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利益圈子

    看着孙缈略微复杂的眼神，林澈不禁怀疑，这货之所以在这旮旯巷子摆烂，很可能跟他藏着的故事有关。

    没错，在林澈看来，孙缈就是在摆烂！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把录音棚开在这么个毫不起眼的旮旯胡同，本身就挺矛盾的。

    关键这屋还不是孙缈的产业，每个月是要付租金的，但凡是个买卖人，都不会把店开到这鬼地方。

    孙缈傻吗？

    不傻。

    非但不傻，还精明着！

    不然，林澈以前能腹诽这货是jian商？

    “电影定制曲，合同还没谈，也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当然，就算谈妥了，估计商业版权也不好办…”

    林澈话还没讲完，孙缈就摆手道：“我只管唱，钱不钱的无所谓。”

    这倒稀罕了。

    林澈啧啧称奇，实在是孙缈jian商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如今就差表态说老子不要钱。

    感受到林澈古怪的眼神，孙缈老脸一红：“老弟，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看着给点，我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么说，孙哥是决定揽下这活了？”

    “送上门的好事，有便宜不占，不枉费被你骂了那么久jian商？”

    孙缈撇了撇嘴，林澈一听不干了，当即反驳道：“我什么时候骂过？”

    “心里骂的也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看我的眼神一直就不怎么对劲。”

    靠！

    这次林澈不吱声了。

    他觉得跟这么个‘善解人意’的老大哥共事，未来肯定喜庆。

    对，孙缈是没表态要不要加入他的工作室，但有些事并不需要挑明了说，跟聪明人谈事，有时候往往一个眼神就能得到结果。

    如果说一开始孙缈还有顾虑迟疑，那么当他接下这首歌的那一刻开始，林澈就明白孙缈已经默认了他的邀请。

    “孙哥，等录好了，就将成品发给我。”

    “可以。”

    一路将林澈送出店门，望着林澈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胡同巷子，孙缈这才回过头，看着面前这间经营了好些年的录音棚，脸上闪过些许不舍，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再次回到茶座前，孙缈拾起搁在椅子上的歌谱，视线定格在了歌名上

    ——《男人哭吧不是罪》

    …

    第二天忙到中午解散后，林澈跟往常一样与众人吃着盒饭，而这一会功夫，就接连收到了两条信息。

    这第一条是版权保护中心发来的通知，无非是《男人哭吧不是罪》已经成功注册。

    至于另一条，是孙缈发来的，简单的几句语音，并且还有一份音频文件。

    林澈饶有兴趣按了播放，顿时，熟悉的前奏响起，一屋子吃着盒饭的工作人员纷纷安静下来。

    “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

    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痛哭一回

    …”

    五分钟后，伴随着尾音渐渐远去，一屋子人全都惊讶的望向林澈。

    恰巧这会金虹也在场，她试探性打破沉寂：“林老师，新歌？”

    “对，新歌。”

    金虹一听，当时眼睛就亮了。

    林澈岂会看不出金虹的心思？

    更何况，这阵子金虹偶尔也会试探几句，别说他，但凡是个明白人，都知道金虹图的啥。

    金虹也好，杨思诚也罢，别看面子上一口一个林老师，听着亲近和谐，但真要论远近亲疏，关系还远不如他跟张简来得可靠。

    林澈拎得明白，他跟金虹、杨思诚一直都是利益驱使的关系，中间的桥梁是歌曲。

    金虹跟杨思诚看中他的音乐才华，有音乐，那么杨思诚就能源源不断在娱乐圈制造话题热度，毕竟是一线艺人，总不能老指着炒作混流量吧？

    如果没这层特殊原因，身为一线艺人的杨思诚，会对他这么个刚入行的新嫩毕恭毕敬？

    还有作为金牌经纪人的金虹，会整天没事围着他转？

    当然，胡杰这层关系倒比较牢靠，毕竟他看中的是林澈的执导跟编剧能力，只要林澈将精力用在影视这块，那么以胡杰的智商，就只会维护与他的关系。

    倒是宁毅这种纯粹玩资本的，有钱挣，自然是哥俩好，没钱挣，估计就得二五仔了。

    林澈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身边是人是鬼，他看得清楚，但他压根不在意这些，这些人在利用他，他何尝不也在利用这些人？

    这本就是个利益共同体，大家也只是各取所需。指望谁对谁真心，就真的想当然了。

    见金虹欲言又止，林澈笑道：“前天下午张导来找过我，想为他的新电影定制一首主题曲，我答应了。”

    顿了顿，林澈继续道：“没办法，当时《孤勇者》这事，他们跟天辉似乎闹了点不愉快，私底下估计没少被使绊子。”

    在娱乐圈摸爬打滚这么多年，金虹一听就猜了个大概，点头道：“这倒符合天辉的风格。”

    “张导也说了，这次商业版权估计不会放手，所以我就找别的人唱了。”

    金虹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随即笑着摇摇头：“可惜了。”

    顿了顿，金虹又道：“林老师，后面如果还有新歌，记得考虑考虑思诚。”

    看得出来，金虹眼下兴致不高，没一会，就离开了剧组。

    休息室，感觉到胡杰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林澈笑道：“杰哥，有话就说吧，这没外人。”

    “林老师，别怪我多嘴，虹姐其实人挺不错的，兴许今天是遇到些烦心事。”

    在旁人看来，金虹刚刚的表现挺正常，但胡杰跟周旭却不这么认为。

    毕竟，金虹最后那番话，近乎是挑明了说，这跟她以往的表现大相径庭。

    “我明白。”

    林澈点了点头，知道有些话胡杰不方便讲，他随即笑道：“我懂你的意思，甚至这首歌如果是我唱的，虹姐也不会有想法。”

    “那你…”

    胡杰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杰哥，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要当着虹姐的面放新歌？”

    “很简单，我故意的。”

    林澈端起茶杯轻轻品了口：“藏是藏不住的，娱乐圈就这么大，与其日后留下心结，倒不如我提前曝光这事。虹姐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要说因为这事就对我产生什么想法，那也太看不起虹姐的胸襟了，她能在娱乐圈获得今日的口碑，必然有着她独到的为人处世。”

    顿了顿，林澈放下茶杯，抬头望向胡杰：“杰哥，你说对吧？”

    胡杰深吸一口气，随即笑道：“林老师看得透彻。”

    别说胡杰，就是周旭，都不得不重新审视林澈。

    这年轻的皮囊下，藏着好深的城府！

    金虹是金牌经纪人，在业内有着极好的口碑跟人脉，杨思诚又是新晋的一线艺人，为了让这个利益圈子能和谐共存，他俩当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该怎么缓和林澈与金虹的这点小误会。

    可一直以来，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林澈并不仅仅只是这利益圈子的一员，更是整个利益圈子的枢纽！

    换言之，他们中任何人都可以被替代，但唯独林澈不行！

    因为看中林澈在音乐上的能力，杨思诚加入了这个圈子。

    因为看中林澈在编剧上的能力，胡杰跟金虹加入了这个圈子。

    因为看中林澈在执导、编剧双方面的出类拔萃，宁毅加入了这个圈子。

    他们中任何一人离开，只要林澈还在，那这圈子照样转。

    可一旦林澈撒手不干了，那这圈子立马就得分崩离析！

    换言之，除非金虹不打算继续待在这圈子，否则，她铁定不会因为这事跟林澈闹情绪，甚至还得主动考虑，该怎么修缮与林澈的这点不愉快！

    事实上，此刻金虹也有些后悔，自从回到办公室，她就变得坐立不安：“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控制不住情绪？哎呀，也不知道林老师这会怎么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