时,李乾不现场批改奏章的好处就提醒出来了。 他只是在纸上模糊地记下了秦桧的话,并未有过多表示,秦桧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是继续拿出了下一份奏章。 “陛下请看……” 接下来的这几份奏章,每一份李乾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着。 秦桧故意挑他累了的时候说这种奏章,已经让李乾提起了警惕心。 下面的大臣有欺上瞒下的行径,难道他秦桧就没有了吗? 不可能的。 以李乾对此人的了解,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个十足的老阴比啊! 面对这种人,不谨慎是不行的。 李乾虽然面上还是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但是都记下了秦桧后面说的这几分奏章,准备等以后仔细查一查。 “陛下,这便是近日朱批有些争议的奏章了,还请陛下明鉴。” 秦桧起身行了个礼,拱手道:“陛下若觉得还有不妥,可随时召臣来询问。” “好……很好啊!” 李乾就像刚刚强提起精神,也笑着站起身:“有了秦相,朕日后便无需再担心奏章国事了。” 他笑着绕过了桌子,来到秦桧身前:“之后秦相每三日就来朕这里一次,与朕商讨这些奏章,可不要怕麻烦。” 秦桧当即躬身低头行了个礼,面上带着轻笑:“蒙陛下看得起,臣定当尽忠竭力,报效皇恩。” 李乾笑呵呵地望了他的后脑勺一眼,这才道:“如今天色不早了,朕就不留你吃晚膳了。” “是,陛下,臣告退。” 待这老阴比从政事堂告退,李乾这才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打开了侧间的门。 “陛下。” 两个秘书从桌后站起身,齐齐向他行礼。 “两位爱妃起来吧。” 李乾回到桌后坐下,武媚娘和吕雉也带着她们记下的谈话过程跟了过来。 武媚娘放下手中纸张,翻到最后几页,有些不满地道:“陛下,秦相说的那份江夏郡守的奏章肯定有问题。” “漕粮落水,不应该是直接沉底吗?怎么可能还能被冲回岸边?” 李乾笑呵呵地拉着她们两人的手坐下,一边把一份新的奏章放在桌上。 “你们看,这是人家江夏郡守又加紧送来的奏章。” 武媚娘打开,吕雉也凑过去仔细看。 两人看了片刻,吕雉就开口道:“陛下,妾身幼时倒是跟人去过运河边,见过那漕船是怎样运粮的。” “漕船大多都是平底浅仓,上铺横板,其上叠放粮包。这江夏郡守所说的木箱装粮食,妾身倒是没听说过的。” 李乾嗤笑一声:“这奏章不见得是詹大方送来的,朕倒是觉得,这是秦相自己写的。” “啊?” 两女都惊讶地掩住嘴。 “陛下……” 武媚娘回过神来,疑惑道:“秦相他地位尊贵,又何须帮这江夏郡守……” 她本想说擦屁股,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很不文雅,俏脸一红,憋了回去。 伪造别人的奏章,这可不是小事。 若是被查出来,即便是秦桧也吃不消! 李乾笑着道:“朕开始批奏章不过四日之前的事罢了,在这之前奏章都是由严相和秦相二人负责的。” “朕知道这二人的秉性,你包庇我,我包庇你,两人不会互相拆台,就算这种奏章也能蒙混过关。” “但如今秦相一见朱批,便知这奏章被朕看出了问题,这就是他的补救之策。” 武媚娘和吕雉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李乾接着道:“你们想想,这奏章是两日前朕批完的。” “而消息从京城穿到江夏郡要几天?江夏郡守得知消息,又赶紧写了一封奏章送到京城来解释,这又需要几天??” 此刻,两人终于恍然大悟,吕雉美眸微睁,望着李乾:“所以这奏章一定是京城里的人写的?” “不错。” 李乾点点头:“今日秦相带着这几天所有有问题的朱批奏章过来,朕就知道,这几日的奏章大概没经严相的手,而是都被送到了他那里。” “如此看来,就是秦相的嫌疑最大了。” “陛下,伪造奏章可是重罪,谎报更是重罪!” 武媚娘皱眉开口道:“只要让人下去一查,岂不是就能把秦相给……” 她的话有些迟疑,显然是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容易就能把一个宰相扳倒! “不会的。” 李乾摇了摇头,秦桧那种老阴比,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别人攥住他的把柄呢? “这漕粮被水冲上岸虽然有可能是他临时编造的,但朕估计他写这份奏章的时候,就已经让人传信给这詹大方了。” “只要他在江夏郡伪造一番,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就算让人去查,查到的东西也定然和奏章上的东西不会差太多!” “而且,日后这漕粮若是有到京城的一天,大概也是用木箱装的,而不是用粮包装的。” 吕雉和武媚娘闻言齐齐楞了一下,对于秦桧这个宰相的滔天权势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陛下……” 武媚娘回过神来,问出了最后一个疑惑:“那秦相为何要说漕粮又被江水冲上来了?” “他若想掩盖这种事,大可不必用这蹩脚,而且弥补起来很困难的理由……” 若要圆一个谎,就需要撒更多的谎言来弥补,李乾点点头,原来武媚娘也懂得这个道理。 至于秦桧这样做的动机,方才李乾大概也想清楚了,他坦言道: “秦相用这个理由补救,大概就是想告诉别人,也告诉朕,这十船漕粮不会落入詹大方口袋里,他会让詹大方把这些漕粮吐出来。” “同时也不会过度坑害江夏郡的百姓。” “这……” 武媚娘和吕雉再次怔住,有些自我怀疑了。 同是听别人说话,怎么陛下就能听出秦相话里的意思,她们俩就听不出来呢?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李乾见两人这种反应,不由轻声笑了笑,自己的心理年龄可要比她们俩大多了。 她们或许比李乾聪明,但目前看来也只有聪明的头脑。 在一些人情世故方面,还不如李乾呢。 李乾双手垫在脑后,望着雕梁画栋的殿顶幽幽叹了口气。 武媚娘可能好些,但吕雉说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不为过。 要想让她们长成可以熟练处理政务、独当一面的程度,任重而道远啊! 要不要多找几个妃子试试? 比如长孙无垢呢! 再说了,后宫里万一还有其他人才呢? 李乾禁不住浮想联翩,前世明朝有内阁,里面都是参赞机务的大学士。 自己能不能整一个后阁,来几个妃子大学士…… 当然,这只是个初步构想,有没有可行性还是未知数。 不过由这个想法,李乾却开始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应该多深入六宫,了解一下那些从未见面的妃子了。 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发掘一下潜在人才。 嗯,反正李乾自己是信了。 …… 秦桧带着两个舍人出了紫微殿,一路来到前朝最有特色的建筑之一,文渊阁所在地。 潺潺流水声中,秦桧负手穿过阁前的汉白玉石桥,走进绿柱黑瓦的文渊阁。 一路遇到的官员,无论绿袍、青袍还是绯袍,都恭恭敬敬地向秦相大人行礼。甚至有的绯袍官员见秦相嘴角勾起,步伐轻快,知道他心情不错,还笑着凑上来搭话。 秦桧只是笑着同他们微微点头,一路踱步,便回到了二楼属于他的、最大的那间值房。 或者说,整个文渊阁都是属于他的,只不过这间值房是他最常待的地方。 “父亲。” 秦禧已经等了他一天,见秦桧回来,急忙起身行礼。 “嗯。”秦桧点了点头,回到桌后坐下。 而秦禧却两三步走到门前,向外打量了一眼,这才转身好奇问道:“父亲,奏章没带回来吗?” “没有。” 秦桧坐回桌前,翻看起一份份文书来。 “啊?” 秦禧显然有些惊讶:“父亲,让陛下把朱批改回来不就行了吗?” 还有下半句话他没说,那就是您老去了快一天,怎么连小皇帝都没办了? 秦桧却听出了他的话外音,轻轻摇了摇头,还有几分感慨:“传言不实者多。” 秦禧满头问号,不明白秦桧为何又蹦出一句这个。 “当今陛下潜邸东宫时,赶出了一批教导他的大儒。” 秦桧神色有几分缅怀:“时人都传,陛下很聪明,但就是不肯认真学习。” 秦禧一怔:“难道这话说的不对?” “错了。” 秦桧摇摇头:“陛下不是很聪明,而是颖悟绝伦、七窍玲珑。在为父见过的人里,能比得过陛下的人寥寥无几。” 可能是前几天一直揣摩陛下心思而不得的影响,今日右相大人面圣时格外的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这辈子的心眼子全用在上面。
再加上李乾的疑似钓鱼行为,更是让秦桧警惕心大起。 而过度揣摩造成的结果,就是过度抬高自己的对手。 “啊?”秦禧目瞪口呆,在他印象中,几乎没人能得到秦桧的这种评价。 “不过就算陛下再聪明,今日也是着了为父的道。” 秦桧嘴角轻扬,起身负手踱步到窗边,欣赏着窗外红墙黄瓦,郁郁葱葱美景。 “父亲……” 秦禧欲言又止,您老去了一天,都没让皇帝把朱批改了,回来后还说人家着了您的道? 这真的……合适吗? 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秦桧,万一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呢? 可能都是您老想多了? “父亲,您去之前不是还说,这次尽量试着打消陛下批奏章的想法吗?” “不错,为父是那样说过。” 沾了微微橙黄的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映在秦桧的绯袍上。 他接着道:“为父的其中一个打算,就是用今日的奏章想打击陛下的信心,再从他写了朱批的奏章里挑出一部分来,制造点大麻烦。” “届时,满朝舆论之下,陛下就算再想批奏折,也得畏首畏尾了。” 秦禧眼睛一亮:“对啊父亲!这不就很好吗?” “一点都不好。” 秦桧转头瞥了他一眼:“伯阳,只要还有其他的路,就不要想着强行支配陛下的行为。” “要用更柔和的手段,春风化雨地引导着他,让陛下按照你的想法来。” 伯阳,是秦禧的字。 秦禧虽然不是很认可这话,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秦桧见他如此,轻轻叹了口气:“伯阳,为父年庚几何?” 秦禧下意识答道:“父亲已经四十有八了。” “不错。” 秦桧点点头:“陛下如今又多少岁?” 秦禧皱了皱眉:“大概是十七岁?” 秦桧点了点头,感慨着道:“为父的年纪比陛下大三十年,必然要早于陛下退出朝局。” “就算我能一直支配着陛下的意愿,可等为父年老体衰,不能处理奏章了呢?那时又当如何?” 不等秦禧开口,秦桧便接着道:“陛下此人虽然天资聪明,对百姓更是宽厚仁和,但他内在却是一个喜欢记仇的人。” “败则怀恨在心,胜则反攻倒算。” “这种人最是难缠,若是与他结了仇,被他恨上,待为父年老体衰之时,是定然没有好下场的,你也一样。” 秦禧脸色一下子白了,喉咙向上滚动了一下。 因为,秦桧自己就是这么个人,这些年以来,被他记恨整死的政敌不知道有多少了。 有了这个阴狠后爹在言传身教,秦禧对这种人下意识就比较害怕。 若皇帝陛下也是这种人,那秦桧估计还好,反正晚年都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可他却还年轻啊! 没了秦桧这个后爹的庇护,岂不是要被陛下整死? 秦桧见秦禧被吓成这样,也知道他得了教训,以后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他笑了笑,转而安慰道:“不过你也无需太担心,今日虽然趁他疲惫时,摆了他一道,但为父也做出了让步,给足了陛下面子。” “日后就算他意识到不对,也不会太生气。” “而且,今日下午为父已经从陛下哪里获得了三日一面圣的机会。” 秦桧望着窗外,虽然此刻没人能看到他的脸,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眯着眼睛,掩饰目中的喜色:“今日最大收获莫过于此。” “三日一面圣?” 秦禧回过神来,急忙道:“这岂不是就同您与严相的集会一样了?” “不错。”秦桧点点头。 其实不只紫微殿有政事堂,中书省和门下省也各有一间政事堂,两个宰相和尚书省左右仆射每隔三天都会在政事堂集会一次,商讨朝中不能轻决的事宜。 大乾历代,这两个小政事堂就没怎么启用过,因为这四个大臣都会去紫微殿政事堂,当着大乾皇帝的面商讨各种事宜。 但从英宗皇帝,也就是先帝的父亲,当今陛下的爷爷开始,紫微殿政事堂就渐渐开始废置不用了。 自那时起,中书省强势的时候,这个小集会就在中书政事堂举行,门下省强势的时候,这个小集会就在门下政事堂举行。 如今严嵩和秦桧两人势力相差无几,但严嵩忙着捞钱,让秦桧略胜半筹,所以还是中书政事堂举办的集会更多一些。 秦桧目中凝重与期待并重:“只要能频频接触到陛下,为父就能影响陛下的想法,让他按为父想要的去做,甚至提升为父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到那时,严嵩这等被阿堵物蒙住眼的人不过土鸡瓦狗,和珅这等空会谄媚贿赂之流也同样不值一提。” 秦禧知道,自己这个后爹一直有当独相的想法,他想废除左右相,令朝中只有他一个宰相。 “那蔡京呢?” 秦禧看后爹还漏了一个人,忍不住提醒道。 秦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蔡京为真正的大jian,吾必除之!” 秦禧被他的眼神看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