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往事
“坐吧。” 挥手让服务员离开房间，克洛德从深红色的酒柜内拿出一个包装华丽的酒瓶，又顺手从旁边拿了两个高脚杯，缓步坐到了昂贵的皮质沙发上，用工具起开酒瓶盖子，笑道： “这是来自伯恩斯坦自由地的名酒——金色麦穗，已经埋在地下足足二十年，现在正是酒味最醇厚的时候，虽然那里的人非常的粗鲁，但不得不说酿酒的技术确实是一等一的，弄这么一瓶酒不知道费了我多少功夫，如果今天不是你来我可舍不得开这种好酒！” “你果然和以前一样，酷爱收集这些名酒。” 望着高酒杯内泛着金芒的名酒，埃德温并没有抬手去拿，而是看向背靠在沙发上已经点燃雪茄吞吐起来的克洛德，微微皱眉说道： “我记得你以前可不爱抽烟，这东西对身体可不好。” “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说教” 克洛德叹息了一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雪茄，迟疑了片刻还是压入烟灰缸中掐灭，叹道：“我也不想抽这种东西，但有时候压力太大，也只有这种方法能舒缓压力，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也对，毕竟我们也不是少年时候了，况且那时候的你还要面对那么多问题。” 想到刚才看到克洛德头发间的银丝，埃德温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 外人只能看到贵族风光无限的一片，又有谁清楚这份风光后面又要面对什么，特别是当初失去双亲的克洛德刚刚继承弗斯达斯家族，不仅要面临家族亲戚对财产的觊觎，还要对抗政敌对弗斯达斯家族的攻讦，所要面临的凶险更是数也数不过来。 “别说我了，其实我倒是更好奇你的事情。” 随手将雪茄丢在一旁，克洛德·弗斯达斯拿起桌面上的金色麦穗一饮而尽，感受着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流动，静静的看着对方的好友，轻声说道： “一个天赋异禀、前途无量的蒸汽学高级工程师，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帝国蒸汽技术公司，放弃唾手可得的主管职位，反而是选择开始游历在各个帝国的城市之间，十几年杳无音信。” “埃德温，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多年，送你离开柏林的时候我没有问，因为我尊重你的想法，现在我能问一问为什么吗？” “这算什么问题，只是这里让我待着不舒服而已。” 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克洛德，埃德温颇为诧异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直知道。” “不舒服？” “嗯。” 想到当初离开的想法，埃德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在帝国蒸汽技术公司里面待了两年，它们开出的薪酬确实诱人，也能最先使用到更加尖端的工具和器械，但里面的研究氛围却让我无法认同。” “我查过帝国蒸汽技术公司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几乎有90%的项目都是用于蒸汽核心的附属功能拓展，改造蒸汽核心让其功能更进一步的项目却是一个都没有。” “每个人都更加注重于短期内的收益，脑中想的也都是如何让自身的职位更上一层楼，蒸汽核心需要更高效的功率和更简便的设计，而不是让太多的附属功能成为它的累赘，比起在公司里面为名利急功近利，我还是更想安安静静的做研究！” “改进蒸汽核心，你倒是真敢想....” 手里的酒杯悬停在空中，克洛德没想到那时不过二十来岁的埃德温会有这样的想法。 作为德瑞尔帝国最为重要的命脉，不是没人想过重新构思设计蒸汽核心复杂的结构，可几十年的时间过去，无数蒸汽学的大佬试图着手研究，却没有一个人能取得想要的成果。 克洛德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埃德温，但他很快就释然一笑：“这确实是你的风格，我那时居然没察觉到，不过就为了这些事情，你就放弃了你在柏林所有的一切了？” “我可不是放弃。” 埃德温微微耸肩，拿起能被金色麦穗轻抿了一口，笑道： “我的导师海尔威姆·巴茨临终前和我说，不要让惯性思维束缚住自己的思想，想要真正的蒸汽学上有所建树，闭门造车是最不可取的，帝国蒸汽技术公司或许聚集了整个帝国最顶尖的人才，但同样的他们多少也被蒸汽学的规章流程给限制了想法。” “我本来就是平民出身，在公司工作了两年也存在一些积蓄，这些年我游历在各大帝国之间，碰到了不少蒸汽学方面的专家，这些人有人的专业精通有的只是单纯的爱好，他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想法，也许天马行空也许不切实际，但他们都在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向现实靠拢，那对未知的探索和热情，让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或许在别人看来我这样的想法是自甘堕落，但这一路走来我只觉得收获良多，也让我明白思想是自由的，不应被流程和规章束缚。” “.....” 默默的倾听着埃德温所讲述的一切，看着对方说话时神采奕奕的模样，克洛德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经看到的那个神情倔强的平民少年。 “没想到你那时的想法保留到了什么...真是令人羡慕，如果我没有家族的牵绊，或许..唉..算了...” 克洛德神情略显惆怅的重重叹息一声，重新给空置的酒瓶倒满酒，说道：“十几年没联系，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事跟我说吧？” “没错。” 埃德温也没废话，将随身带来一份设计稿推到了克洛德的面前，说道： “这些年我一直针对蒸汽核心的内部结构进行剖析，不久前我终于有所成就，完成了蒸汽核心的微型化，使其体型大幅度缩小的同时，最大程度的保证功率的输出和安全。” “哦？！” 听到这话，克洛德豁然间坐起身，迅速放下手里的酒杯，从胸口拿出一副金边眼镜戴上，随后拿起埃德温放在桌面上的设计稿开始观看起来。 虽然因为执掌家族事务已经多年参与蒸汽学的研究，但克洛德却从未疏于对蒸汽学知识的学习。 即便设计稿上的内容有些晦涩难懂，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环环相扣的规划设计和结构严谨的蒸汽流回路规划，那种感觉就仿佛在看大师的设计稿一样！。 “你...真是厉害！” 缓缓放下手里的设计稿，克洛德的眼中满是的震撼，实在无法相信这种设计稿是出自埃德温的手笔。 “这只是初步的设计。” 埃德温轻笑一声，说道：“后续还有很多细节和结构部件需要完善设计，但那需要一大笔的资金作为支持，我手上实在没什么钱，怎么样有兴趣投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