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这就是结局
唐梓墨解释说：“我不喜欢编故事，而且这个故事我愿意告诉你，因为你确实像她。” 她面露愠色，反问：“是因为我像她？还是觉得我替代她弥补了你心中的遗憾，认为她如果再过十年也是我这个样子？还是说你只是望梅止渴去编故事？” 唐梓墨哑口无言，因为她说得没错。 唐梓墨继续辩解：“我说你像她，并不是因为我把你当成她，而是我只是想把我心中的故事告诉你，因为我和李期期最后也没在一起，或许许多年以后偶遇时候，彼此能互道安好就已经知足。” 她说：“过客么？或许能在某个时间偶遇也是一个好的结局。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只是有缘无分而已。” 唐梓墨有些烦躁：“有缘无分为什么要遇见？” “因为命中注定。”她冷冷地说，“你继续这个故事讲完吧。” 高二文理分班，李期期去了文科班，我在理科班。我很喜欢她，因为她那个时候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每天不定时出现在文科班教室的后门，将一瓶酸奶放在她的桌上，不管她在不在。 结果那些青春至高无上的少男少女们乐此不疲的开始造谣。说我们早就不是普通朋友，甚至还传言我们有了身体接触，然后各种成人故事男女主角就变成了我和她。还有人说我们去了酒店，枯燥的校园生活不会去考证事情的真假。 偷偷载她回家。或许是为了避嫌，毕竟是放学时段，校门前来往着太多师生跟家长。但他们不是每天都回家，有好事者偷偷跟踪过，说见过他们去了酒店。这种谣言的真实性根本无须考究。 而从女生传出的李期期的八卦更加负面。李期期跟我一样，孤僻不合群，所以那些造谣生事的人更加有机可乘。 说心里话，我喜欢李期期。因为我们心意相通，就连看彼此时的眼神，似乎言语才是沟通的累赘。那时我还不懂什么是相爱，然而跟她在一起觉得时间都变得很慢。 唐梓墨讲道这里，有些讲不下去了。因为内心涌出无尽的伤感。 她接过来说：“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生性孤僻，或许他们小时候就经历了什么，再或者他们小时候就认识。” 唐梓墨说：“我只记得李期期的性格有些内向，不愿意跟人交流，她跟我小时候的一个邻居很像。” “那邻居呢？你还记得她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不起她的样子。” “她让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么？” 唐梓墨反问：“我怎会忘记，但是我确实记不起她的样子了，你希望听我怎么讲？” “唐梓墨的父亲在他小的时候过世了，所以他跟李期期同样性格内向，自然而然地心意相通。” 唐梓墨大为震惊：“你怎么知道我的父亲在我小时候去世了？你还知道什么？” 李期期反驳：“我只不过是帮你讲故事，我猜的，因为这样讲故事才合理。情感之间没有巧和，只有吻合。精彩的故事自然而然的合理推敲，而是恰到好处的吻合。你都不说说清楚，怎么去讲这个故事？” 唐梓墨忽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那眼神里有一种洞穿力。 而唐梓墨却开始回忆不起李期期的脸了。 我跟李期期在高二中间的那个寒假开始不再见面，躲着彼此。这个事情就是我们相处的转折点。 整个寒假，唐梓墨每天下午去市体育馆打球，李期期借课外补习的名义，看唐梓墨打球，然后再一起去图书馆的看书。那应该是谣言四起前，我们最开心就是那个寒假。 在那个寒假我跟李期期拉着手，在角落里相互依偎，憧憬未来每一个清晨。然而学校还是因为谣言请了双方家长，彼此没有说话各自把孩子带回家。 从那天起，李期期就再也没来过学校。 一周后，我去她家找她，发现她家搬家了，邻居也不知道这家人去了哪。 后来梁蕊做了我的女朋友，也就是我高中时期的同桌。当时的她留着蘑菇头，她总在课堂上吃零食，总被老师抓，有点好笑。 那已经是李期期失踪三个月后的事情了，我收到了李期期发给我的短信，要知道那是我新买的手机，手机号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是如何知道我电话的？ 短信上写：“今晚放学，老地方见。” 李期期的自行车似乎比之前旧了许多，因为我发现上面有生锈的地方。李期期消瘦的轮廓在黑暗中站着。我看不清她的脸，她说话的声音跟以前也有些变化，多了很多岁月的痕迹。我告诉她我喜欢上一个女生，我们班的。李期期说，对她好一点，忘了我。我并没有说她的名字她好像已经知道一样。 不知三个月没见，发生了什么，她变得敷衍，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沉默寡言的李期期。 我问她最近怎样，我想问但没好意思开口，她却直接地自己讲起来。 那天双方被家长带走后，发生了意外，再后来父亲将她禁足，并已开始安排去魔都上学。 或许如果不被发现，两人本来约定好去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学校。然而一切都结束了。 我问李期期：“你后悔吗？” 李期期沉默了一会，在黑暗中说：“你能改变的或许只是我们相遇，我要改变的是我们的结局。” 当时，我没有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因为那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李期期。 有人说，高二那天晚上，李期期在路上出了车祸。最夸张的是说她就此人间蒸发，直到后来有个老师跟李期期长得很像，还有的说这的经理跟李期期长得一模一样。从那以后，我便来这家店，想找到真相。 讲累了。唐梓墨静静地看着她。 “这就是你要讲给我的故事？” “嗯。”唐梓墨点了点头，“这是我自己的故事。” “怎么没有结局？” “这就是结局。” 餐馆里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时间也开始凝固一般。 本以为她会觉得唐梓墨无聊岔开话题，或者起身离开。但唐梓墨此时已陷入回忆中难以自拔，也就无所谓了。 “你抽烟吗？”她突然问。 唐梓墨转头看她，她轻轻的摘下手表，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掏出烟递给我。 “抱歉，我不抽烟的。” “对不起，忘了你不抽烟了！”有些歉意:“你那个小女朋友，是当年塞你吃的那个吗？” “是。可是，”唐梓墨疑惑道，“我刚才有说过她给我零食吗？” “你说了，你忘了？” “好吧！讲出来你或许不信，我每天的书包都会被零食填满，后来书包被人给偷了。” 唐梓墨忽然笑起来，她也跟着笑，她的笑容真的很美，像阳春白雪一般，对话竟开始放松下来。 “你不准备和你前女友复合么？” “算了。” “为什么不？” “不知道，或许我还没找到我心里的答案。” “你需要什么答案？” 唐梓墨不说话。 突然又话锋一转说，“我刚刚在想，你跟那个叫李期期的女孩的故事，有问题，你没发现吗？” “什么？” 从椅背上靠近他说：“李期期为什么在三个月后找你，你没想过吗？” “或许她只是为了见我一面。” “见你一面为什么又在黑暗里，为什么？如果只是想见你，那应该约个明亮的地方。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李期期才会在黑暗中找你。” “什么特殊原因？” “自己想啊，你不是在给我讲故事，你可以编编看。” 听到这话唐梓墨莫名有些心慌。他认真地想了想说：“或许是她不想让我看到她伤心的样子。” “为什么伤心？难道不会是别的？” “想不出！”紧接着又补充的说，“消失三个月又突然出现，出现又突然说了那句奇怪的话，我想不出。” “或许她不想让你见到她。” “不想见到为什么又约我？” “或许是她有什么东西可以改变过去。” “一块手表。”唐梓墨说。 唐梓墨看着放在桌角的那块古董手表上，才发觉她也在看。 她眼中闪现光芒，追问道：“手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想编编剧情，给你一个故事的结局。”唐梓墨见她露出满意的神情，于是信心倍增，接着说：“因为李期期有跟你类似的习惯，她每次对于认真的事情的时候，会用左手的食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我刚看到你也有类似这个动作。” 她突然想了什么，瞥了一眼左手正在不经意跳动的食指，但没有要打断他说话。 唐梓墨喝了一口桌上的水，继续说：“李期期也有一块类似的表，只有表盘，外观很古典，她一直带在手上。表是机械表，很老了，那时候她总抱怨表总坏。 她没说话，指间的自然在轻轻的敲打桌面。 “或许这个表上有古怪。” 她惊奇地问：“你怎么想到的？” “你刚才说可以编一下。” 她声音略带消沉地说：“一时一刻的拥有，又想要一生一世拥有，或许这就是贪婪。贪婪的人，得到爱情的机会很大，然而收获幸福的机会却很小。也正是贪婪的人，才会努力改变现状，甚至改变命运。是贪婪的人，让世界更加多彩。” 他们的对话开始变得理所应当和玄妙奇幻。 “可是那消失的时间里，李期待到底去哪儿了？” “或许没有答案。” 她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你这种人，性格有些古怪，保护欲太强也是一种病。假设给你特殊的能力，你想想你能改变什么？” 唐梓墨疑惑道：“什么能力？” “你觉得如果你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你最想做什么事？” 唐梓墨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跟李期期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