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浮世如梦
几乎是下一刻之间，罗德就被祂逼至身后。 他猛地变向，冲进旁边屋子的门里，而那个六翅大物一下子停在了门外——看来由于大小或者飞在天上的原因，祂不能进来。 紧接着，罗德看见那个怪物竟然渐渐地变得虚幻起来，然后直接透入了屋内！ 他一回头从窗户跳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这里是没有磨平的沙石地，非常地粗糙，跑动也十分不方便。 “嗯——”罗德一身闷哼，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一只黑色的巨手就抓在他的背上，直接拉出长长的一道血痕，随后这个痕迹以惊人的速度由红转黑。 “糟了……”罗德感觉到那个地方有许多不适的东西疯狂地进入他体内——哪怕他在“燃烧”。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就在旁边有一条通体黑色的河，不仅看不见任何水流，也看不见底下下的景色。 后面的不明生物，与前面的漆黑河流——他无路可走了…… 转身抽出长刀，罗德决定最后一搏。 一刀砍在其肩膀处，伴随着迸发的火星子，传来的金属交击的声音。 “好硬！“罗德几乎握不住长刀，手上的虎口流下血来。 那个怪物一拳轰出，打在罗德心口，直截原地击飞罗德。 罗德就这么滚到河口，刀脱手飞出。旁边毫厘之处就是那条黑河，他吐出一口鲜血，血溅在河上，很快消失没有任何扩散痕迹。 “cao了，看来我没救了。”浑身失去力气，就这么卧在河畔，慢慢地等待最后的时刻。 …… “罗德，我记住了，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 忽然想起了什么，罗德喃喃自语：“我也有一个愿望。” 真是可笑，简直就是愣头青把命拱手送上。 他突然睁开眼睛，目光中能看到燃烧的火焰，熠熠生辉。 “不行，我死也不能这么送给他！他不配！” 用尽最后的力气，罗德翻身滚入黑色的河流中。 …… …… 哈哈，那个大家伙一定很愤怒，就这么白追了那么久…… 罗德意识逐渐下沉。 ……这水很是稠密啊，很重的感觉…… 黑色的河中，苍白的少年一点点羽落。 挣扎，但无能为力。 燃烧，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烧化了，似乎最后的一点余存也要随之而去。 拖拽，他似乎在被什么东西牵扯着，但没有多大的力度。 侵蚀，这水中并不干净…… 罗德疯狂地运转老怪物教的根基法，试图改变什么…… 那一刻，他看见水中有无数的光点，荧光遍布这个深不见底的河流 那是水母，无数的，巨大的水母，透明而又斑斓。 他晕过去了，被水包裹。 黑暗中，他隐约看见一个女人，头朝下看着他，或者说就是看着她的手中。 罗德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罗德想看看那是谁，但是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视角。 女人用手轻轻抚摸罗德的头发，可以看到那只手上有一个晶莹的闪烁着细微亮光的手链，朴素单调 “我一直相信……” …… 她久久地注视罗德的眼睛，目光中是无数，是有限…… “我一直相信，人类的可能性即为神明本身。“ 她落下几滴同样晶莹的泪珠，洒在罗德脸上。 接着，罗德看到一口极宽阔的木盒， “再见了，我的孩子，祝你度过一个幸福的人生。” 画面变得模糊起来，他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走来： “那么，希望你起码拥有决定自己生活的权力。” …… “呼...额~……”罗德狠狠地吐出一团黑色的液体。 他居然已经来到水面上了。 伴随着剧烈的头疼，罗德爬上岸边。 伏在岸上，他此时的神智还没完全清晰起来。有水流滴滴答答的从他身上落下。 突然，一个极为“广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印象。恐怕“声音”并不是它原本存在的形式。 “欢迎来到灵能网络。”罗德的眼前浮现出一些画面，上面是大大的“灵能网络”几个字。字体样子和“福生聚灵阵“颇为相似。 罗德眯眼细看，好像看到一些和他的长刀款式近似的武器，还有和小镇风格相似的一些仪器，以及一些盒子。 就在下一个片刻，这些画面都消失了。 另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不是他能理解的语言，然而能理解意思。 ““正在接入‘意识帝国’。” “通知，当地私营‘灵能网络’已被强制接管。” “……什么？” “身份认证失败，自动进行第二次认证” “失败，请用户前往任意一座万界核心城进行注册。” “您存放的物品已锁死。” …… 罗德呆滞地躺在岸边，星空灿烂，光芒温柔——他居然直接看到夜空了。 他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温柔的女性。 不知不觉中，泪水溢出眼眶，自耳畔离开。 他起身，才发现，周围一片寂静，早没有了那个六翅膀怪物的身影。 “她是……” 罗德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他有了更多疑惑。 那些流露于画面的情绪，结合这个面目可憎的世界 他确定事情并不简单。 再看，很显然，灵能网络是一个可以帮到他的工具或地方，从“字体“看来，大概率是“前文明“的遗产——姑且这么称呼。 但是突然出现的“意识帝国“，并不友善，他也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核心城。 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确实有一些问题存在，自己没有发觉。 罗德站起身来，摇摇晃晃。 他发现此时的自己格外虚弱，感觉沉重，又似轻飘飘的毫无重量。 他扭头看身后，余光看见那条狰狞的血痕已经只剩几条黑色的色带了。 试着走出一步路，差点摔倒。 浑身都感到不适，好像诅咒强烈了无数倍一样。 他忽然意识过来：不是诅咒强了，而是自己的抗性弱了。 四下张望，发现了插在不远处的刀 一步一瘸走向他的刀，却几乎拔不起来。 最后的最后，他感到有一丝温柔的气流从刀上传到他的身体，罗德的脑子闪过一丝灵光，他盘坐在地上，开始运转“根基法”。 几时过去，罗德感觉好多了，虽然对周围环境的不适感没有减弱。 面前的长刀碎成一地粉末，有的随风飘进风吹不进的河里。 “谢了，也再见了。” 他起身，慢慢地，向着都城的方向走去。 这会儿他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