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赛阎罗的野望
陈瑞龙今年四十多了，本来是个渭州的绿林强人。那是在大汉朝时候的事了，距离现在十多年了，但具体是多少年，陈瑞龙已经记不清了，他也懒得记。 所谓的绿林好汉，其实都是些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亡命之徒。这种人大多都是狠人，杀人不眨眼的那种，陈瑞龙也是。 他曾经为了不到三两碎银子杀了山下农户一家八口，连老人和孩子也没有放过。也正因为这一次，江湖上有了他“赛阎罗”的绰号，让他在江湖上也有了一席之地，别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但陈瑞龙不仅是个狠人，而且还是个聪明人。在其他的绿林强盗为了得到个“江湖称号”沾沾自喜的时候，陈瑞龙知道，当土匪，说不定哪天就被一刀结果了，算不上个好的出路。 他已经记不清楚是在和他的兄弟们拜把子的时候，还是一边喝酒一边大笑的时候，亦或者是他们一起下山劫道的时候，这帮“兄弟”在他心里已经是他走另一条路的垫脚石了。光明大道么，总要用人命填出来的，陈瑞龙想。 终于，机会来了。渭州知州领兵进山平定匪患的消息传到了陈瑞龙的耳朵里。 陈瑞龙送出去了一半当土匪时攒下的家财，见到了渭州知州，又用另一半，在知州手里买到了一句“可以”，“但是，你得立功。”知州笑着说。 陈瑞龙若无其事地回到山上，若无其事的看着兄弟们喝下他买回来的酒，他知道，自己的官运来了。 第二天，渭州知州大捷而归，陈瑞龙因为平匪有功，领了个县尉的缺职。他已经规划好了后面的路，在县尉的位置上多捞些银子，有知州这条门路，多送些，两三年后未必不能升一个县尉的职。 可陈瑞龙的官运还没等来，就已经结束了。三月后，崇国破汉，大汉亡了。他知道自己的官是怎么来的，连忙收拾细软，往南逃窜。 逃到随州的时候，遇到了有人在给要饿死灾民分发粮食，他看到了几个熟面孔，也知道了天一教。他犹豫了一下，向其中一个认识的人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凭借着自己的为官经历成为了核心成员，也知道了天一教教主的身份，所图的事情。当教主跟他说完事成之后的许诺之后，陈瑞龙没理由不留下来。 如今，“赛阎罗”陈瑞龙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天一教苏州分教长老，全苏州的黄衣使者都是自己的手下，他们所聚的钱财也都要到自己手中。陈瑞龙觉得，就算那件事成不了，他这个样子也很不错了。至于教主说的那件事，陈瑞龙心里甚至隐隐希望教主不要把这件事情继续谋划下去，不然迟早会打破他现在生活的顺心平静。 教主的事情还没有苗头，陈瑞龙的美好生活被另一件事打破了。 他手下的一个黄衣使者被别人识破了障眼法，被人抓到官府里去了。按理说他本不应该在意这些，一个黄衣使者而已，又接触不到天一教的核心，也不知道教主的事，学艺不精被人识破又怪不得别人。 但是这两天，事情突然超出了他的掌控，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九天教”，一个叫吴天的人带着人四处砸他的场子。只要存在黄衣使者施法布道的地方，吴天和他那个九天教就立刻围了上来。不仅他们最熟练的“斩鬼之法”被那个吴天当中拆台，就连那新想出来“热油捞鬼”似乎也要被那个姓吴的识破，好几个黄衣使者都到他那抱怨虽然不知其中具体门道，但是已经开始让人宣传是在油锅里加了东西了。 九天教…… 陈瑞龙想直接派人杀了吴天，可是吴天每次出现的时候旁边都围了很多人，根本不好下手。陈瑞龙也想拿银子去瓦解对面的势力，结果被打回来的黄衣使者告诉自己城东黄员外是他们的一员，根本不缺钱。 唯一的突破口，似乎是在他们画的那张“天尊宝像”上。 那张画像上是一个儒雅的年轻人，带着自信的笑容，身上穿着粗布衫，左手还捧着一个瓷罐。“那宝罐里必然是天尊带着的圣水。”吴天是这么跟旁人解释的。 陈瑞龙不敢擅做决断，赶紧差人去给教主送去九天教的消息，请教主决断该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同行”竞争。 派人送出信之后，陈瑞龙心中憋屈，带着几个玄衣小使在街面上闲逛。“今天晚上让二赖子再把他媳妇送来，长老我替她驱驱鬼。”陈瑞龙对旁边的玄衣小使说道。 突然，一个玄衣小使突然惊声叫道：“长老，你看那人，那人是不是……” 陈瑞龙对自己的手下这么失态很不满，几年的布教活动让他知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才是真正的做大事的人该有的风范，然后他顺着玄衣小使指的方向看去。 “这他娘的……”陈瑞龙也没绷住。 他看见了一个绿裙女子和一个像掌柜模样的男子一起边说边走。那女子他见过，是唐家的大小姐，曾经他也想骗到她们唐家，但是教主说过太显眼的人不要接触，他才最终作罢，那个男人……他奶奶的不就是那画像上捧着瓷罐的那个九天什么什么天尊么？ 世界真小啊…… 陈瑞龙是土匪出身，也堪堪是个一流高手。他能看出来沈鸿是不会武的，除非他是个内息高手，不到二十岁的内息高手，开玩笑的么。 陈瑞龙心里有了决断，转头跟自己的手下说：“你们几个跟着他，这几日夜晚如果有机会，把他绑来见我。” “可是长老，要是他真有法术……” “有个屁，长老我也有法术护着你们。” “是……” 这年头，用白话来讲就是根本没有九年义务教育，不读书的人看待问题的方式与读书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就连拿法术骗人的人，也信了世界上真有法术。 …… 沈鸿还不知道已经被两拨人一同盯上要套自己麻袋，沈大总管现在沉浸在自己王霸之气一震谢大小姐纳头便拜的美好畅享之中。 与唐沁吃完早饭，或者说是午饭，沈大总管便回到了他们住的院子里。 谢大小姐面无表情的过来说，“唐家送来的早饭小晴给你留了些，你自己去热热。” 沈鸿说，“谢谢你，我和唐富婆吃过了。” 谢大小姐面无表情的走了。 旁边站着的小晴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她突然觉得小姐和沈先生这两个人好有意思， 大概快要到中午，沈鸿才反应过来点味道，连忙把小丫头叫过来问，“你们家小姐是不是如此如此啊？” 小晴点点头说，“对啊那是小姐特地让人再给你准备了一份啊。” 沈鸿说，“那你家小姐是不是生气了啊？” 小丫头说，“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沈鸿说，“……” 所以傲娇真的让人很无奈啊！ 不过古代本就是早上吃一顿，下午吃一顿，大家也没有吃午饭的习惯，即使是大户人家也就是备些糕点果脯，用作饿时充饥。 所以沈鸿很恰巧的饿了，很恰巧的大声问小晴早上留的饭菜在哪，很恰巧的在谢大小姐能看到的地方吃掉了。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谢大小姐的脸色，嗯，暂时安全了。 吃完之后，沈鸿搬出来一张椅子，懒洋洋的瘫在椅子上晒太阳。心里盘算着这几天的事情。 这两天可以去徐老蔫那里取回蒸馏设备，这样也能开始试着造些香皂了。关于茶楼的事情也都安排了下去，炙茶的人也都送来了，自己把炒茶的方法已经写给了唐沁，想必他们这些内行人自然比自己懂什么样的才算好茶，等说书先生把写的故事传抄记熟之后，茶楼的事情也该见到成效，找唐富婆入股的事情就能提上日程了。那自己现在……屁事没有。 沈鸿想了想，让小晴找唐府内下人要些猪膘胶来，回屋内找了些写小说剩下的纸，两张作一张，再多对折几次，用胶水粘上。嗯，一张扑克牌就做好了。 清了清嗓子，朝屋外喊道：“谢大小姐，小晴，本总管教你们玩个新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