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北地仙女
面对冰冷的长剑，扭打在一起的四人很明智地选择了远离它。波隆、桑铎和贾坤三人退到囚笼一侧挨着坐好，杰洛特仍然趴在地上，脸上没有受伤只是沾满了污渍。 见到四个人团伙分裂成了两个小团队，持剑的守卫很满意这种效果，只要囚犯们不是一条心反抗和越狱的情况就更少，守卫们也乐得清闲。 几辆牛拉囚车跟着队伍缓缓前进，没多久就来到了城中某个小广场。四周都是四层以上新建的石头房屋，围成一圈正好阻挡了寒风，让广场上比其他地方显得要温暖一些，很多腰上挂着锤子镐子的工匠聚集在这里。 囚车队伍在广场一侧停了下来，守卫们靠在囚车旁警戒，前方带队的法师们正和另一些人在说着什么。贾坤用胳膊左右撞了撞波隆和桑铎，抬头示意他们往前方看去。 一个商铺前搭起了个木质的棚子，大量的工匠排着队从棚子一侧进入又从另一侧出来，出来后手上都多了一块黑面包和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 拿着食物的工匠们不会走远，蹲在原地很快吃完后把空木碗放到一个桶里，等收集满后他们还会帮忙把木桶抬进商铺里面。 “灰色的冰原狼旗，史塔克竟然还开平价餐馆，看来这个公爵家族混得不怎么样啊！”桑铎看到木棚子的两侧挂着两面旗帜，小声地嘲讽道。 高高在上的公爵又怎样？兰尼斯特家都有主动变成吸血鬼的！桑铎内心有点相信杰洛特说的话，表面伟光正的罗柏背地里不是什么好人。 “另一边那个蓝底旗子怎么和冰原狼旗并排挂着？”灵魂受损脑子时常犯头疼病的贾坤，来维斯特洛多年也知道一些这边的规矩，旗帜悬挂的高低就代表着身份地位的高低。 “蓝底三只银色小船，是罗柏的妻子，西境仙女岛的法曼家族。”桑铎透过拥挤的人群也看到了另一面旗帜，一眼就认了出来。 “北方人私下里都在流传，罗柏被他的妻子美丽的外表给迷住了！西境仙女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罗柏每天不是在造人就是在准备造人，还把法曼家的旗帜提到了和自己相等的地位。”波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平民间的流言不可信！”桑铎反驳道。无论在哪个地方，底层的平民都会臆想贵族们的生活，各种虚构的黄色故事在酒馆里经久不衰，桑铎坚信萨兰·法曼不是那种人，同时也是维护西境人的名声。 “安静！”囚车旁的守卫大声喊道。 “这些工匠都是史塔克家族征招的，如今天气寒冷体力消耗大，史塔克家便为工匠们加了一餐。这段时间仁慈的萨兰女士也在，只要你们别乱说话等会儿也能吃上一份免费的大餐。”另一名守卫过来说话。 听到有吃的，旁边囚车里的犯人一个个都坐直了身体。波隆几人也跟着照做，只有桑铎听到萨兰在这里，只要见到她的面或许就有活命的机会。 没过多久，一些吃完饭的工匠抬着三个木桶从商铺里往囚车走来，那名三形者和史塔克家的骑士簇拥着一名金发贵妇也在往囚车这边走。 两个木桶被抬到前方的囚车前，三个木桶一个装着空木碗、一个盛满了鱼汤、另一个则是黑面包，工匠们开始给囚犯们每人分发一份食物。 闻到鱼汤香味的波隆几人不顾守卫在旁，身子挪到栅栏边像讨饭的乞丐一样向外伸出双手，他们实在饿得不行了。 贵妇也走出了人群，和三形者在囚车旁对着犯人指指点点。 她穿着硝制过的黑色牛皮长靴和油亮的貂皮大衣，即便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厚实的衣物也能看出她婀娜的身姿。金色的头发整齐地盘在头顶，毛茸茸的衣领外挂着一根镶着绿色宝石的黄金项链，和她的眼睛是同样的颜色，原本稚嫩少女如今成了温婉而成熟女性。 在几乎全是男人的广场上，没有一个人对美丽的萨兰私下说出污言碎语，那些对女人有想法的人也不敢看向她的眼睛，萨兰很受北方人的喜爱。 见到萨兰的美貌，波隆觉得流言应该是真的：“我要是罗柏估计活不过三十岁！” “都快死了你还想着女人！”贾坤吞着口水，他现在只想早点喝上热腾腾的鱼汤。 “钱和女人都是我这辈子的最爱。”波隆的人生目标很纯粹朴实。 杰洛特也爬到了栅栏旁，见到萨兰·法曼的脸他觉得非常熟悉：萝莎蒙·兰尼斯特？不，两人只是长得很像。 在另一个时间线里，罗莎蒙就因为和弥赛菈长得很像，还当过她的替身。 “为什么人渣都有一个漂亮的妻子？罗柏根本配不上她！”杰洛特看着萨兰非常生气地开骂。 波隆：“哈哈，你们看，连白毛小子都在想女人！” 杰洛特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远处的萨兰。 当初他主动向维特提出去历练，最真实的原因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在维特的子女中杰洛特的年纪最大，维特教导他魔法理论知识。生活上母亲亚莲恩负责，其他魔法实践更多的是由珊莎等人教导。 泰洛西和多恩类似，思想比较开放。等杰洛特十岁出头时就对珊莎产生了爱慕之情，后来他知道有血缘关系就把情愫转移到了珊莎的好友，梅内狄斯·克连恩身上。之后罗莎蒙·兰尼斯特渐渐长大，杰洛特觉得她们两个都是自己的爱人。 达克赛德和索伦还小不懂男女之情，无处倾诉的杰洛特发现暗恋是非常痛苦的。某天到外祖父道朗那里去吃饭，奥伯伦和杰洛特聊了几句就套出了他的话，不靠谱的奥伯伦便给他安排了全套服务。 自认为已经成为大人的杰洛特心里更加珍惜梅内狄斯和罗莎蒙。可坏消息接连传来，绿先知开启了传承，珊莎和梅内狄斯离开泰洛西去了北境，罗莎蒙也要和威廉结婚。心中的女神不再了，心灰意冷的杰洛特就找了个借口，独自一人到北境去找父亲罗柏。 现在见到和罗莎蒙长得非常像的萨兰，罗柏又是个人渣，杰洛特觉得这个世界非常不公平！ 三形者罗科把一本小册子递给了萨兰，两人说了一些话后，罗科让手下打开囚车，把其中几名犯人给放了出来。骑士们则赶紧上前抓住犯人朝商铺里走去。 “难道要把我们送进厨房做成和褐烫？”君临城的褐烫声名远扬，波隆曾经也吃过几次。 桑铎：“别瞎说，人rou和鱼rou的味道可不一样。” 波隆：“你吃过人？” “见别人吃过，闻过味道！”桑铎压低声音：“我认识萨兰，等她过来我就向她求救。” 波隆：“整个西境和北境的人都认识她！可她认识你吗？” “别废话，机会只有一次好好配合我！”桑铎懒得和他解释，这个时候要保存好体力做奋力一搏。 “萨兰！我认识你，快救我出去！”没有被释放的犯人一个个开始着急地大喊。 “混蛋！”罗科大骂一声抬手对着牢笼。绿光闪耀，木质的栅栏像活过来一样，长出了几根枝条缠住大喊的囚犯，越长越粗把囚犯举了起来，等绿光消失枝条停止生长，囚犯头朝下被死死捆在了栅栏上，血液倒灌满脸通红。 波隆过头：“桑铎，我觉得你还是换个说辞。” 桑铎摇了摇头。 处理完一辆囚车的凡人，萨兰离杰洛特更近了，几人都听到了萨兰和罗科的对话。 萨兰用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指着小本子上的名单：“罗科法师，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把这三个盗窃的犯人放出来，他们在这里做三年的工匠抵扣刑罚。” 罗科核对了一下名单：“把这三个家伙放出来。” 三个幸运的家伙被骑士拉走去屋里登记了，嘴上一直喊着萨兰的名字。接着又是另一辆囚车，离桑铎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足够了！桑铎趴在栅栏前撩开自己的长发，露出脸上比自己还出名的伤疤大喊：“萨兰！我是桑铎·克里冈，快救救我们！” 听到声音的萨兰朝囚车转过头来，满脸疑惑地看着桑铎，没过几秒又转回了头。而三形者罗科只用眼神余光瞟了一眼桑铎等人，好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和萨兰谈话。 “为什么她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桑铎觉得难以置信，他心中的萨兰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就算自己是个囚犯，遇到熟人也该问一问话不至于装作不认识自己。 “嚎什么嚎！给我闭嘴！”一旁的守卫抬脚踢向几人伸在外面的手臂。 其他几人收回了手臂，只有桑铎依然死死地抱住栅栏，任凭守卫踢打和背后的波隆拉拽也不松手，嘴里还在大喊：“萨兰！救我！” 看不下去的杰洛特艰难地抬起沉重的镣铐，用手指在桑铎手肘上一点，手臂一麻失去力气才被波隆给拉进了囚车里。 “没有合法身份的我们如同垃圾！”桑铎泄气了，呆呆地坐在囚车里。 “我们这辆囚车是关押法师用的，底部的魔法阵在进入广场时就启动了。我想萨兰看到的我们只是几头乱叫的野兽。”杰洛特给几人解释。 波隆抓着杰洛特的双肩：“什么！那之前进城时没启动？” 杰洛特：“只要比布置法阵的法师魔力更强，就看破法阵。他们在罗柏面前开启反而容易引起怀疑，广场这里的法师都是他们的人，开启幻术魔法阵就可以隔绝我们的声音和形态。” “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白毛小子我现在更恨你了，你错过了多少次求救的机会！”波隆推开杰洛特。 “无论杰洛特有多么厉害的魔法，始终是一个在温室里长大的贵族少爷，我们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 “同意。” “我同意。” “是啊，我错过了太多的机会，或许再也见不到亲人了。”杰洛特低下了头自言自语。 从萨兰的视线里，最后方的囚车里只有四头黑狼，见到她和发放鱼汤的人走近，就冲着她们不停的呲牙吼叫。 萨兰不会和野兽计较，听罗科法师说这是给去临冬城的易形者们准备的动物，萨兰还多留了几碗鱼汤给四头狼担心它们饿着。 ~~~ 囚车进入了一个小型院落，这里的建筑结构像是一个军营。 高大的围墙上有魔法阵，马厩里的马粪味很新鲜，训练场上有很多人挥舞着刀剑，从这些人的动作上看都是武艺高强的战士。 杰洛特也开始积极想办法，认真地观察着周围，谁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停下！”罗科朝杰洛特走来。 他捏了捏杰洛特的手臂：“其他人关到牢房，这个白毛小子，把他关到瓶子里！” 瓶子？杰洛特不明所以。而波隆几人则一脸同情。 很快杰洛特就知道了瓶子是什么东西。 广场一侧的地面，有几个直径不到五十里面的小井，守卫们用钥匙打开上方的铁栅栏，一脚把杰洛特给踹进了井里。 井里不深，落下去的杰洛特双脚站在井底，头部离井口不到一米。 啪！栅栏被锁住。 视线只有头顶一小块圆形天空，太阳斜射进来。还好没有积雪，不然这个地方根本无法呼吸。 “艹！”住进单间的杰洛特没过多久就发现这里就是折磨人的地方。 狭窄的竖井里，手上还戴着沉重的镣铐，想要蹲下双膝根本无法弯曲，只能站在原地，时间一久膝盖就开始疼痛。 等到天黑时，杰洛特已经开始痛苦地呻吟。只能站立无法休息，膝盖、腰部的剧痛让杰洛特根本无法入睡。 “我发誓，只要我能出去，必将你们碎尸万段！”痛苦万分的他只能靠咒骂敌人来缓解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已经照到了杰洛特的头顶，一只鹰在城市上空盘旋，抬头看着弯弯的月亮和布满星辰的夜空，杰洛特哭了。 一个大男孩嚎啕大哭的声音从竖井传遍军营，睡梦中的囚犯们听到后一个个起身缩在墙角，生怕下一个被带进瓶子里的人会是自己，全都躲着狱卒的视线。 哭声还在继续，几个房间的油灯点亮，一名看守提着一桶雪朝竖井走去，嘴里骂骂咧咧：“吗的，我拿雪让你冷静冷静，再敢嚎我就把井里灌满冰水！” 停止了哭泣，杰洛特等了许久，咒骂话语里的积雪也没有倒进竖井，他竖起耳朵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井口附近。 “小白毛哭的可伤心了，你不去救他吗？” “他又死不了，得让不知天高地厚的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并那么美好，让他在里面再住个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