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线索

    在和爱薇儿再商讨了一些事项之后，约瑟和艾迩并排着走回了住宿的地方。

    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房间里面还是温暖地燃烧着柴火。整个空间充满了一股好闻的松香木的气息。

    艾迩放松全身，躺在了属于自己的床上面。舒适而蓬松的感觉再一次包裹住全身，还有窗外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使得困意上涌。

    “公主殿下看起来有些在乎你啊，臭小子。”

    听到这句话，艾迩所有的困意被直接冲散，一挺起身就看到了靠在门框上面的约瑟。

    此时约瑟饶有趣味地看着艾迩，“是因为昨天晚上你英雄救美吗？我可是听说了，公主殿下昨夜刚好在你那个位置。”

    艾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明明感觉自己没有怎么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和爱薇儿熟悉，这都看得出来吗？

    “这很明显吗？”

    “这还不明显？”约瑟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她刚刚目光一直都是在往你身上看的。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帮忙调查，可不仅仅是为了更快地了解关于赫姆的情报。你还是跟我再多学学吧。”

    停止了打趣，约瑟走到门口，微微转过身来：“我先去和佐别罗家族的人友好交流一下，荒土部落的调查就交给你了。”

    说完，约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好吧……我也得准备一下了。”艾迩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温暖的床，但他既然已经答应了爱薇儿调查这件事情，那就要尽早地做好。

    此刻的天色还尚早，艾迩很快穿出了城中心的城堡。

    艾迩已经提前询问了荒土部落的安置点，整个荒土部落被安置在王都的一片郊区空地上面，离城堡不算太远。

    深吸了一口气，艾迩将气息缓缓覆盖着自己的双脚，以此来强化自己的步力。

    现在已经不方便找马车了，自己直接跑过去反而是最方便的。

    穿行在宽阔的道路上，两侧是茂盛的绿茵。一望过去全是高立的树木，树木之下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灌木丛。

    艾迩在赶路的过程中也看得到一些行人交谈嬉戏着走着。这些道路并不是专门给马车准备的，这里也是行人的常用道路。

    由土属魔法师建出的道路非常的平整，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坑洼。

    在道路的两侧还有一些用石砖搭建出来的驿站，王国会安排士兵在里面巡查。

    当然艾迩没有时间过多地去注意这些了，因为他已经到了。

    几公里的路程……大约用了两三分钟吧。

    在道路的这一侧，已经初具雏形的房屋整齐地摆放在这里。因为刚刚开工没有多久，整个安置点的建设还没有完全结束，现在还能看到在用土属魔法搭建墙壁的魔法师。

    “艾迩阁下。”

    在走进安置点之后，艾迩也遇到了几个熟人。打完招呼之后艾迩也很快得知了剩下的几个魔法学徒现在呆着的地方。

    经历了之前寄生术的事件之后，剩下的几个魔法学徒毫无疑问受到了全方位的法术检查。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但仍然需要单独隔离在一个地方观察一段时间。

    “到了。”

    艾迩看着眼前的房屋，将胸针别在胸口后敲门走了进去。

    “什么人？”

    见到有陌生人进入，里面驻扎的侍卫一下子就看了过来。但当他们看到艾迩胸前别着的那枚胸针后，一瞬间便让出了一条道路。

    完全进入了房间，侍从有些恭谨地为艾迩解释起来:“阁下，再进去一间就是那些魔法学徒的隔离地点了。”

    艾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还算宽敞的房间，八张床临时但整齐地摆放在房间的两侧，此时所有的魔法学徒都坐在床边，无所事事着。

    在房间的最内侧有一个多层柜子，上面摆放着一些杂物。可以看得出如果在这里休息的话会缺乏隐私性，但这也是为了一眼就能观察清楚所有人的情况。

    “艾迩……阁下？”

    离艾迩最近的一个魔法学徒有些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他满头棕色的头发耷拉在他的脸庞，只露出了眼睛和下面半张脸。

    “艾迩阁下，真的是您吧？”那人有些颤抖地越走越近，“您是来救我们的吗？我们会不会也变成之前迈尔那样的怪物？还是说我们会被处死？艾迩阁下，艾迩阁下，求求您……”

    “抱歉，阁下。这位魔法学徒精神一直有些问题。”站在艾迩身后的侍卫看到这一幕想要阻止魔法学徒的靠近，但艾迩摆了摆手。

    艾迩轻轻握住了那位魔法学徒的手，缓缓地开口说道：“那样的事情不会有了，大家都不会死。再隔一两天大家都能出这里，然后迎来新的生活。”

    “太……好了……”

    随着身旁侍卫也点了点头，那位魔法学徒就像如释重负一样，全身瘫软起来。在艾迩看向他的脸时，发现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传来一阵平缓的呼吸声。

    他已经睡着了。

    在把那位魔法学徒放在床上之后，艾迩压低声音对那些还清醒着的魔法学徒说道：“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情。你们知道赫姆大祭司留下来的东西在哪里吗？”

    “东西都在那边。”其中一个魔法学徒指了指最内侧的那几排置物架，“但是艾迩阁下，之前就有魔法师把所有有用的东西拿回去调查了。”

    “没事，我再看看。”

    艾迩一边回答一边走到了那些遗留的物品面前。在最早安置荒土部落的时候，勒福就派人前来取走赫姆遗留的有魔法残留的物件，全部都运到了魔法师塔去研究调查。但到现在都还没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现在自己来调查，真的能发现有用的东西吗？

    艾迩摇了摇头，不再考虑这些，认真的翻查了起来。

    现在还留着的物件不多，艾迩把它们从袋子里面全部倒了出来。

    几枚不知名的黑色碎水晶，还有一本已经快要散掉的笔记册，最后是一枚吊坠。

    既然都是没有被之前魔法师带着的东西，那说明这些物件都没有魔法遗留。

    艾迩先拿起来了那枚吊坠，按下了吊坠一侧的开关按钮。

    “咔。”

    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是借着房间里面的光线，艾迩看到了在吊坠的内部空间里面，刻着一小行字。是用大陆通用语写的。

    【活着的化为土灰，死去的终将长存。】

    什么意思？

    艾迩没有读懂，只是轻轻把吊坠再关上，放回了原处。

    接着艾迩翻开了那本笔记册，虽然外表看起来非常的破烂，但是里面的书页还好保持的比较好。

    随意地翻阅了几页，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大祭司遇到的一些琐事。关于日常生活的琐事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还以为会有一些特殊的魔法阵绘图呢。

    艾迩一边翻阅一边想，但是确实应该是这样。如果这上面有特殊魔法阵绘图的话，勒福早就把它收走了。

    再看了一会儿那本笔记册，艾迩有些无奈地将书合了起来。

    上面全都是琐碎而繁杂的记录，而且大多数都是一些无意义的话语。

    所以这次自己发现不了什么了吗？

    艾迩想了想，将那几枚碎水晶和笔记册收进了兜里面。

    约瑟和赫姆还是算得上认识那么多年，说不定可以再问问约瑟能不能从这本书里面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看着天色已经快到晚上，艾迩很快离开了荒土部落的安置点，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来到城堡门口，广场上面仍然人来人往，而且他们都好像在朝着一个地方往着。

    奇怪，不是有宵禁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

    艾迩有些好奇地朝着人群张望的地方看去，一个熟悉的人正提着一条不知名的东西站在城堡的城墙上面。

    是约瑟。

    那一条不知名的东西艾迩也看清楚了，不是其他什么事物，正是刚刚才见到的奥西王子。他摇摇晃晃地被约瑟倒挂着举起来，两人就这样站在城墙上面，下面就是不断奔涌的护城河。

    什么情况？

    艾迩急忙顺着城墙的楼梯往上爬去，随着艾迩的靠近，自己也听到了奥西不断的惨叫声。

    “阁下阁下，求求你放了我。”

    约瑟也看到了艾迩的靠近，将奥西往地上随手一扔。奥西整个身体就像一条刚刚钓起来的鱼，砸在地上时剧烈地摆动着。

    艾迩这才注意到此时奥西的脸肿得就像猪头一样，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见到的样子。

    “现在是什么情况？”艾迩赶忙上前询问约瑟。在自己的印象里，约瑟是非常沉稳的人，能让约瑟这个样子对待的……恐怕约瑟问出了什么让他特别反感的事情。

    “我本来找他好好谈谈，结果他一听我要问赫姆的事情就要把我拿下。”约瑟一脸嫌弃地看着还躺在地上的奥西。

    “他那些杂鱼护卫被我打倒之后，我抓住了他让他好好谈谈，他却死活不开口。我就只有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特殊手段就直接把他挂在这了？”艾迩咽了咽口水，这特殊手段未免也太猛了一些。

    “不，”约瑟摇摇头，“我把他挂在这，是因为太恶心了。”

    “恶心？”

    “是这样的，”爱薇儿这时也从人群里面钻了出来，“我之前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所以听完了全部过程。玻亚的王室……实在是太离谱了。”

    爱薇儿原来也在这里，自己刚刚都没有注意到。方才自己只忙着注意约瑟和他提着的奥西了。

    “他知道赫姆的母亲是谁，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平民。赫姆是她和玻亚国王的私生子，赫姆的母亲在生出他之后一直想和玻亚王室脱离关系，但被玻亚国王强制带了回去。没过多久她就被四肢打断，关到铁棺材里面，被沉入了湖底。”

    约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打断赫姆的母亲四肢的就是他。”

    “不，不，这是王室的传统，不是我的错！”此时奥西肿着脸也嘶吼着叫到，“将王室的背叛者投入湖中是水神对他们最后的仁慈，这是他们的荣幸！”

    “呵。”

    约瑟对着奥西冷呵一声，“早有耳闻玻亚王室混乱得不成样子，现在看来还是我想得太保守了。”

    说着约瑟又做出要将奥西抓起的动作，“既然你这么喜欢荣幸，那我就让你在河里面荣幸个够。”

    “等……等！”爱薇儿急忙阻止道，“约瑟阁下，虽然他做的事情为人不容，但还是请留他一命。对于他之后的处理，还请相信圣奥日的裁决。”

    “那就先饶他一命。”

    约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蓝色的眼睛最后扫了扫还躺在地上的奥西，“杀他脏了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