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大丈夫当如是也！
第109章大丈夫当如是也！ 许多年后，当后人修史的时候，也为朱允在金陵十八坊的这番讲话，记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现代科技文明，就在这一天，翻开了新的篇章。 十几万工匠汇聚金陵十八坊。 其中不乏天资横溢之辈。 只是一直没有给他们展现的舞台，表演的空间。 无数可能成为重大发明的思想萌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扼杀在摇蓝。 而现在，朱允给予了他们发展的土壤，施肥成长。 于是，就有了无数的科技发明，就此孵化而出。 金陵十八坊，也因此有了许许多多记载于历史，写进后世教科书的名字。 当然，所有的名字，所有的记载，所有的传奇，都绕不开一个人。 朱允。 此际的他，已飘然离开十八坊，带着马和，前往金陵的另一处至关重要之地――龙江宝船厂。 朱元璋在早期起兵的时候，便往往依靠水军作战。 正是强大的水军，奠定了大明建国之基。 定都南京，一个非常大的原因，也是由于这里临近长江，便于水运，交通方便。 故而，大明开国之时，就非常重视造船业。 在全国各地，到处开设造船厂。 而金陵的龙江宝船厂，又是大明最大的造船厂。 建制完善，人员配备齐全，管理科学，也是如今这个时代，全球最大也最先进的造船厂。 领先全球至少一百年以上。 朱允来到这里后，工部主管的官员慌忙出来迎接。 朱允带着马和，参观了这个当今世界最大的造船厂。 虽然是从后世穿越而来，见惯了大型机械和船舶，但真正近距离见到大明制造的大型宝船时，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长达四五十丈，宽达数十丈，高也至少有七、八丈。 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和生产力，竟能制造出如此巨大的宝船，当真是匪夷所思之事。 工部官员介绍宝船的性能，造船的种种技术，朱允不时的点头。 马和一直跟在他的身旁，此际也是瞪大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一看就被深深吸引了，目光都挪移不开。 朱允察觉到他的激动和异常，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这也是正是他带马和来此地的目的了。 待到参观结束之后，朱允才让官员召集工匠，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意见。 改进造船技术，主要是风帆。 他提出了三角帆和斜桁帆，也是软帆。 虽然大明的横帆也非常不错，但需要逆风航行的时候，三角帆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斜桁帆则是cao作简单方便，适用于风向和气候多变的环境。 当然，朱允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只是稍稍有些了解。 在提出了设想之后，就丢给工匠们自己去思考了。 具体用不用，如何用，他也没有做强制性的指示。 这方面他并不是很熟悉，怎么取舍还是要从实际出发。 如今大明所用的帆，多为硬帆。 与有软帆相比，有利亦有弊。 他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技术解决方案，也许能用得上，谁知道呢？ 即使如此，仍然让在场的官员和工匠们都震惊不已。 传闻皇太孙天纵奇才，横压当世，近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 他们造了一辈子船，都没有想到的东西，太孙殿下只是参观了一下，就能提出新的技术方案，不得不惊为神人了。 旁边的马和同样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刚刚才见识了朱允所提的枪支设计方案和无敌大将军炮，如今又亲眼目睹他改进船舶。 马和只觉得自己的人都快要麻了。 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吗？ 与他这样的凡人相比，委实是云泥之别。 做完这一切之后，朱允带着马和来到船坞，这里还停着刚刚下水的新船。 他笑问道：“三保，你看到这些宝船，有何想法？” 马和怔了怔，叹道：“驾如此宝船，扬帆破海，征天涯海角，探无极之地，大丈夫在世，当如是也。” 朱允哈哈大笑。 “好！也不枉我今日带你来此一场。” 他笑道：“我已经启奏皇爷爷，大明将开设军事学堂，训练新军，其中便有需要扬帆出海的海军。” “万里之外，有新大陆。那里藏着能改变大明的优良种子，无尽的财富。” “若有谁能率船队抵达那里，大明将因此开启新的征程。率队之人，也必将青史留名。虽千百年后，仍被后人传诵。” “只是大海凶险，一旦出海，便是生死系于一线。而且远离家人，不能团聚，其中艰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观你非凡人，有意委担此重任，你可愿意？” 他的话音刚落，马和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马三保只是一阉人，并无家人，无须忧虑离家之苦。虽身份低贱，却也有雄心壮志。若蒙太孙殿下不弃，愿意率船出海，乘风破浪，纵九死而不悔。” 说完，他磕头重重而拜，神情严肃无比。 朱允微微点头。 他之所以想用马和，一是他确实是一个人才，这一点，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 而朱允也相信，如果自己给马和更大的发挥空间，更广阔的表演舞台，他一定能做得更好。 其次是，适合率船出海的人，实际上很难找到。 官员们都有家眷，有老婆孩子，让他们长期与家人分离，前往生死不知，前途未卜的海外，恐怕愿意的人都不多。 而且，率领船队出海，任务重大，也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 马和有能力，又是阉人，没有牵挂，确实是最合适不过了。 不过，马和根本没有想到，朱允会给他这样的重任。 毕竟，他只是一个刚刚投奔过来的人。 一名卑贱的奴婢。 率船出海这等重任，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呢？ 对此，他很不解。 但对朱允却是越发尊敬，也越发感激起来。 将他从一名奴婢，简拔为统兵出海的大将，这是何等重用？ 如此知遇之恩，他又该如何相报呢？ 马和又是激动，又是纠结？ 我还能潜伏在他身边，还能向燕王报告他的事情吗？ 若真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太孙殿下的信任和重用？ 可若是不这样，又有何面目去面对燕王呢？ 一时间，他左右为难。 “好！”朱允道：“马和，孤想给你赐姓，赐你姓郑。” “郑者，殷勤，慎重也。” “扬帆出海，探索新大陆，非是小可，其中万般凶险，自不待言。” “你行事一定要慎之又慎，我赐你此姓，望你牢记在心。” 马和的身体再度僵住。 赐姓，这是极大的恩宠。 天子赐姓，只赐给有大功的功臣。 而他的身份，只是一名奴婢而已。 却得到了如此之大的褒宠。 虽然朱允现在还不是天子，但已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 他的赐姓意味着什么，以马和的聪明，又怎能不知道呢？ 这一刻，他感动无比，泪流满面。 “太孙殿下知遇之恩，郑和虽死亦难以报万一，来世做牛做马，也愿再侍候太孙殿下。” 朱允微微摇头，笑道：“孤不让你做牛做马。不过，你既然留在金陵城中，还来到我的身旁。想来道衍也必定没有回北平，不知可否带孤去见一见。” 此言一出，郑和顿时呆立当场，有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