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
“妈。”冉翠薇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扑进他mama怀里。连珍茹送她回来，她的存在完全被冉翠薇遗忘了，这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门口有些尴尬。 “他没有签？”看到冉翠薇这个样子，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她也不过白问一句。 “没有。” “别太伤心了，不值得。” “我能接受，珍茹已经开导过我了。” 冉宏图在书房听见冉翠薇向她mama回报兰江的事情，讶异于她异乎寻常的冷静，她好像在讲一件发生在路人甲身上的事。这段时间连珍茹一直陪着薇薇，把昨天歇斯底里的她变成现在这样冷静，她用了什么办法？作为薇薇的好朋友，她怎么跳脱出来把事情看得这么清楚？她的跳脱似乎与她的年龄并不相称。 冉宏图向她离去的背影投去了嘉许的目光，他了解这些年轻女孩之间的友情是怎么运作的，只要无条件无底线地支持朋友，友谊很容易维持得很好，但连珍茹明显没有选择这样一个最简单的方法，说明她有立场，而她能劝得动薇薇这么倔强的人，说明她找对了方法，冉宏图想如果她擅长谈判，或许可以把她招进公司。 给冉宏图送文件的王百川无意中听到了冉翠薇的话，他以为兰江急于拿到钱自露马脚，暗骂兰江是个饭桶，听着听着才知道老板终究技高一招。王百川强撑着从冉宏图家出来，再也无法抑制他的崩溃，甚至没注意到步道上凸起的地砖，绊了个趔趄。他以为可以从兰江那儿拿到30万，把之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都挥霍掉了，现在彻底完蛋了。 魏一诺约连珍茹喝咖啡，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切入主题，“你对姬祥印象如何？” 连珍茹揶揄道，“你当媒婆还上瘾了？上次没把我推销出去现在又来了。” “上次没提前给你打招呼是我不好，主要是怕提前告诉你你就不来了。”连珍茹笑而不答，魏一诺再接再厉，“别装纯了，给句话。” “我以为你给阿莲张罗的，没往那方面想。”连珍茹仍然不愿意正面回答。 “是，本来是打算撮合他们俩的，为了避免尴尬多邀请了几个朋友。但是人家看上你了，我当时还奇怪玩游戏的时候他怎么就揪着你不放。” 连珍茹低头想了想，终于明白那天让姬祥选人的时候刘莲卖萌耍宝并不是不想让选她，而是求互动啊。这么说来刘莲对他是有好感的，不由得摇摇头轻笑一声，“还是给你meimei留着吧，我不想夺人所爱。”她尽量把声音放得温柔，免得魏一诺听出不屑的味道。 “这话怎么讲呢？姬祥没看上她也不能强求，他想先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 “算了吧。”连珍茹闭上眼，委顿地靠在椅背上，好像突然变得疲惫不堪，“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魏一诺觉得她前言不搭后语，凭空冒出一句这样不好。她觉得自己这个发小哪儿哪儿都正常，唯独一副看不上任何男人的样子，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但她现在这样失魂落魄，又着实让人心疼，想安慰她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语塞。 “他想追就追吧，送上门的干吗不要，或许我哪天脑子坏掉就从了。”连珍茹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她自己都不能相信竟真的这样说了，刚才好像完全不受意识控制。 魏一诺不解，想着也没刺激她，怎么突然转性了。但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春心萌动，反而像极了壮士断腕、慷慨赴死的样子。连珍茹察觉到她的疑惑，“你一定很奇怪十来年后再见到我，我变得如此阴郁。想听听我的故事吗？”魏一诺默默点点头。 “我告诉你是希望你下次当媒婆的时候不要再拉扯上我，你应该不会乱传八卦吧？” “放心。” “我曾经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那时候他在国外上大学，所以一开始就是异地恋。那时后很傻很天真，我们从未谈论过未来，但是在我看来他有点恋母情结，因为他mama并没有移民的意愿，所以我想当然地认为他以后一定会回来。后来他突然告诉我他打算一直读完博士，希望我能跟他走。我一直在逃避这个事情，突然要求我面对的时候我一下子蒙了。我也不说不清楚究竟是对外面那个陌生的世界太恐惧，还是太害怕我什么都不会到了那儿拖累他，即使他说我什么都不干他也养得起我，总之这种莫名的恐惧让我不敢答复他。后来被他追问急了，我告诉他我不愿意去，他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我也没多想，因为他从来都很宠我，一直顺着我，我以为他妥协了。我太粗心了，竟没发现那段时间他的痛苦和挣扎，直到他提出分手。” “你们俩都够倔的，就因为这个？” “不，他的理由很荒唐。因为他无法忍受再欺骗我了，他狂欢节那天喝醉跟一个追求他被他拒绝过多次的同学有了***，后来的一段时间他快被后悔和自责逼疯了，为了不继续对不起我，必须要离开我。我告诉他我理解他在异国他乡的孤独寂寞，可以原谅他，我求他如果还爱我就不要这么自私，甚至改变主意准备毕业就去找他，但他仍然坚持。我被他荒唐的逻辑气疯了，难道以后没有我就能消除对以前发生的事情的负罪感吗？” “那就是他真的变心了。” “据我所知没有，之后一两年他一直单身。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在我眼里仍然完美，相反跟他比起来，其他男人的缺点是错，优点是错，甚至连呼吸都是错，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接受其他任何人了。” “你一定可以遇到更好的人让你忘记他。” “我也试过，读研的时候跟博士师兄，结果伤他很深。” 魏一诺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慰她，“手这么凉，该有人给你暖暖了。即使听了你的故事我也不打算阻止姬祥，希望他足够优秀可以打动你。” “不怕死的就试试看。”连珍茹的心情很复杂，她想象不到前路漫漫会发生什么，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