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潜龙在天
风生水起天地开。风乃乾坤动向，气象之风；水为江河湖泊，万物源泉。风为送气之媒，水为纳气之本，风生水起，乃生万物。 这便是土神鼎的存在意义！ 玉枫国本为黄沙之境，土神巴特利用神鼎开辟天石城，数十座石峰鬼斧神工的屹立于空，借来天风，再由神鼎化为天水，一方有水，天地循环，便是遍地绿洲，这沙漠之地也便生出诸神生灵，玉枫国随后而来。 玉枫国地处中土正北，天风自西北而来，眼下寒水一带毒雾弥漫，气候反常，若是一般的灾情，自然撼动不了土神鼎，可惜这次是影响上百万人的大灾难，可见王国北境的天地之气已不在正道，这便是土神鼎真气外泄的原因。 如此一来，柳逸只需借风便可让土神鼎暂时恢复原貌，至于彻底根治，那就要根除寒水之危了。 借风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压根不需要他亲自出手，让大金蛋去天石城西北边活动活动筋骨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做戏要做足，柳逸还是煞有其事静坐在土神鼎旁冥思苦想着，一会让狄威带人去把西北边的大山推平，好让他巧借天地之力，一会又让多一水去东南边大兴土木，以挡鸿运。 把这两人支开之后，他便一边饱读《神土经》，一边偷偷溜进炼神鼎，借助土神鼎的力量好好修炼一番。 土神鼎给他带来的是一股苍劲的力量，宛若一只猛虎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以至于他周身升腾起一团紫红色的火焰，或如战鹰翱翔，或如龙蛇相争，大气磅礴，好在四下无人，否则定会被那番景象所震撼。 经过一夜的苦修，他发现自己的电光斩是更进一步，他敢言，若是现在让他再撞见那日天石城外的黑袍，他一刀下去，绝对不止斩下一人，不管他们骑的是夜叉飞兽，还是飞天猛禽。 而且他还能隐约感到，自己的修为又有突破之征兆，若是让他突破到真人级第六阶，那赤火神兵幻化出来的就不是电光斩那么简单了，其实他一直梦想着突破到圣人级，听黑帝师父说，一旦渡过第二个赤炎劫，他便可打出漫天剑雨，到那时一人抵挡千军万马不在话下。 想到此处，他更加发奋苦修，就这样一连过了两日。 与钟天柄等人相约的三日期限已到，他需要启程了，于是打发了狄威和多一水两人，让他们随后赶往落尘泉，多一水自然是惟命是从，狄威则是遮遮掩掩，说了一些天石城没人把守不成的话，其实谁都知道，他是不敢去寒水这样的大凶之地。 柳逸也懒得管他，径自上路了，他有万象神龟，不到半日功夫便可抵达寒水南畔的落尘泉。 “开天辟地起金城，八部金刚斗煞火！看来巴特那矮老头早就预知了玉枫国最终的灾难！”纵横在金黄色沙丘之上，柳逸回想起土神巴特雕像旁的两句诗，不禁长笑，八部金刚呢？大话说的好听，现在还是要小爷去帮忙斗煞火。 刚出天石城之境，前方现出一片乱石堆，四周飞沙走石，活似一群妖物，风沙之中飘散着苦菊的香味。 “多情草？！哈哈，这么巧啊，凝儿师妹！”柳逸停下脚步，长笑一声，沙星城一别还没几日，没想到又在这里撞见那丫头。 毒巫爱徒再次出现在玉枫国并不奇怪，寒水一带突现奇毒想必已是天下皆知之事，一种非白帝出手不能化解的奇毒，毒巫爱徒自然会很感兴趣。 只是为何不是在寒水相遇，而是在这天石城外，柳逸暗笑，莫非她已经知道在沙星城调戏她的正是小爷了？ “住口，谁允许你叫本姑娘师妹了？”一道黑烟闪过，一个俏丽身影出现在金沙之上，赤发如火，柳眉如画，杏眼动人。 可是不知为何，此番柳逸见到她，总会回想起那夜沙星城外的景象，看到的不是她微隆胸前的黑纱袍，而是里面的水红胸衣。 “那好，凝儿姑娘，找柳某有何贵干啊？”柳逸盯着她的胸口看了半响，方才回过神来，煞有其事的问到。 “那日本姑娘与家师在你身上放了心泪虫，为何不到半日，我们便感觉不到你的所在了，快点如实交代，害的本姑娘还要大老远跑来找你一趟，你若不说实话，本姑娘就把你毒成哑巴！”凝儿大声喝道，娇怒不止，尤其是看到他色色的看她的时候，可不知怎的，她发现这贼子刚刚看她的眼神很是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泪虫不见了？哦，大概是前些日柳某吃坏了肚子，把它遗弃在茅房了吧！”柳逸仰面观天，他是不想跟小丫头玩，否则比起下毒，他不比毒巫差，何况是毒巫的徒弟。 “是不是柳川枫？据说他在铁木城帮了你不少啊！哼，真是没有想到，白帝爱徒居然跟黑帝关门弟子苟且在一起，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凝儿倒是心直口快，直接道破心声，“那柳川枫还好点，最起码练就了神荒第一神通，至于你嘛，就是一个十足的招摇撞骗的贼子，跟你那死鬼师父是一个德行！” “哎呀，话说当年白帝辜负的是你师父，又不是你，你这般诅咒他作甚！”一见到白帝老头的冤家，柳逸总是很开心，转而又笑到，“不过话说回来，凝儿姑娘，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爱上柳川枫了，回头我告诉他一声，让他准备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闭上你的乌鸦嘴，谁说本姑娘喜欢上那无赖了！”凝儿急声反驳，但小脸却是红红的，小丫头，虽是嘴硬，但却是喜怒于色。 “无赖，好，我会把这句也带给他的！对了，凝儿姑娘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那我就告辞了，赶着去寒水救人呢！”柳逸心中透亮，这丫头来找他不单单是因为心泪虫失去了效果，也是在间接打探他与柳川枫的关系，有点意思。 “巧的很，本姑娘也要去寒水！还有便是，本姑娘奉师命，随你一道，直至随你回到五色山，然后把白帝那老狐狸抓回阴虚黑潭，关他个一辈子，看他还能不能躲掉家师！”凝儿一纵身，竟然也上了大金蛋的金色龟壳。 虽在鼻息之间，可她却亮出了玄铁毒炉，似乎只要柳逸一不安分，她便会下毒手。 “尘世如潮人如水，英雄难觅是知音！”柳逸苦笑一声，水云霓是一个痴情种，她徒弟也不例外，帮师父抓白帝？她无非是想跟着他找柳川枫罢了！ “你这贼子也会吟诗？再敢胡言乱语本姑娘就不客气了！”听到此诗，凝儿先是一愣，像是被道破了心声，随即又开始凶气滔天。 “自由爱做神仙梦，长大喜吟荒唐诗。独依重楼听风雨，醉行人间无苦乐！”柳逸一声长笑，拍打着万象神龟快奔向前。 凝儿本是一怒，可一听这诗，似在云端，又像是触及到她心底久违的感觉，像是那夜某人的笑容，又像是她一直以来追求的生活。 两人就这样一路嬉笑怒骂向前，离寒水尚有百里时，便已见到漫天黄沙之中三五成群的行走着向南逃难的玉枫国子民，他们或是一家老少相互搀扶，或是牛车马队簇拥向前，但无论是富庶人家，还是平常百姓，皆是面容枯瘦，行迹匆忙，像是在逃避恶魔猛兽的追赶一般。 再往北，沿途便可看到病死路旁的人，或是草席裹尸，或是白骨露天。 不光是凡人，还可以看到尸骨乌黑的巨兽、飞禽，天空亦是灰暗无比，一股股恶臭随风扑面。 眼见如此，两人的脸色都是越发凝重，争辩之词也开始从逞一时之快转向这奇毒爆发的缘由。 世人皆说此乃瘟疫所致，凡间神医则是认为此乃魔门十大奇毒之一的黑丁香。 他们俩作为神帝和毒巫的弟子，自然要比这些人看的更远些，凝儿认为此乃毒辣鬼器所致，除了至尊毒物，鲜有毒气能扩散如此之快，蔓延时日如此之长。 而柳逸则是随口辩驳，认为此乃妖兽所致，当然，他这样的胡说高人，即便是信口雌黄，亦能说出百余条理由来，首先是毒源来自寒水，显然是以寒水之气为基，毒兽行于寒水之中，故而奇毒长久不散。 对于凝儿的毒器之说，他则是反驳认为，但凡鬼器，必有法力催动，若是有人在此催动鬼器，那此人在何处？玉枫国的八部精英已经抵达多日，为何没有找到那人？ 对此，凝儿自然也有反驳之词，一来是柳逸不懂武道，故而不懂法力玄妙，二来是能使鬼器者皆是魔门高人，岂是愚蠢的玉枫国兵马所能发现？ 一对金童玉女各执一词，一路吵吵闹闹，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也没有料想到，他们将会被卷入这场凡尘天劫的漩涡，更是没有差距到，随着他们的一步一步向前，他们的一举一动将会推动偌大的中土历史车轮向另外一个方向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