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你伤害到我了!
自打邱继才一家要钱未得逞之后,整个邱家就基本屏蔽了赫春梅和邱鹿鸣。 大姑元旦那天给邱鹿鸣发了语音,声音有些哽咽,说过节了想起弟弟心里难受,让侄女过了元旦去家里,给她包菜饼子吃,却没提起赫春梅。 大姑家的表哥表姐也发了元旦祝福给她。 邱凤鸣和辛雪晴也偶有联系,但今天,邱凤鸣拎着两箱北极虾上门,让邱鹿鸣有些惊讶。 邱凤鸣笑着说,“快放冷冻层里,朋友送了我四箱,两箱给咱奶了,这两箱我想着你最爱吃冰虾,就给你送过来了。” 坐下后,邱凤鸣摩挲着沙发上的绣花靠垫,没话找话说了几句真好看之类的话,终于进入了正题:“鹿鸣,我觉得我有责任告诉你这件事,不管你高不高兴,我都得跟你说。” 邱鹿鸣有些紧张,不知是什么事,让她如此郑重其事。 “是这样,你雁鸣姐......” 邱鹿鸣听到邱雁鸣的名字,立刻皱眉,本来倾身倾听改为向后靠在沙发上,邱凤鸣连忙解释,“你听我说,不是你雁鸣姐,是你雁鸣姐的同事,人家男朋友是滨城大学的老师,是他说的,说他们学校的一个女教授,快退休了,丈夫刚去世不到半年,就找了个小十多岁的男朋友......”邱凤鸣费力地说到这儿,看了一眼邱鹿鸣的渐渐变黑的脸色,声音小了下来,但还是坚持说,“你雁鸣姐赶紧就问姓啥啊,人家说不知道姓啥,就说是...是外语学院的女教授,特别有气质,我也,我也不知道外语学院几个女教授,就寻思得提醒你注意一下,毕竟我二叔是副校长啊......” 说完这些,邱凤鸣起身就去穿鞋走人,“我得回家给皓宇做饭去了!” 换完鞋拎起皮包,余光看到在沙发上呆坐的邱鹿鸣,心中不免怜悯,低头又说了句,“鹿鸣,你别上火啊,好好的!”转身开门走了。 国朝以及国朝之前,女子和离再嫁的比比皆是,邱鹿鸣自然也是不反对女子再婚的。 可赫春梅已经五十六岁,她也不是和离,而是丧偶,他们是那么的恩爱,并且,邱继业才去世不到半年啊! 邱鹿鸣脑子嗡嗡地响,国朝的母亲去世,父亲也是很快续弦了。——这世间或许有人对爱情矢志不渝,可惜她身边的亲人都不具备这个品德。 额角一蹦一蹦地疼,她替邱继业不值,十二岁以后的记忆中,充斥着邱继业对赫春梅无微不至的照顾,毫无理由的谦让和无孔不入的关心。 ——受宠的孩子不知孝顺,被爱的女人不懂珍惜! 邱鹿鸣怀着一点邱雁鸣恶意中伤、心怀不轨的侥幸心理,驱车赶往赫春梅家的小区,到了门口,她发现门锁密码换了,立刻怒火中烧。明知密码是错的,还是一遍遍的输入,又一遍遍的按着指纹。 五分钟后,门开了,赫春梅站在门口,“你来了。” 邱鹿鸣一眼看到门口放着一双男士的运动鞋,她的火气腾地起来了。 开车的时候还告诫自己,要按罗女官说的,遇事不惊,镇定自若,这才是大家风范。 可惜一旦遇到事,邱鹿鸣就又变回那个冲动快意的邱大姐儿了,再混合着邱老师三十年的暴躁脾气,让她一步迈进房间,鞋子也不换,就挨个房间搜查。 最后在书房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邱继业的书桌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冲她一笑,“你是鹿鸣吧,你好啊!” “你出去!”邱鹿鸣指着门口,“这是我父亲的书房!” “哦,我这就出去。”那人看起来脾气不错,他立刻站起来,“我在书架看到几本好书,忍不住坐下来看看。” 邱鹿鸣一腔怒火无处可泄,她很小的时候,就想对继母高声喊出:“你滚出我的家!这是我母亲的床!”
但是她不敢,她怕父亲会冷冷地看着她,怕继母会打她,现在,相同的如鲠在喉的感觉,又再次体会了。但是,不同的是,她什么都不怕了。 邱鹿鸣恨恨地看着平静的赫春梅,“守孝三年做不到,连半年都不行吗?” 赫春梅脸上闪过羞恼之色,“我和他都是单身,我一没有违法犯罪,二有没有伤害任何人,谁规定五十五岁就不能谈个恋爱了,你有什么权利上门来质问你的亲生母亲?” “有!”邱鹿鸣咆哮,嗓子都劈了,“你伤害到我了!” “我怎么就伤害你了?”赫春梅也气了,似乎碍着那个男人在场,没有当场发飙,控制着情绪和声音,“你三十一岁了,已经结婚,又不是只有十三岁!再说,mama已经不年轻了,还有几个三年可以挥霍?你就非要看着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每天晚上哭着睡着你才开心吗?我告诉你邱鹿鸣,你爸爸他也绝对不会愿意看到我那样的!” 不提邱继业还好,一提起邱鹿鸣更火了,逐渐口不择言,“你有脸提起爸爸吗,我上次见你你还哭哭啼啼地说思念他,原来你就是这么思念的!你把人带到他的家里、他的书房里!他是校长啊你让学校的老师怎么议论他?他爱了你三十多年就不值得你为他付出三年吗?”邱鹿鸣环视书房,“你说!你把我爸爸的遗像弄到哪里去了?” 邱鹿鸣撞开书房门口泪流满面的赫春梅,“我没有见过比你更自私自利的人!” 她冲出门去,从楼梯跑了下去。 她的车停在小区外面,一出去正看到交警准备往她车窗上贴单子,她喊了一声“哎”,又住口了,交警回头看到她,“这里不许停车你不知道吗?” 邱鹿鸣也不说话,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吓了交警一大跳,“喂喂喂,二百块钱你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