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可以呢
“不用管我,你先去吧!”耿佳影茜摆摆手。 “是!”孟叔应声,不再言语,抱着小萃立即转身离去。 白煜晨看着抱着小萃离去的孟叔,凤目闪过什么。 耿府的大总管叫耿佳影茜为小姐,而不是大小姐。一字之差,却是代表了对耿佳影茜的不同。而且看孟叔对耿佳影茜的恭敬。怎么也不是一个耿府大总管对一个不受宠被欺凌的庶女所应该表现的态度。 这种恭敬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是那种她说什么,哪怕是死,他都会遵循。和对耿大人那种表面的恭敬是不同的。 这里面是有什么谜题么? 心念电转间,白煜晨转眸看耿佳影茜,发现耿佳影茜也在冷冷的看着他。那样的眸光,有冻结一切的能力,让他本就暗沉凉薄的心也跟着冻结起来。 心底隐隐发凉,寒可透骨。白煜晨看着耿佳影茜,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目光也能让他会感受到寒意。 这种寒意,多少年前他也曾出现过。至于多少年,他已经记不得了。 孤绝,冷寒,势必销毁一切! 如今他居然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了这种目光,而反过来接受这种目光的却是自己。 “呵……”白煜晨忽然笑了,薄唇微微抿起一抹弧度,笑的清凉嘲讽。 耿佳影茜一怔,看着白煜晨的笑,微微蹙眉。这样寒凉的笑,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天生娇宠,荣冠紫禁城的白大公子身上。 有一丝迷惑,随即被冷意所代替。这个男人,间接杀了耿佳影茜的命,如今又杀了小萃。这两笔账,她不算清楚,她便对不起那个弃了身体可怜离去的女子,更对不起前一刻抱着她为她挡剑的小萃。 想到此,耿佳影茜更是冰冷的看着白煜晨。 须臾,白煜晨收了笑意,凤目暗沉渐渐褪去,移开视线,看着西方的天空,淡淡的开口:“十万两黄金,三个条件。我都已经允你。如今不过是一个小丫鬟,我也还你一条人命。你何苦如此?” “那些都是你欠我的!自然是该还的。和今日之事无关!”耿佳影茜冷冷的开口。 “无关么?”白煜晨转眸,深邃的看着耿佳影茜,眸底涌动看不清的光泽:“你确定无关?不是报复于我对你未嫁先休?” “报复只在于在乎,我不在乎,何来报复?”耿佳影茜冷笑。 白煜晨面色一沉,心底轻轻一颤,挑眉看着耿佳影茜:“十四年定的亲事,你说你不在乎?” “不错!”耿佳影茜看着白煜晨,没有半丝停顿的开口:“你只知你不愿这桩婚事,别人又何其所愿?如今还我自由之身,你也补偿于我十四年所受的伤害,自然恩怨两清。不在乎,我要报复何来?当饭吃?当水喝么?” 闻言,白煜晨凤目涌上了森森的寒意,眸底深沉冰寒的看着耿佳影茜。 耿佳影茜面色清淡的对上他的视线。淡然、嘲讽、不屑……等等情绪一览无余。让他看个清楚。 半响,白煜晨冷寒的眸子眯起,紫衣华光中笼罩着一抹阴暗沉凉之气,看着耿佳影茜:“你也不愿?那为何我曾听闻你为了保持清白之躯嫁我,而自杀于荷花池?” 什么是杀人于一击必杀,刺伤人于一针见血,这一句话便是! 心底涌上滔天的愤怒,耿佳影茜看着白煜晨,这个男人,果然是凉薄无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幸好当初没爱上他,远离了他,原来这才是上天对她的厚待。即便她有惊才艳艳又如何?也许就算嫁过去,在这个男人的眼里什么也不是。 愈是愤怒,却是愈发的平静。耿佳影茜声音亦是清淡没有半丝情绪波动:“当年我坐在荷花池边赏风景,不知那里跑来的一群狗,将我推落水而已。” 耿佳影茜看着白煜晨,声音平静,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由她口中如此说出的话,没有半分情绪波动,让人不得怀疑的事实。 这一份把握,耿佳影茜做到最美,别说是对面一个人看不出她的心底情绪,哪怕是美国最先进的探测仪,也探测不到她的情绪。 她的心底无论有任何情绪波动,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变成一湖平静的死水。否则如何能成为纵横响彻国际,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国际第一全能。 她出的任务,她要做的决定,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失败过。 更何况如今是对付一个古人? 耿佳影茜看着白煜晨,心底冷笑。 这个凉薄的世界,根然就不适合善良柔软的女子存活。只适合她这个黑暗黑心比之更凉薄的人生活。 上天真的很会安排,这里才是她该在的天地。 闻言,白煜晨面色再次一寒,看着耿佳影茜:“不小心落水?” “不错!我想我说的够清楚了,白大公子耳鸣么?”耿佳影茜毫不客气的挑眉,嘲讽道:“难道白大公子真以为我会为了自己不想要的幸福而自杀?” 见白煜晨不语,顿了顿又道:“白大公子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即便你是天下所有女人的良人,也不是我耿佳影茜的良人。” 不想要的幸福,不是她的良人么…… 白煜晨似乎早已经忘了眼前的女子是他未嫁先休的弃妇。如今听到她字字珠玑,嘲讽不屑的话,心中忽然抽的疼痛,撕裂心肺一般,让他几乎不能自己。 一张俊美如玉的容颜阴沉的可怕,死死的看着耿佳影茜,眸底泥浆翻滚。 耿佳影茜看着白煜晨,心中冷笑,男人皆是如此,尽管他薄幸,负了别人,也不允许别人说不。他的尊崇和高傲,得天独厚的条件,让他以为世间的女子都应该爱慕他,贪恋他。尽管他负了别人,别人依然爱他到死。 简直是自大和可笑! 场中再次陷入了死寂。气压低的可以七月的暑天飘雪。 半响,白煜晨周身的暗沉渐渐褪去,看着耿佳影茜:“如果你想进白大公子府,我收回休书,八抬大轿,十里锦红,接你进门如何?” 耿佳影茜一怔,没有料到刚才还是针锋相对,只是片刻便是这么一个晴天大雷。 看着白煜晨,白煜晨也看着她,眸底涌动着不明的神色。耿佳影茜似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希意和渴望。 微微眨了一下眸子,耿佳影茜几乎怀疑自己眼花。再看,那双琉璃的眸子里溢满黑色的漩涡。任何神色都被遮在眸底,看不清。 逐风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煜晨,主子居然要重新的接她回白大公子府,那官玥小姐…… 追月躺在远处的地上,从白煜晨挥袖将她打了出去到后来让她偿命,一直都是面若死灰。 “如果我要进白大公子府,你能保证一生只有我一个女人,白大公子府只有我一个女主人么?”须臾,耿佳影茜挑眉看着白煜晨,缓缓开口。 白煜晨一怔,震撼的看着耿佳影茜。 “呵,不能吧!”耿佳影茜浅浅而笑,声音清冷如风:“既然如此,白大公子何必如此自辱而辱他人呢!” 白煜晨抿唇不语,眸底闪过一丝墨色和迷蒙的云雾。 须臾,云雾散去,他看着耿佳影茜,只见那女子一袭蓝衣,单薄娇弱的身躯娉婷笔直站立,本来是柔弱无骨,但是却可以让人看到她坚韧博强的灵魂。 扶摇直上九万里! 在她的身上,倾城绝色已经成为了陪衬,清冷凉薄,淡漠清华,看起来与这个寒凉的世界是那么的相配。 在她的面前,他似乎随时会被掩入尘埃。 心底有什么一瞬间涌动而出,白煜晨看着耿佳影茜,声音低润,带着前所未有的肃然:“如果我可以呢!” 闻言,逐风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煜晨。 追月彻底的面若死灰,闭上了眼睛。主子何曾如此对过别的女人如此?即便是官玥小姐,主子也不会吐口许她一生只要她一个女人。白大公子府只有一个女主人。 耿佳影茜看着白煜晨,淡漠而笑,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又半分波动,清冷断然的开口:“没有如果!” 白煜晨面色一沉。 耿佳影茜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弯身拾起地上的半截剑柄,缓缓抬步向远处的追月走去。 蓝衣淡淡光华,宝剑闪闪寒光。一步一步,走的沉稳而凉薄。 白煜晨凤眸追随耿佳影茜的背影,周身紫色琉璃之光笼罩一层云雾。 八抬大轿,十里锦红,再加上他一生唯一的女人,白大公子府唯一的女主人,她都不会动心么? 从昨日第一眼看到她,他就知道她是无情凉薄的。如今方才知道昨日只不过是看了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