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白老爷的阴谋
唐氏布庄。 唐二爷沉这脸坐在正座，一边盘着八十两买来的核桃串，一边听着前郭掌柜在那里哭诉。 “二爷，唐府上下谁不知道我是您的人啊，那姓沈的小子是压根没把二爷你放在眼里啊！”郭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道。 “这小子明显就是唐小姐推出来的傀儡，目的就是架空二爷您啊，要是二爷您再没点动作，这唐府谁还能听您的话啊。” 郭掌柜一边哭诉，一边偷偷抬眼看唐二爷的反应，见他还沉默不语，郭掌柜决定再加一把火。 “那小子让我出去的时候，还特地让唐府的护卫打了我一顿，这哪是打我的屁股，这是打您的脸啊！” 唐二爷一边低着头盘串一边习惯性地点头，突然琢磨过来不对味，顺手从桌子上抄起一个茶杯摔到郭掌柜的头上，把郭掌柜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唐二爷看着捂着脑袋打滚的郭掌柜，心里更是不满，慢慢说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顿了顿，又说道：“郭叔现在既然不是唐家的掌柜了，那没事儿就别来布庄找我了，二爷我日理万机，没空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倒在地上的郭掌柜愣住了，“姓唐的你敢过河拆桥？你别忘了你让我做的假账，要是我告诉唐沁去，我不信你能好过！” 唐二爷嗤笑了一声，淡淡的说：“我是唐沁的二叔，就算你去告诉她又如何，我最多是掏钱补上，你的话……可是要小心不要走夜路的。” 抬起头，想起刚才郭掌柜的话，对布庄的伙计招招手，“你们俩把他拖出去，再狠狠踢他屁股一顿。” 郭掌柜脸面如死灰，在被伙计拖走的时候，他想起来沈鸿的话。 “不知道当郭掌柜变成郭叔之后，唐二爷还愿不愿意收留你。” 现在，年迈但单纯的郭掌柜终于感受到了来自生活的恶意。 唐二爷坐回他的正座，脸色并不好看。 虽然郭掌柜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沈鸿敢这么对他的人，背后肯定少不了唐沁的授意。他那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女，终于也来想办法对付她的二叔了。 呵，一个小女孩罢了。 唐二爷一边想着，一边迈步走到了铺子内。 蔡掌柜正在给一个老主顾介绍新上的绸子，见到唐二爷出来，眯了眯眼睛，对唐二爷来的目的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招呼旁边的伙计好生招待着顾客，自己则站在原地等着唐二爷过来。 唐二爷看他如此，也立住了脚，学着他的样子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在铺子里站着，两个过来看布匹的良家少妇见到这幅景象，想了想，没敢进来，转身赶紧走了。 一旁的伙计看着这两个人，也不敢出声打扰他俩互相熬鹰，心里腹诽这两位爷是不是赚银子把脑子赚傻了。 终于还是唐二爷先破功，他走到蔡掌柜身边，低声道：“来后院，我有话跟你说。” “二爷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么？”蔡掌柜疑惑的问。 “我现在没闲心和你打哑谜！”唐二爷凑近他，尽量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一直以来想干什么，现在我也想了。” 蔡掌柜跺了跺站麻了的脚，脸上出现了笑容。 他当然不是闲着没事和唐二爷熬鹰玩，谁先动谁着急，谁在之后的谋划里就是那个弱势的角色。很明显，唐二爷急了。 蔡掌柜凑近唐二爷，笑着说:“那我要的可不少。” 唐二爷冷笑一声：“当你是多忠于唐家呢……来后院详谈。” 旁边的伙计看两个顶头上司在那里咬耳朵，一想到这俩人有一腿的画面，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现代的当红明星代言一件商品，立刻就有无数粉丝趋之若鹜，连带着一些不是粉丝的顾客也会在这种氛围下去购买，明星效应在古代也依旧存在，并且因为未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原因，这种效应的效果只大不小。 当然，最直接有效的代言人，就是官老爷。 如果说之前只有沈鸿一个人意识到这个效应在古代的火爆程度，那现在唐沁和宋掌柜也意识到这种广告的可怕了。 从上午请王知录演过这一场戏之后，“杯茶释前嫌”这段佳话中的那一杯茶立刻随着吃瓜群众的谈论传遍了半个苏州城。 “唐家独有”这四个大字，让对这种新出现的茶心中好奇的众人纷纷走进了唐家的茶楼，再加上那没听过的新奇话本，一时间陶然居里挤满了人。 楼上，几个富家公子为了争一个雅间险些打了起来，比起花钱找几个青楼女子在一旁弹琴唱和这种在朋友面前撑场面的方式，在雅间烹茶更突出一个字，文雅！ 怎么花钱都是花，倒不如来点让自己显着雅的。 当然了，雅间就是图一乐，真吸引人还得去青楼。 与之相比，无论是白家的茶楼还是孙家的，都显得有些冷清。 “大小姐，沈主管那些办法果然有效，如果能稳住这些客人，光是陶然居这个月就能赚三四千两银子！”前几天愁眉不展的宋掌柜，此时布满皱纹的老脸已经笑的仿佛一朵灿烂的菊花。 唐沁的嘴角也微微的上扬，不仅仅是因为茶楼产业的起死回生，更是因为她知道了深红真的没骗她。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两人的谈话，突然心里一动，如果让茶楼起死回生对他来说这般容易，那他前几天和自己说的那个“大生意”那想必也是真的了！ 唐沁心里对沈鸿更加好奇了，如果不是她要安排人给这出戏收尾，她巴不得现在就回唐府去找沈鸿问个清楚。 唐沁想着，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嘈杂，低头向楼下看去，几个捕快飞扬跋扈地走进来。为首的一人，踢开离他最近的桌子上的客人，往那里大摇大摆一坐，周围客人见状纷纷退避，把那桌周围都空了出来。 宋掌柜见那人是管着他们酒楼地界的邢捕头，赶紧迎上去，鞠躬行礼道：“邢捕头来我这小店有何贵干啊？” “莫要跟老邢我套近乎！”邢捕头一拍桌子，“把你们东家给我叫出来！” 宋掌柜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悄悄地塞进了邢捕头的手里，低声又说：“请捕头和兄弟们喝杯茶。” 邢捕头颠了颠手里的银子，不动声色的收进了怀里，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宋掌柜啊，刚才没看清，兄弟们今天是有差事在身上的，让唐大小姐下来一趟吧。” 宋掌柜嘴角一抽，但也不敢怠慢，赶紧上楼去找唐沁。 “大小姐，邢捕头平时给些银子囫囵就走了，今天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多半有白家的手段在里面，不可不防啊。” 两个人都不是傻子，捕快要问话拿人也该是去唐府，现在直奔着陶然居来找人，那一定是白世斌下的绊子。 唐沁皱着眉点点头，慢步走下楼，脑中飞快思索着唐家有哪里能被人抓到把柄。 邢捕头见到唐沁，随意拱了拱手，他好歹是吃皇粮的，在心里对这个抛头露面的唐家小姐是没什么敬重的，但因为唐家背后也有些官场的路子，倒不如把场面上的事情做好，省着惹些麻烦。 “唐小姐，我们这次来是因为昨晚的人命案子的，现在知州大人怀疑本案凶手可能是沈鸿，兄弟们是来拿人的。” 唐沁没想到白家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沈鸿身上。通过昨晚沈鸿的描述，唐沁也差不多能想象到那两个人的武功高强，不是一般捕快能抓住的。若是让他们把沈鸿带回牢里，等闲是出不来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把沈鸿带走！ 唐富婆心里着急，面上不动声色，又给宋掌柜使了使眼色。 宋掌柜心领神会，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悄悄塞进邢捕头手里，好声好气道：“邢捕头，我们沈总管现在不在茶楼，也不在唐府，不如等他回来了由唐小姐带他去州府如何？” 没想到邢捕头把这锭银子又塞回了宋掌柜手里，摇头苦笑道：“唐小姐这是为难我了。” 说完又四周看了一圈，见没什么人偷听，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本捕头不给唐小姐通融，这案子被人递到了夏大人那里，夏大人对这种死了好几个人的案子上心了，我老邢没法子替你们压啊，唐小姐莫与我为难了。” 唐沁听到这里，心里已有了个大概，白世斌托了人把案子卷宗递到了夏思仁那里，再给沈鸿随便编些嫌疑点，沈鸿便也成了疑犯。 唐沁偷偷给宋掌柜打了个眼色，转头笑着跟邢捕头说道：“既然如此，小女子便带着捕头一道回府寻人，如何？” 邢捕头这些年收了唐家产业不少的“保护费”，也怕唐沁不配合让自己为难，见她如此也松了一口气，拱手笑道：“如此最好。” 看着大小姐和邢捕头一行人离开，宋掌柜赶紧对一个正给客人上茶的小二说道：“你腿脚快，赶紧去唐府找沈总管，若是他在，让他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在唐府待着，官府的人正在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