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刀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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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个没听过的名字,品尝着没有尝过的美味,望着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梨儿很感动。 从小到大从她有记忆起,就是在不停的做好主人给她分配的工作,做好了没有任何夸奖,做不好有时还会惹来拳打脚踢。 慢慢的,她学会了逆来顺受,学会了忍气吞声,学会了观察他们的脸色活着,她渐渐的认同了没有自我的一切,凡事都以别人为主的人生。 幸好,后来春姨掌管了群芳院,挺喜欢她这个工作麻利长相可爱又懂事的小丫头,之后就让她一直跟在身边使唤,这也是她不幸中的万幸,在她的心里,群芳院这座四进出的大宅就是整个世界。 宁三仿佛看透了这个一边吃着美食一边笑着流泪的女孩心理,十六七岁啊,在后世这个年纪还都在父母的羽翼下打着滚地啃老,她却已经没有任何自己想法的工作了很多年…… “梨儿,我对你说,其实……人的一生有很多的活法,你也不一定要永远委屈自己来迎合任何人。” 梨儿听到温柔的声音传来身子不由得一震。宁三接着说道。 “可能我说了你不会相信,人出生时,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可能你会想着有人出生在世家豪门,有人却出生在贫苦农家,为了一口吃的能养活自己而去卖儿卖女。我告诉你,其实这都是假象,人和人之间还是平等的…” “你想一想,那些世家豪门出生的孩子可能会一生锦衣玉食,但他们的上一代,再上一代,也可能是穷苦人家,也可能有兄弟姐妹被饿死冻死,只不过是发生了什么或者经历过什么之后,他们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叫希望,在心里会扎根、会发芽、会慢慢的长成参天大树,这样,这个有希望的人就会改变他原有的生命轨迹,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看着梨儿停止吃食,眼光烁烁的盯着宁三,宁三接着说。 “但最主要,是要看看这棵大树的养分足不足够,能够壮大你心中梦想的养分不是阳光也不是土壤,而是来自于你自身的坚韧、勇敢和坚持,只要做到了,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不平凡的,你也一样。” 说完,宁三伸出双手经过桌面握住了梨儿的芊芊玉手,真诚的说道:“我不知道我自己在‘这里’还能待多久,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幸福下去,有一天,你也可以去掌控你自己的人生。” 此时,梨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哭声也越来越大,仿佛就像要哭尽这几年的委屈一样。 虽然宁三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梨儿,但他知道曾经娇弱的梨儿心里,已经悄悄的埋下了一颗种子,那颗种子是现在时代里,绝大多数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希望! * 头一天夜里,送走梨儿已经是深夜时分,但群芳院里依旧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若隐若现的传来,前院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短襟长裙,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 好个烟花之地! 但这个精彩之夜里更为精彩的还是发生在群芳院东北角秋意居的一幕,据丫鬟后来传言,晚饭后正借着酒意酣战淋漓的一对俊男靓女,伴着一声怪叫传来,突然臭风呼啸,菊花漫天,男的当时挂愧匆匆而去,女的从此凄凄没脸见人…… * 那天之后,又过了一旬,梨儿又来过膳院几次,宁三从她明媚的笑容里明显的看到了些许自信,仿佛看到了那颗种在心里的小小种子。 虽然那天偶然做了一道后世的家常“锅包rou”,也不知道在哪漏了口风让刀叔知道了。 可能是梨儿有意夸赞让刀叔听去?又有可能是当时打下手的大牛二牛说给了刀叔知道? 从那天起,刀叔每当持菜刀切rou的时候都会阴测测的斜眼瞟着宁三,弄的宁三看着那被菜刀一刀刀分尸的rou块,就好像刀叔在用菜刀切着自己。心里毛毛的,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放。 刀叔是一个话少的人,不应该说是话少,应该说是“惜字如金”,能用一句话来说的绝不用两句话,能用几个字说的绝不说一句话,能用眼神解决的就连那几个字都懒得说。 所以这段时间让宁三心里毛楞楞的不是刀叔说过他,而是他那阴测测的眼神和雪亮亮的菜刀。 不行,这件事不解决绝对不行,近期越来越严重,就连去茅房入厕的宁三都害怕后面会有人突然捅过来…… 再这样下去非成精神病不可,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这无穷无尽的折磨要强得多。 趁着晚间休息的空档,端了一壶冰镇酸梅汤来到了东厢第一间相对大一些的卧房。 咚咚咚! 宁三不信刀叔再惜字如金还能隔着房门用眼神示意他开门进屋?等了半天,里面传来了沙哑的“嗯”了一声! “?!” 你狠!连“进”都省略了直接“嗯”了一声,你这酷老头!牛掰! 想罢宁三推门进了屋。 !!! 只见借着屋内忽隐忽现若有若无的烛光,刀叔坐在床边正头也不抬的磨着他那把大菜刀!! 头皮发麻,汗毛倒立,冷汗嗖的一下顺着千百万个毛孔喷涌而出,瞬间殷湿了后心,门后的小风一吹更是瘆人。 “刀…刀叔在忙…忙啊,等不忙再来叨扰。” 宁三说着就要抬腿退出屋去。 “坐!” 一秒钟后,宁三已经笔直的坐在了檀木桌前的木凳上。 过了半晌,宁三不得不张嘴打破尴尬,因为他知道刀叔不轻易张嘴,他可绝不想陪他磨一宿菜刀。 “刀叔,嗯……我来到院子里也三个多月了,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做的让您不满意的?”宁三小心试探道。 “尚可。” 刀叔停顿了一下,蹦出了两个字后又继续磨刀,不知道是不是宁三的错觉,他磨刀的力度好似变大了。 “那……还有没有觉得我哪方面,嗯……还需要进步的地方呢?”宁三继续试探。 过了片刻,磨刀的动作停下,刀叔起身走了过来将菜刀放在木桌上他和宁三的中间,刀尖向着宁三的方向正对着他的心口。 心快蹦到了嗓子眼儿,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快速的心跳声,这要是带着运动手环,现在心率肯定超过每分钟一百八! 正在胡思乱想,这白发酷老头已经踱步过来坐在了宁三的对面位置,呼吸越来越重,仿佛已经压抑不住胸中的怒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宁三的眼睛,眼球爆满血丝,只听他一字一顿恶狠狠的对宁三说。
“说!你,的,锅,包,rou,到,底,怎,么,做!” “锅包……啊???” 所有疑问、迷惑、戒备…瞬间在宁三心里打乱并快速穿成一条线。 “哈…哈哈哈哈!” “原来你这么多天是憋着想问这个?哈哈哈” 得知结果后,宁三才恍然大悟,一般现在的厨师和后世不一样,后世的厨师除了一些特别复杂的菜式以外,其他的菜谱都可以在网络上轻易查到,也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而现在的厨师若是发明出来一道菜式,那等同于武功秘籍般的存在,都甚至是传子不传女的,所以到后世许许多多经典传世菜都已经慢慢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而传下来的基本都是坊间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美食配方。 估计是那天做锅包rou的时候,让鼻子灵的和警犬一样的老头闻到了什么味道,然后趴着他房间墙根儿偷听到了菜的名字。 也真难为他老人家了,憋了这么多天愣是一个字都没问出来,反复不停的尝试尝试再尝试,宁三心想,我说你怎么天天磨菜刀切rou片还那么满怀恨意的盯着我看呢。 心里放松下来,盯着酷老头刀叔看了看说道:“想知道配方也可以,但是起码得有条件吧~” “说!” 刀叔听宁三答应告诉配方,虽说有条件但也不是不能满足,挤得满脸的褶子也缓缓展开。 “起码也要请我吃顿好的,要有酒有rou吧?” “简单!” 刀叔听完宁三的条件后也知道他这是在说笑,其实跟没有任何条件没什么两样,也罕见的挤出一抹笑容,虽然笑的极其难看…… 刀叔唤来大牛二牛两个小厮,简单几句吩咐加眼神之后,大牛二牛点头退出,宁三开始把锅包rou的详细教程一步一步的说给刀叔听,只见他时而皱眉不语认真思考,时而展颜欢笑恍然大悟,一老一少在伴着浑磕打屁的愉快氛围下沟通着,这是宁三这三个多月以来听这老头说过最多话的一天。 不多时,大牛二牛端来了两盘手撕rou,还炒了两样时令小蔬,并拿来两壶已经温好的酒。 饭菜酒rou上桌,锅包rou的配方也教的差不了多少,宁三给刀叔倒了一杯后自己也满了一杯,谢过他这么长时间对自己的照顾后一饮而尽。 虽说之前混迹夜场酒量可以的宁三大多喝的是啤酒红酒鸡尾酒,但今天是第一次喝一千多年以前这个时代的白酒,琼液穿喉而入,很奇怪味道是香香的,绵绵的,喝到嘴里面是爽滑的,不像后世一些酒精勾兑的酒喝到肚里去有一种怪怪的味道,还特别的辣嗓子。 品完酒后,宁三夹起一块瘦rou,但他突然发现,这盘子里的rou并不像牛羊rou纤维条理分明,也不像猪rou那样粉红肥腻,于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随后皱眉问道。 “狗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