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教中生异
陈予安把写有“姜府”两个字的匾额郑重地挂在了大门口的横梁上，并让永涟放了一挂长长长长的鞭炮。永涟见陈予安兴高采烈，忍不住问：“陈先生，这挂的是姜府，又不是陈府，您怎么这么高兴啊？” 陈予安：“你还小，不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予安哪里知道，也就这时候开心开心，紧接着麻烦事就一桩桩、一件件来了。 城郊庄子的掌事送来了庄园的图纸，顺便带来了想要买断工龄打算离开的农户人数，大约有四分之一的人，这个数字比姜媛预估的要少。 姜媛对陈予安详细说明了买断工龄的补偿金额，和留下来的人今后要实行的包产到户的计划，陈予安听的是瞠目结舌。姜媛让他把细则用农户能听懂的方式写下来，找人印成册子，这个不难，难的是姜媛让陈予安出钱先把农户买断的钱垫上，那可是不小的一笔，不是说掏就能掏得出来的，见陈予安推脱，姜媛道：“那也好办，反正我身无分文，你和我一起，咱们去把皇上赏赐的那几样首饰和绸缎去当铺当了吧。” 陈予安大惊：“万万不可！那可是圣上御赐之物！刚赏赐没两天，你就这就要当出去，是要杀头的！” 姜媛：“你觉得我是怕杀头的人吗？” 陈予安感到一阵寒意，我，我竟忘了她曾是邪教妖女…… “这样，钱的事你缓我几天，我来想想办法”陈予安接着说，“你可千万别当掉圣上御赐之物！” 姜媛点点头，挥笔写了几个大字“姜媛欠陈予安白银××两”，然后潇洒地把欠条甩给陈予安，“去办吧。”说完，低下头开始做庄园的新规划方案。 陈予安看着欠条发愣：“……你怎么横着写句子？” 姜媛：“哦……一时疏忽” 陈予安把脑袋凑过去看姜媛写的改造方案，道：“你的字……我找几副字帖，给你练练吧。” 姜媛：“嫌我字丑是不是？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用不惯毛笔而已，不练！浪费时间，能看明白就行了。” 陈予安：“用不惯毛笔？那你之前用什么？” 姜媛瞎说道：“我们黎明教穷，用树枝写。” 陈予安很是无语：“……行……行吧……可是那什么买断工龄什么包产到户，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些的？” 姜媛：“嘿，巧了么这不是，章唯也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因为我聪明啊。” 陈予安思量片刻：“我觉得不是。” 姜媛：“你觉得我不聪明？” 陈予安：“不不，不敢，我是觉得这些办法背后的思路有一整套的条理，并且颇有革新的意味，应该是综合了很多人意见和调查的结果，家主你要么有高人指点，要么有过很厉害的老师。” 姜媛嘴上糊弄，心里却惊异于陈予安的敏锐：“呵呵，净贫嘴！我让你找的眼睛漂亮的小乞丐你找到没啊！” 陈予安：“没有。” 姜媛：“出去找去！” 陈予安委屈巴巴：“哦……”他心想，看来是我猜对了，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姜媛的来历并不是传说中的乡野村妇那样简单。 入夜。 姜媛把肝出来的方案看了一遍又一遍，陈予安敲门进来问她怎么还不去睡，姜媛索性唤他看看自己写的计划可行性如何。 陈予安翻着姜媛写的这份文书，只觉得文字表述、格式都十分有特点，她把庄园的布局做了调整，农户居住区扩大了一倍且规划的全都是双层小楼，农田和果园根据地形做了优化，平地以农田为主，坡地以果园为主，道路改得宽了一倍并明确标注全部铺成碎石子路，沟渠围绕居住区绕过每一座村舍…… 陈予安渐渐看出了端倪：“明明有好些人要离开庄园，你却扩大居住区，难道是为了安排黎明教的人？” 姜媛：“对” 陈予安：“你想法是好的，可是按照你写的这个来改建的话，就算真的把圣上御赐的东西全卖了，钱也不够，就算筹到钱了，用你的新法包产到户经营的话，十年都收不回这本钱。” 姜媛：“急什么，改造的事又不是要一步到位，慢慢来。” 陈予安：“我的夫人呀，不是，我的家主，姜媛夫人呀，关键问题是钱呀，钱从哪来？长工买断工龄的钱还是我问家里借了给您垫的呐。” 姜媛：“你以为我真指望这个庄子赚钱啊，后天有安王妃办的马球赛对吧？” 陈予安：“对” 姜媛：“你婶婶去吗？” 陈予安：“安王妃好面子好排场，每次都是京中官眷请个遍，我婶婶之前都是去的，后天的马球赛不出意外应该会去。” 姜媛：“后天早晨，你帮我送一样东西给你婶婶。” 陈予安刚想问是什么，忽然听见外面有罐子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听起来非常清脆。永芳姐弟已经睡下了，难道是王婶？陈予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姜媛看陈予安好像有些警惕的样子，觉得没有必要，宽慰道：“可能是什么小动物吧。” 陈予安心下有些莫名不安，坚持出去查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走水了！ 有人放火！刚才罐子破碎之声是有人从外面扔进来摔碎的油罐！ 姜媛马上去喊永芳姐弟和王婶，刚转身没跑两步突然想到那是油，不能泼水，转身刚想提醒陈予安，却见他脱下棉衣正在扑打，他见姜媛望向自己，大喊：“快去喊人！让永涟拿铁锨，用土盖！” 靠谱！ 还好姜媛熬夜，陈予安小心，发现的早，城墙角楼上值夜班的鹰扬军士兵也远远看见了火光，通知人赶到时，火已经被家中这被5个人扑灭了。 大家灰头土脸地坐在院子里，气喘吁吁，鹰扬军士兵询问着火原因可知晓，永芳抬手指向破碎的罐子正要说话，姜媛起身挡住说：“谢谢几位来帮忙，火已经扑灭了就好，永芳，拿些车马费给几位。” 鹰扬军士兵已经看到了罐子和火把：“可是，分明是有人从外面扔进来的，我们来的时候也看到外面墙根下有人徘徊过的脚印，这些需如实上报，再说了，若有人要加害姜媛夫人，还是要彻查才是。” 姜媛：“啊哈哈，我并不想追究，就这样吧。” 鹰扬军士兵：“不行哎，我们职责所在。” 见说服不了几人，姜媛编瞎话道：“其实吧，说来难堪，这事儿是被我负了的一个男子所为，其中缘由比较复杂，我不想闹大，请各位在上报时酌情处理。”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竟是这等丑事，自是不好声张，于是作了个揖走了。 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姜媛招呼大家回房休息，永芳永涟和王婶都应声离开，陈予安盯着姜媛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自污？” 姜媛：“我什么名声你不知道吗？凭这种理由解决问题有效的很。” 陈予安：“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姜媛：“不知道。” 陈予安：“那为何不查？！” 姜媛：“现在不行，再等等。” 陈予安：“手法这般简单拙劣，又是在刚刚招安这个时候，你觉得是黎明教的人在表达不满是吗？” 陈予安猜得极准，姜媛完全无法反驳。 陈予安：“你是他们的圣女，你却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的人吗？” 姜媛只能东拉西扯：“哈哈，第二回着火了，我和火还真是有缘，离天亮还有一阵儿，你也去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