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涌动的暗流
这是一句警示，也是威胁。 阿福听懂了，沉思道：“梦域，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们人类觉醒等级到达B级才会有的能力，你……还没到吧？” “不愧是学识渊博的您。”邓肯·李奇笑了笑，“小子确实没有到B级，但意外得到了恩佐斯红衣主教的点拨，获得了一些机遇……恩佐斯主教，您应该还记得。” “亚萨·恩佐斯啊，”阿福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当然记得，十多岁的时候，他就时不时拿着他爷爷的借阅凭证，来我这里看书，一个很好学的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已经变成圣光教团的红衣主教了……” 两人皆露出笑容，似乎是找到某种契合，气氛一下子融洽不少。 只不过，笑意之下藏着多少波涛汹涌，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您此次出现的诉求是？” “谈不上诉求，只是一场交换。”阿福的笑容逐渐严肃。 “销毁所有关于那位人形异常的影像资料，对知晓其‘异常’身份的所有人，进行记忆抹除。作为交换，我会单独赠予你伽罗城邦十张借阅凭证。” 末了，阿福又补充了一句：“多增加的那十张凭证，不收取任何代价。” 饶是邓肯·李奇的心智，也不由得露出惊讶：“您……确定？” 无他，这条件实在是太过于优厚。 要知道，身为上位异常的“博物馆”，每年发放的借阅凭证都是有数的。 即便它现在锚定在伽罗城邦，每年分到伽罗城邦手里的借阅凭证，也不过才十几张。 一下子多出来十张，而且还是毫无代价的。 这种情况，跟一个普通人睡一觉就觉醒没什么两样。 毕竟，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知识，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的人形异常就是个很简单的例子。 如果提早就能知道对方的能力，威胁程度，抹杀以及收容方法，他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一个未知异常，对于城邦的危害。 调查局异常信息资料室里的每一页纸，都浸着血与泪。 “……我需要请示！”邓肯沉声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先不说多出的十张借阅凭证，那近百人的记忆抹除，就是一个大工程。 阿福点了点头，后撤一步，退出梦域。 他这个动作，让邓肯瞳孔一震。 显然，自己奉为底牌的梦域，并不能困住这位上位异常。 半个小时后，得到上司许可的邓肯再次来到阿福面前。 “十五张无代价凭证，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包括我自己，不会留下任何记忆。而且，后续不会再有监视。” “……成交！” 阿福点头，转身朝博物馆走去。 虽然他很想多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但也知道，再未得到新主人的彻底认可之前，自己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 望着老者宽厚的背影，邓肯突然开口：“我有一个问题。” 阿福开门的手停住。 没等他给出反应，邓肯直接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值得您如此对待？而且，您难道不担心，越是这样，越会让他受到上面的关注吗？” 阿福仍旧没有回头，但声音却传了出来：“首先，这是两个问题。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免费告诉你。第一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毕竟，有些存在，就连存在这个概念，凡人都无法触碰……” 邓肯·李奇脸色大变，话有些拗口，可他听懂了。 凡人连存在概念都无法触碰的，只有一种可能……沉睡在梦境深渊最底层的旧日们。 这已经不属于知识了，而是秘密。 单单这一条信息，如果报上去，就能抵得上十五张借阅凭证。 可邓肯·李奇还是遵从心的意愿，决定离开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条记忆，彻底抹除。 “……这样的存在，总有一天，会受到上面的关注。早或晚，对祂来说，并不重要！” 呢喃着，邓肯自己说出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你很聪明，但，别太聪明！” 说完这句，阿福没再停留，走进了屋内。 随着木门关闭，“博物馆”如同一滴入水的墨汁，逐渐消散不见。 …… 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张孟岩，并不知晓外面的暗潮涌动。 一夜无梦。 “啊~”，刚刚睡醒的张孟岩，从床上坐起，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好爽，好久没有睡过这么爽的觉了。” 说着，下意识神经紧绷，警惕的看向周围，发现自己还在房间里后，莫名松了口气。 自己的梦游症，似乎被控制住了。 第二件事，就是找自己的手机。 但，没找到。 这个时候，他的意识才慢慢清醒过来。 望着周遭跟出租屋大相径庭的面积和布局，苦笑一声：“我还以为昨晚的一切，是梦来着。”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手机。 之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主人，您起床了？”阿福出现在门口，依旧是昨天红色的西装，只不过没穿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红色马甲，一脸的笑意盎然。 “嗯，有早饭吗？”张孟岩点点头，边穿衣服边问道。 从昨天下午他就一直没有进食，现在确实饿了。 阿福：“……” 空气寂静了片刻。 熟悉的单膝跪地，阿福沉声道：“是老仆的疏忽，老仆这就去准备！” “……不用了。”张孟岩闻言捏了捏眉角：“不是你的疏忽，是我考虑不周。” 阿福虽然是人形，但本质确实一间杂货铺……不是，博物馆。 没有进食的概念，这很合理。 而且，在了解了这个世界有关异常的知识，又经历了昨天的大阵仗后。 张孟岩也不打算放一个上位异常出去，帮自己买早餐。 太高调了。 “我自己去就行，正好，我也想真正领略一下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对了，昨天晚上的事解决了吗？” 他可不想刚出门，就被一群有超凡能力的人围上抹杀。 “回禀主人，已经解决了，现在不会有人把您当成异常。您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普通人。” 张孟岩点点头。 洗漱完毕，打开了博物馆的门。 在他的示意下，特地让阿福把“博物馆”开在了闹市区。 一开门，行人的喧哗声，商贩的叫卖声，接连响起。 瞬间，浓厚的异域风情铺面而来。 或许，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才算真正进入了这个世界。 带着拥抱新世界的笑容，张孟岩从容迈步。 但刚走了第一步，他便想起一件事。 一件重要到决定他是否能真正融入这个世界的大事。 回过头，张孟岩面色沉重而肃穆。 “阿福你……有钱吗？” 阿福：“……”