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亡灵的眼泪
猩红的液体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便开始流淌，乔瓦尼捂住鼻子，这腥臭难闻的味道简直就像是幼时父亲带自己去过的屠户家，只不过，现在这血泊的主人却是他的同族。 而当一枚眼球滚到他的脚边时，年轻的神父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此时，赫默已经解决了那只披着人皮的肿胀怪，这种连星级都没有的小怪，根本不会费多少功夫，他为了视觉效果才没有戳穿，所幸结果还不错，而当他看到书房的景象时，也不禁心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探路的，不然他幼小的心灵可能真的会被破坏，这肿胀怪很明显是将原本的西恩镇长杀害，而后披上了他的皮。 只不过，在原本的剧情中，玩家们遇到的，已经是处理妥当的西兰花镇，而现在，赫默明显是来早了，别说处理尸体了，这肿胀怪连理智都没进化出来。 “看来是被剥皮了呢，手法很精妙，绝不是底下那个靠与魂魄联通才能回答我们问题的肿胀怪干的，赫默先生，能用恶毒预言之外的侦查吗？虽然这里没有针对我们的恶意，但或许还会有其他的能量残留。” 赫拉格将黑猫从肩上拿了下来，而后蹲在尸体的身边不断的观察着，希望能找到新的线索，他的神色平静，对眼前的血腥场面置若罔闻，就好像这里是一间普通的书房，而他，不过是在翻书罢了。 “你，你怎么能。。。” 乔瓦尼欲言又止的看向不断行动的两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如此镇定！ “我们是法师，神父先生，即使我只是个不成熟的术士，但尸体还是司空见惯的。” 赫拉格直视着乔瓦尼的眼睛，平静的说道：“知道吗？公共墓地里其实没有多少尸体，那些尸体大部分都会被守墓人卖给法师，哪怕是我，也不止一次的面对过这样的景象了。” 疯子，都是疯子！ 难怪主教告诉他要离法师们远点，这群疯子根本不能用常理判断！ “各类侦查没有反应，看来被清理的很干净，乔瓦尼先生，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和浮在那边的西恩镇长聊聊，或许能有些发现。” 赫默象征性的打了几个侦查咒术，既然恶意预言没用，那恐怕对方是真的清干净了，不过，他怎么能拒绝赫拉格的请求呢，这可是自家孩子的高光时刻，必须配合才行。 不过，赫拉格的话到也让赫默明白了自然意识的担心，眼前的少年不是个纯真的傻子，他虽然天真，但绝不是什么温柔的家伙，他的启蒙者是那个疯子克里斯汀娜，恐怕这样的场景，他的老师已经在他的眼前施展过很多次了吧。 但这也导致了问题的出现，若是长此以往，赫拉格绝对会向着纯真的极端进化，而那尽头便是冷漠，对生命，对自然，对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外的一切的冷漠。 那绝不是自然意识想看到的，为此，祂默许了契约，那可是世间最会找乐子的种族，或许唯有恶魔才能将他心爱的孩子从那个孤独的结局拉回来。 “不行，尸体处理的太干净了，就连分割都没有留下流派的痕迹，乔瓦尼，你那边怎么样了？” 此刻，小法师就像是掌控了全局一样，尽可能的指挥着两人，而赫默更是乐得其成，这小镇做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人替他探索吗，现在这个局面正是他想要的。 “不行，西恩他似乎听不到我们的话。” 只见西恩的魂魄缓缓的在房中飘荡着，而他的口中正不断的回荡着懊悔与抱歉。 “如果不是我，如果没有我！” 就在这时，墨绿色的花纹再度显现在赫默的掌心，那魂魄直接被他吸了过来。 “赫默！” 乔瓦尼见势不妙就要冲上去，然而，赫拉格却是制止了他。 “赫默先生是咒术师，一定有着自己的考量，别打扰他。” 赫拉格知道，咒术师本身虽然并没有多强的杀伤力，但却是法师中最诡异的一批，你永远都想不到他们的咒灵与梦魇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伴随着赫默的动作，一面水晶般的镜子出现在了魂魄的眼前，镜子之上映照出西恩的样貌，就在这时，镜子突然化为了碎屑，它们不断的旋转，显现出无数的西恩样貌，而魂魄也在这个过程中安分了下来。 “这是催眠图纹，小把戏而已，现在我们可以开始问话了，乔瓦尼，过来，我给你上个亡灵魅惑。” 亡灵魅惑可以提升施术对象与亡灵魂魄的亲和力，再加上他们都是熟人，这样能让话题更顺利的进行下去。 “这，我。。。” 乔瓦尼有些犹豫，眼前的老者魂魄尽显疲态，他实在是不忍心让西恩回想起惨痛的经历。 “去吧，我的孩子，这是你的使命。” 这一刻，冰天使的形象再度出现在了他的意识之海中，不断的鼓励着她，那深蓝色的羽翼抚平了乔瓦尼不断翻涌的意识湖泊，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也是为了西恩！ “西恩，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死在自己的书房，你的家人呢？” 是的，这才是乔瓦尼关心的事情，在西恩出事后，他的亲人都在哪里？ “乔瓦尼，你回来看我了么，大城市怎么样，奥兰多领的玫瑰酒可是很有名的啊，你没给我拿上几瓶吗？” 西恩的眼中尽是慈祥，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远游的外孙归家一般，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可不行啊，老伙计，你得回答他的问题。 赫默的手背过去，磅礴的咒力透过空气不断的注入魂魄之中，唯有这样才能激发他想要回避的记忆。 “够了西恩！快告诉我啊！或许他们正在面对恶魔！” 乔瓦尼心急如焚，若是西恩真的是被恶魔弄成这个样子的，那他的家人也绝对无法幸免于难的，至少要救下他们才行！ “嘿，放心吧孩子，那个恶魔是找不到他们的，我已经将他们送去了辉星城，那是辉星王国最安全的地方，恶魔绝不敢去王都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能连累他们。” 说罢，西恩的脸上流下了几滴墨绿色的眼泪，但赫默知道，那只不过是咒力过剩罢了。 可旁边的乔瓦尼可不知道这些，看着眼前‘悲伤’的老人，他的心都快碎了。 “你是一个好人，西恩，我不相信你会引来恶魔，为什么那个恶魔会盯上你？你做了什么？” 西恩的精神似乎因为乔瓦尼振作了几分，回忆起那恐怖的经历，老人颤抖的说道：“别管我了，我是罪有应得！因为，我放出了一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