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昔年带头大哥,今日少林方丈!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慕容复一行人便随玄净大师抵达了大雄宝殿外。 “慕容公子请,方丈师兄携一众师兄正在殿内恭候!” 玄净大师看在近在咫尺的大雄宝殿,突然停了下来双手合十道。 “劳烦玄净大师了!” 慕容复微笑还礼,随后便携众人踏进了大雄宝殿内。 “阿弥陀佛,老衲玄慈见过慕容公子!” 伴随着一声佛号长诵响起,慕容复刚踏进大殿瞬间就见到一名高大消瘦老僧双手合十道。 “后进之辈慕容复,见过玄慈方丈!” 慕容复同样还礼道。 “想必诸位便是名列八大神僧的玄字辈高僧吧,后学晚辈有礼了!” 目光随即又落在玄慈方丈身旁数名老僧身上,慕容复继续含笑道。 少林寺这一代共有八大神僧,分别是玄澄、玄慈、玄寂、玄悲、玄难、玄苦、玄渡、玄痛。 其中武学修为最高自然是玄澄,就连身为方丈的玄慈也要逊色不已。 此人武学修为,被少林寺先辈高僧均许为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 但由于修炼武功过于勤奋,积累的戾气没有及时疏通,导致走火入魔,一夜之间功力散尽。此后不再习武,潜心佛学,成为一代高僧。 慕容复想及此处,便顿时察觉这大雄宝殿的僧人明显只有七人。 显然那位在原著中被扫地僧评价为超然脱俗的玄澄,今日并未在这大雄宝殿之列。 想那位玄澄大师已经开始潜心修佛,自然不会参与今日之事,因此不曾现身自然不以为奇。 “阿弥陀佛!” 玄寂等人闻言,只是长诵一声佛号回应道。 而以此同时,玄慈方丈却注意到了出现在慕容复身后的叶二娘,饶是他有所准备,见到叶二娘后仍不免一怔。 他身旁玄寂等人察觉玄慈异状,则并未多疑,反而均想:“今日南慕容携众亲自造访少林,什么不接待女客的规矩只是小事一桩,不必为此伤了两家和气。” 慕容复道:“玄慈大师,今日晚辈率众前来,实则为一桩关乎到二十多年前的旧事!” “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玄慈闻言,神色逐渐凝重。 甚至就连他身旁诸位玄字辈高僧,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 “不错,不过此事人多口杂,晚辈希望能与大师一人相谈!” 慕容复目光扫过玄慈大师身旁的数位老僧身影,继续缓缓道。 “慕容公子,此事莫非也对我们也说不得?” 听闻慕容复所言,玄慈身旁一位瘦高老僧突然站出道。 “不知道大师如何称呼?” 慕容复闻言,倒也不恼,含笑道。 “这位是玄寂师弟!”玄慈主动介绍道。 慕容复道:“原来是玄寂大师,晚辈所言并非是信不过诸位前辈,只是此事牵扯甚广,真相未曾大白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位玄寂大师,身份也不简单,乃是少林寺戒律院和龙树院首座,又与玄难、玄寂以及身为方丈的玄慈乃是一师授,因此素来深得玄慈信赖。 听到慕容复的解释,玄寂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而听到慕容复所言,已经心有预感的玄慈也突然道:“既然慕容公子如此要求,玄寂师弟你们便下去吧!” 玄寂六人闻言,则是施礼退了下去。 由此可见玄慈在少林寺群僧众威望之高,在他执掌下的少林寺,在这二十余年间堪称中原武林魁首。 “邓大哥,段先生劳烦你们也守在殿外!” 见到玄寂六人离去,慕容复旋即也吩咐道。 邓百川与段延庆闻言,很快携众守在了殿外,他们六人都在洛阳城听慕容复说起过那一件隐秘之事,因此很快就明白他所说的言外之意。 只留下叶二娘与虚竹母子,以及慕容复三人留在这大雄宝殿内。 “慕容公子之志尤胜昔年慕容先生,老衲叹服!” 看着留在大雄宝殿内的叶二娘,玄慈突然长叹一声道。 “玄慈大师误会了,我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化解昔年一桩旧案,并非存了要挟大师的想法!” 听出玄慈误会了自己,慕容复只是轻轻摇头,然后缓缓道。 他让邓百川数人守在大殿外,不过防备外人偷听,须知这少林寺中并非只有少林僧人,比如藏身于藏经阁内的慕容博与萧远山。 虽然他们二人并非长年累月藏身于少林寺内,但眼下之事还需暂且瞒过他们二人。 毕竟这二人,一人为了复国已成执念,一人为了复仇入了魔道,若让他们二人得知,今日之事定难促成。 不过今日这大雄宝殿几乎汇聚少林寺玄字辈高僧,门外又有邓百川六人守候,就算二人眼下正在少林,恐怕也不愿意冒险来此偷听。 “罢了,叶二娘,还是由你自己来说吧!” 慕容复说道此处,便有意向后退出半步。 而叶二娘闻言,神色间却满是犹豫,甚至都不敢多看玄慈一眼。 她知道如今自己恶名昭著,根本不能与身旁的人扯上任何关系,但眼下却由不得她…… 见到叶二娘突然低下头,玄慈便心知她仍在为自己考虑,不由心中一软,轻叹一声道:“一别多年,二娘也老了!” “你为什么要认我……其实你……不必认我……” 听到玄慈开口,叶二娘表情却是有喜有悲,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有些事可以瞒过任何人,但是却骗不了我们自己,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二娘!” 玄慈话说到此处,语气里多出一丝明显愧意。 “我不苦……苦的是你!” 叶二娘此时已经泪流满脸。 而一旁的虚竹,这时候眼露迷惘之色,他心性淳朴,时值此刻还以为自己的娘与方丈是多年前的熟人。 “他便是我的孩子……” 看着眼前的玄慈,叶二娘又似想起了什么,忙牵住虚竹的手柔声道。 “我受慕容公子相助,终于找回了他!” 明白玄慈的意外,叶二娘继续道。 听到此处,玄慈不由看了一旁的慕容复一眼,旋即目光便落在虚竹身上,他的神色间同样多出了一丝柔和,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虚竹恭敬道:“回禀方丈,弟子法号虚竹!” “傻孩子,你还叫什么方丈,他便是你爹啊!” 见到虚竹依旧称呼玄慈为方丈,叶二娘明白玄慈已经有心想要认下虚竹,便心中一酸提醒道。 “爹……” 虚竹眼中满是诧异、惊骇之色,甚至向后退出了半步。 玄慈方丈见状,忽然长叹一声,道:“善哉,善哉!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虚竹,你且过来!” 直至叶二娘推了推虚竹一下后,他这才回过神来道:“你便是我爹?” “不错,我便是你爹!” 玄慈道。 得到了玄慈的确认,虚竹沉默片刻后这才走到方丈身前屈膝跪下。 玄慈向他端相良久,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脸上充满温柔慈爱,说道:“你在寺中长达十九年,我竟始终不知你便是我的儿子!” 这一刻的玄慈,好似放下所有束缚,语气中竟也变得无形轻松起来。 “慕容公子,你今日特地不远千里造访少林,想必不仅仅只是为了此事吧?” 伸出手抚摸了虚竹身形许久,玄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一旁慕容复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道:“玄慈大师,实不相瞒,今日我前来贵寺,是为了二十多年前一桩旧案!” “二十多年前一桩旧案?” 玄慈语气已经变得凝重。 “不错,便是当年的雁门关之役!” 说到此处,慕容复语气也同样变得严肃。 玄慈听到“雁门关一役”时,脸上忽地闪过了一片奇异的神情,似乎又兴奋,又恐惧,又是惨不忍睹,最后则是一片慈悲和怜悯,叹道:““杀孽太重,杀孽太重!此事言之有愧。慕容公子,此事已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何以今日重提?” 玄慈似是不愿意重提旧事。 “玄慈大师,家父当年假传消息,导致酿成了昔年雁门一役的惨案,慕容复今日登门拜访,实则是有谢罪之意!” 慕容复摇摇头道。
“看来老衲的确错怪慕容公子了,你与令尊为人行事的确不同!” 听到慕容复语气诚挚,玄慈不由感叹道,明白自己错怪了好人。 但接下来玄慈还是摇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昔年故人已去,依老衲之见,此事不必再提了!” “玄慈大师,怜及家父声名,晚辈不胜感激,但大师或许有所不知,家父如今尚在人世。” 见到玄慈至此依旧顾念当年旧情,慕容复心中暗叹一声,缓缓如实道。 “原来慕容先生如今尚在人世,这可真是一桩喜事!” 玄慈闻言,先是眼露异色,随即语气淡淡道。 看样子他对于慕容博尚在人世之事早已有所猜测,只是一直顾念旧情,不曾主动拆穿。 慕容复道:“大师性情豁达,晚辈佩服!” “老衲已经触犯佛门清规,早已是戴罪之身,不值得你来佩服!” 然而听闻慕容复所言,玄慈却是叹息道。 慕容复闻言轻轻摇头道:“当年种种,皆源于雁门关一役酿成的苦果,大师不必自责!” 说完这些,慕容复旋即目光又落到叶二娘母子身上,缓缓道:“当年家父假传消息,导致大师错杀好人,中原武林群豪因此死伤惨重,晚辈甚为惭愧!” “但冤家宜解不宜结,晚辈今日只得斗胆登门请求大师原谅!” 慕容复话落,便极为恭敬朝着玄慈行起了大礼。 玄慈摇摇头道:“此事乃是昔年慕容先生所为,与慕容公子何干,慕容公子不必道歉!” “大师有所不知,慕容家乃是昔年大燕皇室之后,家父为谋复国走火入魔,这才接连做下一件件错事,晚辈不久前才得知家父这些年一直藏身于贵寺藏经阁内!” 说道此处,慕容复不由苦笑。 “大燕皇室?藏经阁?” 听到此处,饶是玄慈早有预料,也不禁微微变色。 玄慈神色一正,道:“慕容公子,莫非见过慕容先生?” 慕容复道:“去年擂鼓山一役,曾有名神秘人在后相助,我心生好奇追了上去,发现他才是家父,但他却不愿与我相认。事后我派遣人手,在江湖中搜索家父下落,这才发现他这些年来一直藏身于贵寺藏经阁。” “原来姑苏慕容氏竟然是帝王之裔,难怪慕容先生当年会假传消息了,难怪他又会假死藏身少林之内……” 听到此处,玄慈不由喃喃自语道。 时值此刻。玄慈已经瞬间明白当年慕容博的所作所为。 至于对他藏身于藏金阁的举动,玄慈并不意外。 慕容复道:“家父为求复国已经成了执念,为此他当年酿下大错,如今又潜入贵寺盗取武学,晚辈得知后,唯恐他日后再做下错事,只得先上少林向大师请罪!” “慕容公子有心了!” 听到此处,玄慈不由叹息一声,但看向慕容复眼神,却隐隐有些复杂。 须知今日慕容家的势力,可称得上庞然大物了,以他麾下遍布各地的镖局分舵,全然可以一夜间揭竿而起。 “大师或许好奇,为什么我会主动坦然相告,以慕容家如今的势力,定然可以做到割据一方!” 见到玄慈眼神复杂,慕容复并不为意,反而继续坦诚道。 “不错,老衲的确心生疑惑!” 玄慈点点头道。 “我与家父想法不同,复国之念在我心中并非处于首位,倘若大宋无道,我便会顺势揭竿而起光复昔年大燕,但如今国泰民安,我不愿这样做!” 迎着玄慈的目光,慕容复缓缓道。 见到慕容复眼神丝毫不躲闪,语气不似作伪,玄慈心中不由有些感慨,道:“慕容公子能有此念,乃是天下黎民之福!” 慕容复闻言,不禁轻轻摇头,道:“家父犯下大错,晚辈不过尽力弥补,如何值得大师称赞!” 明白玄慈还是不明白慕容博昔年之举,到底酿成了何等大错,影响牵连到多少人。 而眼下慕容复还需解决一件事…… 想及此处关节,慕容复旋即问道:“不知大师可曾记得萧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