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杨柳对那家人是非常熟的,现杨柳对那家人也不陌生,那家人很好走亲戚,四五个女儿只有一个儿子,大姥姥就这一个老生儿子,是谷家唯一的香火,娶的媳妇,热情奔放,胆大不拘小节。 这个大舅长得漂亮忠厚,这个村子因为庄头有三具日本子的尸体,遭到了日寇的涂炭,人倒是跑得差不多,可是房子和衣物被日本人烧光,整个庄除了跑了的人,没有留下一个活物,家家都算穷人了。 除了地主,只有几亩地的穷人日子就艰难了,大姥姥家倒是地不少,三个弟兄的土地都归了她们一户。 谷舒兰的二大爷是被她的厉害又霸道的奶奶休了媳妇,气得下了关东,rou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那时候下关东的根本稀有人能活着回来,这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音信。 谷舒兰的父亲是老三,据说这个人特别干净,就是有洁癖,谷舒兰的干净要强大概就随他。 这人就是杨柳的姥爷。 家里过得很富裕,这个人也是个很娇贵孩子的。 谷舒兰经常怀念她小时闹虫牙,吃不了硬东西,他的父亲到二十几里外去给她买白薯。 姥姥连生两个女儿,自是不得婆婆的欢心,谷舒兰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她的父亲是个老儿子,人长得好得母亲的欢心,老太太对谷舒兰姐妹并没有差样。 谷舒兰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他挑了一挑子水,被一个孩子吐了一口唾沫,就疑心不干净。郁闷的得了病,半年后就死掉了。 杨柳觉得这样的事很不可思议,你再干净,嫌那口唾沫脏,你不会倒了重新打。怎么能因为一口吐沫嫌恶成疾? 根本就不对路子,这个人的脾气一定很特殊,气性大,跟一口唾沫叫的什么劲? 因为这个就气坏丢了命,得是个多么心胸狭窄的怪脾气。 也许就是他偏巧要得病,与这口唾沫重合。杨柳问过谷舒兰,不知道是什么病,只是牙龈出血,许就是坏血病。 姥爷死了,谷舒兰姐妹一下子就跌入谷底。两个女孩在那个时代死了父亲,就被认为肯定是命硬的,克父! 姥姥更是得不到好,克夫的罪名就是她的。 谷舒兰的奶奶就把她母亲卖了八十块大洋,卖给了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光棍儿,是被蒙汗药迷晕绑走的。 谷舒兰很恨她的大娘,就是史各庄的大姥姥。 姥姥总说是这个大姥姥挑唆的,老太太卖了她。谷舒兰也信。 姥姥被卖,谷舒兰被送人,二姨跟了姥姥去。谷舒兰没人要,被推给了太姥姥,被太姥姥的叔伯弟媳妇收养,这就是谷舒兰的身世。 谷舒兰娘家的地都归了大姥姥一股,自然就很富裕,由于地多。土改被化成上中农,只比富农差一级。 谷舒兰大了。年年七月十五,十月一都去给她父亲烧纸。就和大姥姥家亲近起来,姥姥告诉她,不让她和那家人走动。可是谷舒兰和这家人,走动的还是很热火。 大姥姥的儿媳妇快性,待人亲热,舍得给人吃,这样的人是谁都喜欢的。 可是这位妗子的大儿子是个品质不好的人,骗了前杨柳很多钱,应名是借,可是到死也不还,杨柳就认可吃了这个亏,不想生闲气。 后来才知道,这小子成天就仗着一片子嘴到处削钱,根本就没有还过账。 究竟那家人怎么样?大姥姥是不是那样阴谋的人,前杨柳始终没有察觉出来,大姥姥是个言语很少的很热情的人,也不像高各庄那家人那样想招儿占便宜,为什么姥姥那么恨她,就是一个迷了。 姥姥可是个厚道直性子的没心数的人,和她后嫁的妯娌都很和睦,杨柳也不信姥姥是瞎猜疑,可能是咬人的狗儿不露齿,不爱草棍儿爱黄金,这个大姥姥是藏得很深,看不上什么小便宜,只要大头的,她可是白捡了三十亩地,谷舒兰的奶奶休儿媳,是不是也与她有关? 她的孙子是不是遗传她的财黑,只是没有她的心术深沉,做的露骨。 几个人正在研究让杨柳去这家找大妗子给王振清提亲。 前世就是杨柳去的,也是大庄稼棵,二十里地的路程,杨柳一人骑车子去的,谷舒兰根本没有考虑杨柳的安危,她不舍得使唤大山,什么都是吩咐杨柳。 二十里地,泥土道,大夏天的,道路被雨水冲的坑坑洼洼,来回四十多里,累死人。 杨柳嘱咐杨敏几句,她怕谷舒兰打发杨敏去,这样小的孩子,更容易出事。 杨敏对杨柳的话很听,点头答应了,半天骑四十里地,杨敏也不会干那样的傻事。 杨柳可不想像上一世的杨柳那样低气,伺候这个伺候那个的,伺候谁都扯淡,不如把自己的前程搞好,伺候惯了都把你当奴隶。 没到上班时间,杨柳就出去遛弯儿,在家里呆着,吩咐她她要是不去很会得罪杨玉兰母子,自己可不想枉做小人。 杨敏那么小,不去也是正理,只是一句害怕,什么都解决了。 果真是这样,谷舒兰大喊杨柳,找不到杨柳就抓杨敏,杨敏说了不去的理由,几个人都无语,确实这样的小姑娘要是遇到坏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杨天祥说让大山去,大山从来不出头,四十里地打来回,累死个人的谁愿意干。大山不说话就走了,在生产队混半天可比骑四十里地的车子轻快,生产队现在可没有累活。 大山走了,谷舒兰也不发火,叫杨天祥出去找杨柳,杨天祥出去遛了一圈,没有找到杨柳的影子,谷舒兰就骂:“这个死丫头欠扒皮了!随便的不着家,就得掐死她!” 杨玉兰说了一句:“你现在管也晚了,她很早就不着家了。” 谷舒兰被杨玉兰的话激得脸通红,恨不得立即掐死杨柳,她管不了女儿了,真是气死。 杨敏瞥一眼杨玉兰,初次对这个人有了认识,为了她的儿子,她可倒舍得别人的女儿,自己这样一个小姑娘她都可以置于险地,可见这个蔫了吧唧的人心是狠的,蔫吧匪。 杨敏偷骂走起来一溜风,快速的找到杨柳:“大姐,新消息!” “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杨柳笑杨敏这个小旋风,传话筒:“小电话!” “给我起外号了,小电话是什么意思?”杨敏问。 “上海北京就有这个东西,就是两人不用在一起,离着很远就能说话。”电话早就有了,发展到农村还得二十多年后。 “上海有这样的好东西,我可要到上海上大学,在那里上班。”杨敏一下子就向往了。 说到此杨柳就问起杨敏的功课,觉得杨敏学的还可以:“想到上海得加百倍的用功。” “是了。”杨敏兴奋的回答。 “我们上班去。”姐俩奔了饲养点,几天的时间,饲养点也是大变样,两个饲养员都换了,喂牲口的换了杨天志,喂猪的换了大柿子,这都是生产队的好活,油水大。 打更的睡觉,车豁子偷料,是天经地义的。 那两个饲养员懒得要命,牲口喂得拉不动套,猪喂成了一层皮,把饲料都偷到了自己家,社员意见纷纷,这俩饲养员也没法不换了,还是上一任队长用的饲养员,这个队长虽然也是石向华的人,可是这个人不过分的贪财,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社员们一闹哄,只有重新选饲养员,杨天志勤快,在生产队干活卖力气,饲养员要是个懒的,牲口怎么能喂好。 饲养员没有不偷料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适用于这个。 可是你偷的不能太过份,把牲口都喂死,让社员忍无可忍,群众一爆发,石向华也无可奈,到这个时候他就管不了了。 杨天志只要不过分的贪财,他勤快,是可以把牲口喂好的。只是那个猪饲养员选的不咋地,大柿子这个人没有脸面,自是干不要脸的事,守着个刘尚文也好不了,那个贪污犯不把生产队偷光怎么会甘心。 他勾搭那么多小姑娘,需要礼物,礼物就是得钱买,粮食就是钱,他能不贪吗,可是她的选票多,群众也没办法。 只有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杨天祥入社的小毛驴给饲养员喂死了,一点粮食不给吃,光让它拉套,活活的累死了扒了皮,分了rou,哪有rou,就是骨头。 杨天祥和小毛驴有感情,没有吃它的骨头,拒绝了分食。 杨天祥看到杨柳和杨敏来了,立即吩咐:“杨柳,你下午到史各庄去找你大妗子给你表兄说媒。” 又来了!杨柳没抬眼皮:“大庄稼棵,我可不敢走。”下言没有只是沉默。 杨天祥很怒,喝道:“怕什么,还有人抢了你不成?赶快去!” 杨柳不理他。 杨天祥再喊:“你给我去!” 杨柳还是不出声,杨天祥就跟队长说:“下午别给她活计。” 杨柳一听,就走,不给活计正好待半天,谁怕?杨柳扬长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