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做客
阿榕请我们去他家吃晚饭。张弋之告诉我阿榕母亲做的饭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我陪着张弋之去健身房取车,阿榕先回了家。 张弋之去过阿榕的家,穿过一个铁路桥后在村湾的小路上左拐右拐了几分钟后,车停在了一个稻场上。 我们下了车,张弋之领着我步行到小路的尽头向右拐进了一个院子。院中央建有一栋三层小楼。外墙喷涂的白色的真石漆,给人很现代的感觉。 院子的左侧有一间平房,房顶有炊烟升起,想来是厨房。 张弋之站在院里对着小楼叫:“阿榕,阿榕。” 一位系着围裙的妇人从厨房里边用围裙擦着手边笑眯眯的跑到张弋之跟前握住他的手说:“阿张啊,你来了。” 妇人的个子瘦小,比本就不高的张弋之还要瘦小一些。稀疏的头发上戴着一个发卡。虽然上了年纪,但皮肤还算紧致。从眉眼之间依然能够寻到年轻时美丽的影子。 相比之下,她的手就不太好看了。手背的皮肤不仅黝黑,还很松弛。一看就是劳动者的手。右手的食指裹着卫生纸用缝衣线绑着。 张弋之扶起她的右手关切的问:“姨,你的手指怎么了?” 妇人微笑着摇摇头说:“没事,绣花时刺伤了。”然后看着我问张弋之:“这是你的朋友吧。” 张弋之连忙向她介绍我:“这是我的初中同学,也是我的兄弟。” 我向着妇人连连点头说:“阿姨好。” 妇人放开张弋之的手,转过身握住我的手。那双手很凉,很干,但让人觉得很舒服。张弋之向我介绍这是阿榕的母亲。 我握紧她的手说:“阿姨,打扰你了。” 阿姨突然严肃的说:“说的哪里话。”然后笑着对张弋之说:“带着同学去屋里坐吧。” 张弋之却笑嘻嘻的边往厨房走边说:“我看看姨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阿榕母亲赶过去拉着他往外走:“里面乱,一会上桌就知道了。带同学进去坐。” 张弋之朝我笑笑,然后就带着我往小楼去。 小楼的大门是敞开的,还没进门我就被正对大门的一扇屏风吸引到了。 我快步走进去,屏风有三扇,中间一扇差不多两米高两米宽。两边的两扇宽一米。半透明的深绿色背景上绣着八条金色的龙。中间四条围绕一条,旁边上下各自两条。底下是淡蓝色和白色的海浪。 绣工相当的精细,每一条都龙栩栩如生。 张弋之把我拉到大门口,然后打开门边的一个开关。天花板上的四盏射灯同时亮起,屏风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十分好看。 张弋之向我介绍说这是阿榕母亲花了三年时间秀的潮绣。他还说:“那时我帮阿榕还钱,他母亲差点把这个送给我。我们拉扯了好久,后来才以没地方放为理由才没收。” 我被这精湛的手艺完全折服,怎么也想不到这是那双苍老的手一针一线秀出来的。 这时,一位年长男人从楼梯下来。“阿张来了。”男人边下楼边向张弋之打招呼。张弋之亲切对男人说:“叔,在家啊,没去钓鱼?”我猜测这是阿榕的父亲。 男人呵呵笑着:“这春天的鱼不好钓,我早上在小河里下了迷魂阵,阿榕去收网了,应该快回了。” 张弋之向男人介绍我:“叔,这是我同学,带您家蹭饭来了。” 男人略显严肃说:“我巴不得你天天来。”然后又降低声音笑着说:“你来了我可就可以多喝两杯。” 张弋之和男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阿榕的父亲。”张弋之对我说。 我笑着对阿榕的父亲客气道:“叔叔,麻烦了。” 阿榕的父亲和他的母亲说了一样的话,连表情都特别的相似。:“说的哪里话。” 院子里传来一阵喇叭声,我们寻声看去,是阿榕回来了。张弋之两三步跑到阿榕身边去看迷魂阵的收获,我也过去看。 阿榕在地上铺一张麻袋,然后把迷魂正里的渔获倒出来。大大小小小鱼小虾乱蹦乱跳。几只试图逃跑的螃蟹被阿榕一把抓住丢进身边的水桶里。
阿榕对着张弋之说:“张哥,你和沙哥坐会,我去把这些洗了。” 张弋之点点头,阿榕去忙了。 阿榕的父亲把茶盘搬到小院的石桌上招呼我们喝茶。我们边和茶边聊着,阿榕的父亲是一个健谈的人,边给我们泡茶边向我们讲出他年轻时的故事。 他从他的小学时期开始讲,直到阿榕的母亲招呼吃饭才讲到小学三年级。 院子中摆着一张圆桌,阿榕的母亲做了一大桌菜。我对阿荣说:“我们几个人怎么吃的了这么多。” 阿榕笑着说:“没事,慢慢吃。”然后他指了指天说:“晚上的星星可好看了。” 阿榕的母亲对阿榕说:“你发个微信问问那两个丫头吃了没,没吃过来一起吃。” 张弋之也对着阿榕搭话说:“对对对,叫立春和春分过来一起。” 我倒是因为下午的事情觉得有些尴尬。 没过多久,立春和春分牵着手来到了小院。她们热情的对着张弋之喊:“张大哥。” 我故意看着别处,没想到立春大方的走到我面前同样热情的喊道:“沙大哥。”春分也喊了一声。我尴尬的笑笑都不知道怎么应答。 我们围着圆桌坐下。桌上装菜的大多是碗不是盘子。张弋之告诉我这是阿榕母亲特别的烹饪方式。把各种要做的菜做好后转在碗里等着煮饭时把大大小小的碗摆在米上一起再蒸一次,特别的香。 阿榕母亲听的张弋之的话笑着对我说:“什么特别的方法,其实就是菜凉了重新热热的一种偷懒的办法。” 张弋之摇摇头说:“不对,不对,我觉这是最好吃的饭。”说着夹起一块五花rou塞进嘴里。 我也夹起一块尝了尝,确实很香。rou非常烂,入口即化。还带着米香和柴火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