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指点迷津
吴知县:“刘子勋讼你指使药铺伙计,于深夜在城内水井投毒,可有此事?” 原来是这样! 许达席感觉出离愤怒! 这个刘子勋!自己签了那个什么协议书不说,又花了足足2000两银子,已经算是做到极致了。 他居然还要背后再捅一刀。 “回大人,没这么件事儿,那只是……”,许达席答道。 一边刘子勋打断许达席,抢先说道:“吴大人,我亲眼所见是他指使伙计把毒药投入井中的。那天我看他们一行人鬼鬼祟祟的出门,就偷偷在后面跟踪,其中有一点洒落在井沿的,我便收了起来” 说着,刘子勋掏出一个布包:“这就是我收集起来的药粉” 吴知县似乎早有准备,给旁边一个差役使了个眼色,差役便转身进了内堂,不多时,牵了一条狗出来。 差役接过刘子勋手中的布包,把药粉倒在一块rou上,之后把rou扔给那只狗。 狗似乎饿了很久,三口两口就把rou吞了进去。 也就一袋烟的功夫,狗子发出一声惨叫,开始口吐白沫,紧接着四条腿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死了。 吴知县盯着许达席,看起来有几分得意:“许达席,这次你要是再能让这只狗活过来,本官可以不治你的罪。” 许达席心里把这个知县骂了一百遍,申辩道:“大人,如何能证明这些毒药是我所投?” 吴知县一指刘子勋:“人证在此你还敢狡辩不成?” 许达席:“这位刘公子因一些私事对学生怀恨在心,他这是在诬告报复。” 刘子勋咬牙冷笑:“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吴大人,当时还有第二个人与我一同藏在暗处看到了投药,就是我家管家曹达华。” 吴知县:“传曹达华!” 不多时,衙役引着曹管家走了进来。 刘子勋迫不及待道:“老曹,快告诉吴大人,是不是这小子派人往井里投药?” 曹管家答道:“吴大人,当时确实是这位许公子店铺里的伙计往井中扔下的药包。” 吴知县:“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知县大人,请让我把话说完”,曹管家继续说道:“等他们走后,草民曾捞起药包查看,他们投入井中的药包都是治疗鼠……清热解暑之类的” 刘子勋一脸懵懂:“老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吴知县也是一脸困惑:“三九隆冬的什么清热解暑?” 许达席看到曹管家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随即会意,上前说道:“大人,正如这位曹管家所说,我见城内最近热病流行,为避免病情蔓延,所以让人将一些清热解暑类的药物放入井中。” 讼方证人突然反水,吴知县也不好再继续审下去,最后只得判了个污染水源,罚了许达席500两银子,便草草退了堂。 已经穷的叮当响的许达席回到药铺,好不容易凑齐了500两银子交了公差。 刚刚松了一口气,画安就跑来告诉他,说门口有人找他。 许达席来到外面,看到曹管家背着个布包正等在堂外,见到他后迎上来说道:“许公子,以后老曹这口饭只能到您这来吃了。” 许达席有点吃惊:“被刘子勋赶出来了?” 曹管家苦笑摇头:“我屡次劝诫刘少爷多行善事,他都听不进去,这次做的事情更是让老曹寒心。不等他赶,老曹也不愿再在刘家干下去了。” 许达席在这个世界里,也乐得有曹管家这样一个处事经验丰富,而且头脑灵活的人帮助。 于是,许达席很高兴的说道:“好说,好说,既然曹先生不嫌弃,那就留下吧!” “画安,你去飘香楼定上一桌宴席,今天晚上我们为曹先生办个进门宴。” 画安答应一声,便要动身出门。 “等一下,”,许达席翻了翻衣袋,有点不好意思:“那个,要不你先去看看附近有没有稍微便宜一点的酒楼?” 傍晚,一间显得不那么高大上的酒楼内,许达席,曹管家,何郎中三人坐在桌前,画安站在一边伺候。 许达席也不讲什么主仆之别,硬是把画安也按坐在椅子上。
几杯酒下肚之后,气氛热烈了起来,曹管家话开始多了起来,话题的范围也随之越来越大。 许达席听曹管家从肃宁城内各方的势力关系,说到官场内各种或明或暗的规则,再说到当朝鱼鳞册制度的重重利弊得失,不由得越听越是觉得这个老曹还真是有点东西。 “以曹先生之才,应该成就一番大事,为什么偏偏要去刘家当一个管家呢?”,酒过三巡之后,许达席不由发问。 曹管家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双手乱摆道“老曹也就是痰盂儿镶了个金边,只靠这张嘴儿,只能给人当当军师,出出主意,让我自己去干,干不来,干不来!” 这时何郎中问道:“曹先生,之前听刘公子提起过,你曾经做过晋州知府的幕僚,不知此事真假?” 曹管家脸色一黯,将手中的一杯酒仰头喝干,说道:“这事儿不提也罢,还是喝酒吧!” “公子!”,曹管家冲许达席举杯:“我再敬你一个,敬在这浊世之中,还能有公子这般心胸之人!” 看许达席喝干杯中酒后,曹管家继续说道:“但有一点老曹实在忍不住要说,人祸胜于天灾,十年九灾,九灾中十有八九都要着落与做官儿的人身上。” “就拿这次瘟疫来说吧,此事皆因流民而起,而流民则由去年的蝗灾所致。蝗灾一起,官府不说组织防虫赈灾,先想到的却是在田地里鸣锣点火,将蝗虫驱逐出本县辖区,由得虫群去别处肆虐,优先保住自己头上乌沙。饶阳肃宁被五县包夹,自然也就受灾最为严重。” “一虫虽死百虫来,岂将人力定天灾!”,曹管家摇摇头,叹道:“虫群所过之处,青苗片刻之间便被啃食的一干二净,农人只知蝗虫凶残贪虐,殊不知官府里那些吸食民脂民膏的官儿们,可要比这蝗虫更凶残的多了!” “公子想要匡扶世道,唯有做官一途!唯有做官才能去改变官。假如公子有朝一日能登顶巅峰,执掌中书门下平章之事,那真的是我大明百姓之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